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水人家流云梳妆 水墨丹青乌镇模样

康乃馨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卞之琳《断章》文

—题记之一

　　“乌镇，是个梦，到乌镇，是来寻梦的；城市有太多的钢筋水泥结构，而乌镇，就是你寻梦和栖息心中梦想之地”。

—《似水年华》导演黄磊语

—题记之二

乌镇，来过，未曾离开。

—乌镇代言人刘若英语

—题记之三

一溪流云巧梳妆，

微风岸，碧如簪，

白墙黛瓦，小桥流水长。

乌篷悠悠小调响，

听桨声、看灯影，

能不忆江南！

这就是我的梦里水乡—乌镇的模样，素有“中国最后的枕水人家”之誉。

　　乌镇曾名乌墩和青墩，具有6000多年悠久历史，1300多年建镇史。春秋是吴越疆界。公元前505年，吴国驻兵防越，故名“乌戍”。后来越国灭吴，越国诸子中有一乌余氏封于此，故改称“乌镇”。乌镇坐落京杭大运河之旁江浙两省交汇处，俨然是江南水乡一颗璀璨的明珠。

　　侃侃的《乌镇之恋》听了一遍又一遍，“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卞之琳《断章》的诱惑……看看乌镇的模样，成了我心中的向往。

2024年5月下旬的一天，我们一家老少四口三代人从太原乘坐飞机到达杭州萧山机场，因有女儿的周到安排，预约的车辆在出站口等着，1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乌镇。

天空飘飘渺渺下着细雨，一层层水雾缭绕在空气中，也许老天爷让我们好好体味一把江南烟雨中的乌镇。

11点多，我们先到网红餐厅“寻坞·水宴餐厅”享受美食。店内环境幽雅，江南小调余音袅袅，白水鱼肉嫩味美，东坡肉香而不腻……恰逢是我的生日，女儿还特意点了长寿面，美味与温暖同在，也许这就是烟火人间中的诗和远方。

　　乌镇，江南四大名镇之一。为浙江、江苏两省，嘉兴、湖州、苏州三市交界之处，十字形的内河水系将全镇划分为东南西北四大区块，当地人分别称之为“东栅、南栅、西栅、北栅”。

我们从西栅进入，住在乌将军庙旁的民俗酒店。传说早在唐宪宗元和年间，乌镇有个英勇的将军，姓乌名赞，人称乌将军。乌将军爱国爱民，武艺高强，英勇善战，为保卫乌墩战死。为纪念乌将军，当地百姓集资建造了乌将军庙，乌将军成了乌镇的地方保护神。

　　其实，到了乌镇才知道，如果没有《似水年华》的那次造访，乌镇或许会“深处闺中不为人识”，但也幸亏有那次惊鸿“一望”，让更多人记住了乌镇。

　　乌镇的房子枕水而建，枕水而居，枕水而起，是生活在水上，而不是水边，所以叫枕水，完整地保存着晚清和民国时期水乡古镇的风貌和格局。

依河而建的民居窗楞雕刻精细，图案迥异，修长的巷子静谧不喧，处处显现江南水乡的秀美。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我撑着雨伞轻轻地走在乌镇的小路上，穿过九曲回廊的小径，跨过风情迷人的小桥，不管是视野开阔的水面，还是蜿蜒曲折的河道，淡绿色的河水悠悠流淌，绵绵雨丝轻柔地滴落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游船在水乡游来荡去，欢声笑语随着水波飘向远方……

我走在青石板上，触摸木质古屋，聆听风中低语和酒吧飘来诱人的音乐……

　　乌镇自古是水乡泽国，镇内蛛丝河网纵横交错，千余年来，乌镇居民临河建屋，依水而居，形成了浓郁水乡风情的生活方式。水上集市正是水乡人民傍河成埠，因水成市的一个真实写照，水上市场人称“水市口”，是乌镇人生活贸易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有点遗憾，我们没有约上“早茶”，就没有赶早市。

傍晚，暮色笼罩了小镇，水阁窗棂间、门缝中透出了点点灯光，袅袅音乐荡漾在水面上，水中倒影迎风摇曳，白天素简如水墨，夜晚秒变重彩梦境。

在水上集市中心点，有一座水上戏台，戏台临水而建，茶座风情雅致，每晚这里都会上演各种戏剧，有些曲目是昆曲，还比较能听懂，有些曲目是地方戏，则完全听不懂。听不懂的时候，我就欣赏桨声灯影，体味乌镇夜晚的流光溢彩。

乌镇的船没有用柴油机，都是手工的摇橹船，桨声咿呀，划过水面的声音特别好听，而各种石桥上看桨声灯影里的西栅，视觉效果是最完美的。

　　乌镇里，河是一条街，街是一条河，清韵悠悠的小桥，水波潋滟的河水，晃晃悠悠的乌篷船，依偎摇曳的绿植，把这座古镇水乡的白墙黛瓦，掩映在一场雾气里。

我和女儿6点多起来，赶在游客9点进来前，享受这静谧，定格这美好瞬间。

随着徐徐升起的晨雾，雾气慢慢散开，乌镇犹如一幅水墨丹青的画卷缓缓打开，那份素雅含蓄，让人不忍喧哗，我把脚步放得轻轻的，生怕惊扰了“画中”的小鸟和鱼儿的好梦。

走上了石桥，极目远眺，小桥、流水、人家，呈现出一派古朴、幽静、淡雅的情致。踏在桥上，就像踏进某个古老的记忆里，仿佛有种穿越时空的恍惚感。

　　漫步在乌镇的青石小巷里，踏在青石板路上，一块块的青石板，由于一千多年的时光磨砺，一千多年的烟雨浸润，光鉴可人。我没有油纸伞，没有穿旗袍，只有一把风情扇，摇曳着我的心绪，想着自己是那故事里走在清幽小巷中结着丁香心事的女子。

　　小巷两边的木屋，那古老的门楣，斑驳的漆痕，蕴含着历史镌刻的魅力。小巷弄堂、青石小路、紫铜扣环，都给人一种家的眷恋。

　　走着走着，遇见一条满是青苔的走廊，蜿蜿蜒蜒向前伸着，碧绿碧绿的青藤攀上折下，长了满满的一墙，绿融融的，古色古香的门窗掩映其中，我把自己留在古代和现代的融合中……

　　倚楼听风雨，淡看江南事，多少吴越往事入梦来。这里是戏文最通俗的民间，昭明太子从师读书，小白菜沉冤得雪，矛盾和夫人比邻而居青梅竹马的情谊在这里一代一代传唱着。

走进乌镇西栅书场，喝喝茶，听听乌镇评弹，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乌镇评弹是江南地方特色曲艺，具有400多年历史。评弹是评话和弹词的总称，采用吴语徒口讲说表演的传统曲艺说书戏剧形式，产生并流行于江、浙、沪一带，2008年成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

评话和弹词以说唱细腻见长，吴侬软语娓娓动听。

　　乌镇邮局透着怀旧的味道，邮局里有一面墙，整整一面墙上都是让那些无从邮寄或者不需邮寄的心声，有一个安然的归宿。我被温润的文字感动着，江南细雨，潺潺流水，连同梦一般的乌镇一起融化。

　　斑驳的青石板两侧，许多商铺沿街而立，各种各样的商品、叫卖声不绝于耳。猛抬头，宏源泰染坊的布匹似树林挂满了小街，在古老的草本木色、手工染坊前，一根根竹竿高挑着，整匹蓝色印花布似从天降，成为来来往往游客拍照打卡的好去处，随手一拍，随意一摆，便是怀旧感满满的大片。

走进染坊，仿佛进入一个神奇的国度。蓝印花布又叫“拷花蓝布”，最早可追溯到汉晋时期，宋元时期发展迅速，明清时期达到了鼎盛，在我国传统的民间工艺中，蓝印花布属于精品之作，而乌镇正是蓝印花布的原产地之一，古时的乌镇拥有染坊数十家之多。

人，起源于大自然，放任于山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们从土地延续生命，食物裹腹后，开始有了技艺有了审美，把大自然的颜色穿插于经纬线间，织出美丽的布，延续千百年。在乌镇草木本色染坊，那份绵延重新轮回，多少年以前朴素、环保的生活，让我们代代传承。

　　在乌镇，不管是桥头，还是河边，大小茶馆随处可见，茶韵墨香，墨韵茶香，弥漫心扉。坐在长廊里，倚着廊柱，喝着清茶，看着流水，想着千百年来乌镇的似水流年，感受着乌镇的前世今生，品赏着乌镇千年不变的容颜，平静的思绪随着河水飘向遥远的梦乡……

　　江南水乡乌镇，得长江之润，分太湖之波，夕仰云里山光，晓看林中水色，承星斗而玉露生凉，托蕙兰而船运莲香，处处绿波荡漾，家家临水人影。晨间，小桥流水，薄雾似纱，两岸白墙黛瓦，高屋倒影；傍晚，夕阳斜照，渔舟扁扁，河畔桅篙斜插，屋顶炊烟袅袅；入夜，万家灯火，河岸相映，摇曳闪烁，似诗如画。

乌镇，就是这样一个远方。不是地理空间的远，是远离尘嚣的远，既有烟火人间的滋味，又有诗和远方的追随，是坠入千年时光深处的一个梦游仙境。

乌镇，来过，未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