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闪耀的觉醒年代

徐申莲

《觉醒年代》电视剧拍得很好，很多人都很喜欢，当然也包括我。看完电视剧，对陈独秀、李大钊等革命先驱有了更加生动饱满的认知。今天看完《觉醒年代》原著后，对陈独秀就更加意难平了。完完全全倾倒于他的人格魅力，会跟着他笑，跟着他哭，甚至不愿意去相信他后期的历史错误。他怎么会变成一个会妥协的人呢？但尽管如此，他依然是一个非常、非常伟大的人。当然，陈独秀和李大钊，大家都非常熟悉，我就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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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蔡元培。首先，​蔡元培兼容并包的大格局很令人感佩。他说：“我们搞新文化，一定要有这个气量，要让反对新文化的国学大师们也有发声的舞台。”我想，这样的格局除了博大的胸襟是不是也来自于内心的一份敦厚呢？另外，他颇能识人。当陈独秀说不少人提出北大应该解聘辜鸿铭时，他说：“辜鸿铭精通多国语言，讲授西洋文化何人能比？这样的人我不主张解聘。”那个拖着一根小辫的坚定的古怪的复古派辜鸿铭，但凡愿意说两句白话文，他一定会对蔡元培说：因为你懂我，所以我愿意——为你，千千万万遍。当然在他那里应该是：士为知己者死。

​说说辜鸿铭。对于辜鸿铭这个保皇派我也很喜欢。他学富五车，所以自信洋溢。他说：“让学生都来听我的课，那还不好办，只怕北大没有那么大的教室。”他深深扎根于中国文化的土壤，所以他看似傲气逼人，实则淳朴温良。他说：“礼貌的本质是什么呢？就是体谅、照顾他人的感情。中国人有礼貌是因为他们过着一种心灵的生活。”他为知己可以肝脑涂地。他说：“我这个保皇党，如今只听两个人的使唤，一个是皇上，一个是蔡元培。”他有深厚的民族感情，对外国人不屑一顾，即将去和英国人谈判，他自信满满：“我一出马，他们就害怕；我一开口，他们保准落荒而逃。”他识大体顾大局，当北大需要他时，他说：“为了蔡公和北大，我老辜就豁出这张老脸给这个白话娃娃当一回军师了。”——那个白话娃娃就是他最嗤之以鼻的和他的主张背道而驰的倡导新文化的胡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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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和辜鸿铭一个阵营的复古派黄侃。黄侃在书中出场不多，但却令我印象深刻：有个性有立场有思想有光芒。

他说：“用白话写诗，笑话，那就相当于白日做梦。诗是什么，诗的要义、诗的精髓就是一个字，‘雅’！白话是什么？也可以一字以蔽之，就是‘俗’！雅与俗，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岂能鱼目混珠、鱼龙混杂？”当邓中夏举手说文学应该是雅俗共赏时，他说：“诗是诗，文是文，话是话，用说话包揽一切，那还要诗文干什么，那还要北大做什么，你还用得着从湖南跑到北京来上学吗？”

黄侃的观点对不对呢？其实我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我个人觉得古诗的典雅，现代白话诗真的很难企及。这恐怕也就能解释现代诗为什么会出现只需回车键的梨花体以及贾浅浅之流那令人作呕的屎尿诗了。

黄侃和胡适那一场有趣的争辩也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第一回合毫无悬念，胡适赢得很漂亮。胡适的反击：“比如黄侃先生早晨起来，看见夫人要出门，难道他不问她‘到哪里去’，而要问‘胡适’吗？”反击得不可谓不精彩！

第二回合我觉得黄侃赢得干净利落，狠辣彻底。他说：“比如胡适教授的太太死了，他的家人用白话文打电报，必云‘你的太太死了，赶快回来啊！’长达11字，而用文言则仅需‘妻丧速归’四字即可，电报费就可省三分之二。”

第三回合谁胜谁负？我觉得尚不便轻易下结论。胡适说假如教育部有位朋友给他打来电报，邀他去做行政秘书，他不愿从政，决定不去，请黄侃教授用文言文帮他写一份拒绝的电文，他自己则用白话文写一份电文，看哪个更精炼省钱。黄侃的电文共十二个字：才疏学浅，恐难胜任，不堪从命。胡适的电文共五个字：干不了，谢谢。的确都表达了拒绝之意，从字数来看，胡适是妥妥的赢家。但实话说，稍微对文字有点敏感度的人都会觉得“干不了”这三个字的确太生硬，带着一点冷漠，甚至还带着点不屑和鄙视，因此后面的“谢谢”二字也就显得相当敷衍。我个人比较同意黄侃的评价，的确这个回复“有点粗俗，既没有文采，更没有礼貌。”所以这一场新旧之争究竟谁赢了，尚不好定论。但没有关系，因为丝毫不影响它的精彩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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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胡适。我觉得胡适是确有君子之风的。因为理念不同，所以他跟李大钊几乎是见面就掐。陈独秀在气急之下更是毫不客气地大骂：“你这是妥协，是投降。我看中国之所以如此窝囊，就是因为郭心刚太少，胡适之太多了！”这样的语言，简直比刀伤人更甚。可是在胡适的心里，从来没有怨怼，他依然珍惜这两个朋友。他对陈独秀和李大钊说：“既然是选择，就允许有不同。我们是朋友，选择可以不同，友谊也能长存。道不同，情谊在。来，为我们不同的信仰，更为我们永恒的友谊，我们三个干一杯！”当我读至此处，忍不住热泪盈眶。什么是君子和而不同？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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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顺便说说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君子？胡适当然是。守旧派的代表人物辜鸿铭、刘师培、黄侃亦是。当陈独秀领导的五四运动如火如荼之时，面对国会议员张长礼和即将走马上任的教育部李司长的拉拢，刘师培郑重地说：“我刘师培虽然不赞同蔡元培、陈独秀、胡适的文化观，但我并没有忘记我是一个中国人，我绝不赞同政府签订卖国的巴黎合约。我虽然并不主张学生罢课，但是我绝对不会出卖我的学生。”辜鸿铭晃着小辫子，怒气冲冲：“告诉你们，和洋人斗，我还是学生娃的祖师爷呢！”黄侃更是满腔愤怒：“人不能这样无耻！”言罢，三人拂袖而去。

所以，什么是君子？我以为君子就是可以看不惯对方，但一定要用一颗光明的心去评判对错，用一颗磊落的心去明辨是非。君子一定是坦坦荡荡的，君子一定是有品格有风骨的。

好吧，满书都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每一颗有每一颗的光芒，都那么坚定而耀眼。他们，都将在历史的天空一直闪耀，也将在我的心里一直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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