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阿姐—孙凤珍》

娟娟

“自别钱塘山水后，不多饮酒懒吟诗。欲将此意凭回棹，报与西湖风月知。”这是白居易对西湖的绝美赞词。 其实不仅仅西湖美，整个杭州城都很美却文明着。5月28日周二下午我与西湖阿姐樊瑞娟相约来到了杭州转塘双流社区，专程拜访一位同队的西湖阿姐—孙凤珍。西湖阿姐孙凤珍的事迹早有耳闻。从80年代就开始一个人做着公益事业，几十年来从不间断，部队官兵都亲切地叫她“军嫂”。我想这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然而，不听则罢，一听还真有些让人感动。孙大姐长长几十年的公益路，是伴随着她长长人生路一起走过的。听她笑泪参半的人生故事，既令人敬佩也很感慨，所以我想用自己的方式把这真实的故事写下来。 孙凤珍的家与转塘驻军部队是近邻，看见一批又一批18至20岁左右的新兵，第一次离开父母、离开家乡，来到这陌生的环境，在纪律严明、训练紧张与繁重的部队，总会出现一些不太适应部队生活的新兵，甚至有些小战士还会偷偷地抹眼泪。孙凤珍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要部队一训练回来，孙凤珍说，我就会上去给战士们理发、将一身汗臭衣服拿来清洗，看见衣服有掉扣和脱拉链线头的，都一一给他们缝补修理好，有时甚至还会补鞋呢。看见一时不适应部队生活的新兵，孙凤珍会主动问寒问暖、交流思想，战士们有什么难处或者想不通的时候，也会主动找孙大姐说说。而一批批老兵退伍，孙凤珍大姐也会去送别，老兵们总会抹着眼泪与她依依不舍。看着战场上的铁血男儿，这一刻的柔情，反而更让人感觉惜别时的难忍，谁见了都会落泪。孙大姐家每年都养三头猪，每到杀猪时节，孙大姐都会拿出一部分烧好送到部队给战士们分享，这在80年代时期，年轻的战士们训练回来，看见这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不要说有多喜欢了，此时即使比喻苏轼的东坡肉，可能也不会过吧。在可以养猪的年间，孙大姐每年都会给战士们送去分享。孙大姐说，我能帮则帮，不能帮的，那战士们找我说说心里话，做个倾听者也好的呀。 一次，部队后勤有位新兵负责看管部队养育的鹅。长脖子的鹅，一不小心，把边上当地农民的稻子吃了。这等于破坏了部队的军民纪律，班长罚该战士二百斤稻谷。新战士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既没有弄明白也想不通这个问题，半天像个“木纳”似的呆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这一幕被孙凤珍大姐看到了。当了解了情况后，孙凤珍大姐找到班长说：“我家有6亩7分地，有的是稻谷，需要小战士赔的稻谷去我家拿”。班长见孙大姐也来说情，就骂了新兵几句，让其以后长个记性，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就这样新兵罚款之事也就免了。而后，不知道是机缘巧合呢还是命运的捉弄，还是这位看护部队鹅的新兵，名叫叶金华（谐音），一次他发现自己床上突然出现了很多蛇。哇，这可怎么办呢？吓得魂不守舍的新兵叶金华，第一时间就先跑来找孙大姐帮忙。孙大姐听完后，如同小事一桩的表情说“有蛇了，我给你处理”。孙大姐就用农村驱蛇的土方法，很快将蛇赶跑了。蛇是赶跑了，可事情还没有完呢。当天晚上，这位新兵可能被白天吓的关系，晚上做恶梦了。说梦中看见两个人，一个白白的，一个高高大大的，向他走来。又一次把这只有20岁如同孩子般的叶金华新兵从梦中吓醒。第二天跑到孙大姐处如同孩子向母亲诉苦样，又怕又无奈。孙凤珍大姐一边安慰他，一边弄了个农村驱邪的土办法，即一件蓑衣、一个斗笠，用十字架杆子将它们分别穿起来，还有两个手上套有袖子，跟一个“打妖”人似的，将其放在小战士睡觉的屋顶上，孙大姐说：“弄好了，今晚不会来了。”果真，这个土方法挺灵验的，小战士睡觉再也没有梦见“鬼”了，呼呼地睡的很香，把一天疲劳都带走了。孙大姐说完后，告诉同样被吓得不轻的我与樊瑞娟阿姐说：这主要是部队营房建造在农田边上，潮湿的土地引来了周边的蛇，而小战士晚上的恶梦，那是白天惊吓的心理阴影所致。 真是，东风吹万里，好事传千里。孙凤珍阿姐说，“就这样，我与部队的关系越来越融了”。 部队的鱼塘白天没人看管，孙凤珍大姐主动帮助看护。晚上孙凤珍大姐家的茭白地没人看管，战士们会帮带着看管。她说只要解放军说一声，就不会有人来偷茭白的。 几十年的时间长河，几十年的公益，自然而然地流动出军民鱼水情来，以及深深地一种信任感。如战士们累了，或者心里不愉快了时，都会向孙大姐说说，有时一些个人情感问题和家里的烦心事儿也喜欢同孙大姐聊聊磕…相处多年的老兵退伍，孙大姐去送上一程，面对依依不舍的场面，孙大姐总会说句掏心窝的话，她说：“好兄弟，回家一定要孝顺父母，把你们养大是不容易的，娶老婆呢不要太漂亮。”（呵呵😄 真的是只有自己的孩子才说的话呢）这军民鱼水情真的是足够深的。即使老兵退伍回家多年了，有时还会与孙大姐通个电话说“大姐，我一直记着你的话，你真是我们的好军嫂”。 孙大姐在为部队战士理发 65岁的孙大姐走在路上是一个最朴实不过的女人，而走近她的心灵，却是一位平凡不平淡、心地善良，胸怀宽广的人，而且还有些仗义的风格呢。“孙大姐，你入党应该很早吧！”我毫无疑问地想孙大姐一定是个优秀的老党员吧。孙大姐很快地回答：“我入党很晚的，48岁入的党，现在党龄才15年。”孙大姐接着说：“其实像我这样的人，不可能入党的。是公司党支部书记说，大姐，我也是当过兵的，你的事迹我早已听说，你是早就符合入党条件的人了”。 心地善良，非常有包容度还挺仗义的孙大姐，她的命运却很坎坷，她吃的苦、受的难，真让我怀疑，已是近六十年代出生的人，怎么还有这么苦啊！孙大姐的出嫁，是父母为了给哥哥筹集娶媳妇的财礼而包办婚姻嫁人的。才23岁羸弱瘦小的孙大姐，就经历起了结婚、生子、家务、农活，甚至重活脏活在婆家样样干。一次孙大姐的弟弟来村里，想用自己的土豆换点大米回去，一天下来，由于时间太晚了，并且还想次日继续兑换方便，就想寄宿在自己姐姐家里一夜。可是孙大姐的婆婆不同意，说让其弟弟去孙大姐的舅舅家过夜。孙大姐觉得哪有这样的道理，自己姐姐家不留宿，让去舅舅家过夜，这说不过去啊？觉得婆家太不讲道理了。孙大姐心里很难过，也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结果在夜里，公公、婆婆还有老公三人合起来骂孙大姐一个人。第二天孙大姐的弟弟气的跑来论理，但弟弟一个人骂不过他们一家人。面对眼前发生的事，23岁的孙大姐被逼的实在无路可走，想想娘家是回不去了，同邻居们说说，还会被当成笑话听，觉得这样的做人没意思了，一气之下，就冲向河边，一头跳进了水里，她说：“死了算了，一了百了！”结果被一个好心人救了起来。救上来以后，孙大姐说“唉，想死都死不了，没有办法，晚上就去上夜班了”。 对这一段生死经历孙大姐虽然说的很简单且朴实，而我听后，却本能地闪现出，这不就是著名作家梁晓声笔下《人世间》中周秉昆对儿子说的话嘛：“苦吗？嚼嚼咽了！” 大凡，人到了要死都死不了，完全处于茫茫然的状态，此时只能接受一切的发生，保持沉默，过一天算一天，走一步算一步。 苦命的孙大姐，可性格却生的很好。她没有被坎坷命运击倒而终日显得唉声叹气，相反，她选择了乐于好施，为他人服务，把做公益成为人生的乐趣，主动融入社会，用正能量磁场来替代心中所有的不快。孙大姐说“我不做坏事，做点好事总是好的，我的心里会很安。” 我问：“孙大姐，你的性格像父亲还是母亲呢？”孙大姐略一迟疑地说：“我像父亲，我妈妈心急。”她说：“生产队长的父亲，为村里办事有个原则，我能做的，一定去做，如果办不到的，随你们，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从不放在心里。”她说：“妇女主任的妈妈做事很顶真，一次不行二次，二次不行三次，就树敌很多，累死自己。” 性格决定命运。这句名言已成为铁律。孙大姐虽然命运坎坷，但她却有个好性格，善于忍耐，能负重前行，熬过去，说不定往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宽广呢？！ 看似一个普通妇女却是公益达人，能媲美的也不多。 2019年底全国新冠疫情爆发，在这特殊的三年时间里，孙大姐又主动开辟了一项公益即，利用在自己小区门口长年闲置不用的岗亭，做起了免费为民缝补衣服，如换个衣服拉链、衣服脱线、补破洞，甚至大改成小等缝纫活。这一服务受到处在城乡结合部居民的欢迎。活还很多呢。孙大姐告诉我们，她说：“刚一开始，社区居民进出大门，走过路过的，连头都不转过来往这边看看，很长时间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免费服务的好事。”孙大姐大概想着，一个自己新开创的服务项目，赶快动起来，热闹起来，疫情无情，人有情，谁家没有个需要衣服缝缝补补的，孙大姐手还很巧，什么都会弄，这活受众面还很广呢。 然而，人性有时候也会变得让人很难理解、很难琢磨的东西，明明是件大好事，但可能由于时间长了并成为了一种习惯，慢慢地就总会出现一些个别的人，把孙大姐的志愿服务好事理解为“理所当然”、“应该的”。在采访中，孙大姐也毫不掩饰地讲了公益路上发生的一些心头不快的小故事。 她说：一次居民甲拿来一条旧裤子，要求换个拉链和裤脚边进行修理，并说裤脚边不要缝纫机踩，而要用手工撬裤脚边。孙大姐说，手工撬边是费时间，很麻烦的，你看我还有很多活堆着都来不及做呢？居民甲说“麻烦，那你饭总是一口一口吃的。”孙大姐说：“哟，你这话说的难听了哦”！ 这一幕被边上管大门的保安大叔看不下去了，就直接对着居民甲开骂了“你怎么回事啊，又不收你的钱，免费为你做的，一条旧裤子要求这么高，真不知好歹。”可能被保安大叔骂醒了，居民甲二话没说，拿起裤子转身走人。 呵呵！人呐，有时候确实如此，时间长了，会忘记初心，慢慢地把对方付出理解为“应该”，而自己身上的不足和缺点却浑然不知。这种“自私”往往是生活中产生矛盾的“因”。 不过，农村人采用“土人用土法”治理，这倒也是在局部区域行得通的好办法。 在孙大姐几十年的公益路上，不被人理解的小故事不止一个二个哦。 只不过，在吃苦耐劳、艰苦奋斗环境中长大的孙大姐，从不把这些苟营小事放心上。内心始终感恩社会，总想着绝大多数对她好的人。 孙大姐整天乐呵呵地过着每一天。 长期做公益，孙大姐给自己灵魂有了一个出路。 二平方的闲置小岗亭却干出惠及千家万户的公益服务 更让我们想不到的是，看着眼前非常朴素、厚道，花俏两字跟她根本不搭边的孙大姐，还带领着一支舞蹈队呢。听闻后，我好奇地问：“那你还会领舞与编舞？”回答是肯定的。无论是社区、街道有什么团体活动，孙大姐带领的舞蹈队都会随时参加公益演出，甚至有些企业开张也会请舞蹈队助力喜庆一把。由此，舞蹈队为跟上形势并有生命力，是需要不断推陈出新，引进新舞种，并学习熟练新舞蹈。这项公益孙大姐同样倾注精力和热情。 听着孙大姐人生的故事，看着眼前的孙大姐我突然想起有位哲人说过的话：“高级的美感，从来不是漂亮的皮囊，而是向上的生命力和向内的思想力。思想决定行为。” 顽强的向上生命力，是孙大姐人生观中很明显的一个特征。讲完了二个多小时自己的人生故事后，孙大姐缓缓地说：“我登过报，上过电视。但我不想上电视，我只想默默无闻地做点事，这样，我想做就做，我累了，我就不做休息了。这是孙大姐的心里话，也是大实话。 确实，极目四周做公益的人，大多数都很单纯，善良，就是为了感恩社会，行善积德，只求心安，同时自由一些，便是。 不过，独自一人能志愿服务三四十年，并至今仍然继续着，倒也是为数不多的公益达人了，挺不容易的，我想社会理应拿起笔来赞美她。 当我问媳妇好吗？孙大姐说起有一个在医院工作的媳妇和一个是人民教师的儿子，孙大姐脸上漾起了灿烂的笑容，她说：“很好嘞，我很满意。” 有句话“三十年后，原来比拼的是孩子”，在孙大姐愉悦笑容的脸上，得到了诠释。 西湖阿姐虽已退休，却都红星闪闪 西湖的浴鹄湾坐落在于谦寺旁，总是美的让人不能忘怀 作者：娟娟 2024年6月28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