地中海边的小城

海燕

　　西葡23日行第十八天，MSC游轮停靠地中海沿岸意大利港口城市Livorno（托斯卡纳 利沃诺）

　　晨，旅客们根据自己的喜好，图安全省事的在船上报个名，图自由实惠的几个人拼部车，浩浩荡荡奔向远方。

今天的菜单是经典历史名城佛罗伦萨与比萨斜塔，它俩的诱惑是人们难以抵挡的。

如今这世界，连月亮上都可以成为人类涉足，隔三差五上去点个卯的地方，举世闻名的历史名城哪个能空着？闲着？各地挤满蜂拥的人潮。

六年前曾去过佛罗伦萨和比萨，两年后还有巡游意大利所有经典的计划，这次就去名不见经传的港口小城Livorno走走？没想到却邂逅了意料之外。

　　既有历史积淀又有现实景观，这是个宁静、精致的沿海小城，藏在意大利灿若星云的历史名城中，没有一丝丝显山露水。

坐上邮轮巴士兜兜转转，出了港区大门几分钟，大巴停靠在市区一隅。下了车分不清东西南北。以往在国内，问呗，鼻子底下有嘴。

在海外问了别人懂吗？即使懂了，他的回答你明白吗？这不是中国，不是英语国家（在英语国家问个路好歹东拉西扯总能解决问题）这里是意大利的一个小城，别说汉语，懂英语的人都不多。

　　心里打着鼓，径直往前走，不信独自一人语言不通，我还回不了MSC了？尽管对它的管理颇有微词，但几天游程下来渐渐适应，也把它当成临时的家。

　　OK啦，拿着地图假装看得懂，顺着眼前的大道一路向前。路边竖着一幅地图标识牌，淡蓝色的海与河环绕着小小古城，一目了然。

　　弯弯曲曲的小河绕城环流，围墙建筑间亮闪着粼粼波光，难怪它的别名叫“小威尼斯”呢。

流水两岸石桥相连，几世纪前的单孔石桥下不时穿越几艘专供游客乘坐的小艇，游船码头边排列着等候坐船的游客。大多是带娃的夫妇和旅游的老人。

　　沿着静静流淌的河水，河对面就是小河萦绕的袖珍古城，红砖石砌成不太高的城墙，墙边依附着绿树，默默听流水讲述着久远的以往。

河中排列的小艇，和对岸盛开花朵的灌木丛，告诉着人们历史已走到现代。

　　正值周日，是天主教弥撒的日子。南欧游一路走来参观教堂神迹无数，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辉煌的绘画雕塑作品，大多汇集于教堂的穹顶、两旁的墙壁。

旅友们都去佛罗伦萨欣赏大师们的经典雕塑，早已对大师作品无比惊叹诚服的我，没想到在这不知名的角落，也能领略许多美妙传神的人物形象及历史建筑的风采。

基督教礼拜、天主教弥撒、佛教道场、伊斯兰教朝圣，本人均无信仰却颇有兴趣，只要赶上都会去观摩。

　　穿过颇具历史感的单孔石桥， 走进当地最大的教堂，布道的神父振振有词，祈祷的信众静默聆听，灯光炫彩烛火闪亮，冥冥中庄严透着一种神秘。

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虔诚匍匐于大门左侧忏悔室小门边，喃喃絮语与神父的布道声糅合一起萦绕耳边。倒是头回遇见。

我生活的澳洲是个基督的国度，忏悔是新教与意大利天主教的区别。也算看到了真实的天主教徒虔诚的忏悔。

　　顺着通往海边的大道前行，南欧的六月，袒胸露背的姑娘们、效仿梅西的孩子们迎面走来。

走进路边的超市，欲买顶合适的遮阳帽，眼前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货架。

闲逛之间忽然一阵女人愉快说笑的声音传来。海外多年，很少有人在公共场合如此放松，不！如此放肆地开怀。

说的不是普通话，不是相熟的吴侬软语、上海乡音、也不是石骨铁硬的宁波话，但一定是中国话！且属于江浙口音。

循声走去，见一位华裔妇女在一排陈列新衣的架子旁，一边忙碌着，一边与只闻声不见影的同伴说笑着。在这地中海边仅有两万人口的小城也会碰上同胞。在此地打工？移民？旅居？

“中国人吗？哪儿的？”我问。

“对呀，浙江青田的。”她笑眯眯回答。

“全家移民来这儿的？老公也来了？”开玩笑问。没想到竟引起她和同伴一阵欢快的大笑，“老公嘛，让我开除了，哈哈哈！”

玩笑引来的回答让我一愣。按常理，家庭解体总不是什么喜悦的事吧，她却如此开心。

“是这家店的老板？习惯这儿的生活吗？”虽然满脸笑容，我却觉得自己有点儿傻，怎么像个查户口的。

“不是老板，帮朋友的店打工呢。在这儿已经好多年，早就习惯了。”她一点儿不避讳，一边干活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当今世界，在任何一个角落，都会在不经意间与国人相遇。不同经历、学历，不同地域、家庭背景的人们，奔向同一个前方，怀着换一种活法，希望生活更丰富美满的向往和憧憬。

　　顺着马路走向海边，一条海滨大道与大街相交，在十字路口旁，一尊从未见过的雕塑突显眼前。

那位高大威武、高高在上的男人是谁？

那碑座边被四条铁链紧锁、弓腰曲背、满目绝望的四个人是谁？

周游世界也算跑了不少国家，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画面的雕塑，想了解个子丑寅卯，却看遍雕塑周身上下前后左右未找见一个文字。

一旁，金发老太太带着一支游轮上下来的队伍，说着一口意大利话。尽管极想知道她说的内容，无奈啊！语言的墙就是一道无形的隔离。

　　向着海洋走到不远处，那属于意大利最大的邮轮公司MSC就停泊在眼前的港湾，近在咫尺却被一道道门禁锁着，无法靠近。城内的小河与海湾相连。载客的小艇边排着不少游客。

　　不死心，我又回到那尊群雕旁，寻找着它演绎的故事。

　　在群雕边围着一圈铁栅栏的一角，终于找到一块用意大利文和英文分别作了说明的字牌，赶紧用手机拍下它的英文说明。

　　这座纪念费尔南多.美第奇的纪念碑，被广泛称为“四重树”。由两位作者用不同材质分两部分组成。

　　上半部分由费尔南多于1595年委托建造，1599年完工。被描绘成圣斯蒂文骑士团领袖的格兰杜卡肩披斗篷，身穿军装，保护托斯卡纳海域免受海盗侵袭，骑士团由他已故的父亲科西莫一世创建。

　　下半部分用青铜铸就的四个囚徒分两个阶段完成。第一个阶段在1623年，1626年完成第二个合并阶段。

纪念碑的建立是为了“斯特凡尼亚”对海盗的胜利，这些海盗主要来自于奥斯曼帝国的北非省份，胜者为王败者寇，败者就成了被奴役的一方。四个囚犯有着明显的种族特征。还有一种四个囚徒代表四大洲的解释。

这组四百年前雕铸的群雕艺术，格兰杜卡的静态姿势与囚犯躯干和腿部的动态；雕像四个角落囚徒的对称性都形成鲜明的对比。据说有一个合适的角度，能同时看到四个囚徒的鼻子。

　　意大利的海边小城吹拂着地中海的暖风，流动着来自历史深处的启示，深水港湾小桥流水萦绕古城风韵，也充满着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所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