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梁传统文化研究》《吕梁风》美篇版2024年 第20期（总第132期）

高天

吕梁传统文化研究

顾 问：王成军

主 编：宋 毅

副主编：高迎新



吕梁风

顾 问：靳佩荣

主 编：高迎新

副主编：魏新生



茶马古道话藏茶

市直/高迎新

一

“琴里知闻惟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这是一千多年前白居易描写藏茶的诗句，藏茶产自四川雅安蒙顶山，因“雨雾蒙沫”而得名。雅安又称“雨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去雅安出差，在这个古称“西蜀漏天”的地方，领略了半个月一天到晚都是细雨蒙蒙、似雨似雾的天气。当时年轻，血气方刚，懵懵懂懂中不懂什么叫借景消愁，否则秋雨绵绵，思绪绵绵，大抵会引出不少触动心灵深处的感慨来。雅安是四川的西门户，处于川藏的交界地带，自古由四川到西藏，雅安是必经之路，就连今天驾友们所谓的：“此生必驾318”，走川藏南线到拉萨，出成都后，雅安也是第一站。白居易所说的藏茶产自雅安蒙顶山，这里海拔、土壤和气候都非常适宜茶树的生长，因此蒙山茶也叫藏茶。早在西汉初年，藏茶祖师吴理真便在这里培育、栽种野生茶树，到了唐宋，蒙山茶也进入鼎盛时期，茶马古道经这里一路向西进入雪域高原，驮着藏茶的马帮在古道上络绎不绝，熙熙攘攘，藏茶作为藏族同胞的生活必需存续了上千年，当年文成公主进藏和松赞干布结亲，采自雅安的藏茶就是上等的礼物。唐玄宗天宝元年，藏茶被列为了进献皇上的贡品。可以想象，当年唐玄宗与杨玉环在华清池上演千古情缘之时，“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一路上驿站之间那“八百里快骑”的驿马，紧迫匆忙中肯定少不了践踏无数良田，而在那汗流浃背的马背上，大抵少不了来自雅州的贡品藏茶吧。

二

这条茶马古道源于唐宋时期的“茶马互市”。康（原西康省，省会雅安，后并入四川）藏海拔都在三四千米以上属高寒地区，藏民需要摄入含热量高的脂肪如糌粑、奶类、酥油和牛羊肉，而缺少蔬菜水果，过多的脂肪不易分解，藏茶便是既能够分解脂肪又能够防止燥热的佳品。在长期生活中藏民养成了喝酥油茶的习俗，但藏区却不产茶。在内地，民间役使和军队征战离不了骡马，而藏川滇边地正好饲养着大量骡马，于是具有互补性的茶马交易即“茶马互市”便应运而生了。藏区和川滇边地出产的骡马、毛皮、药材和川滇及内地出产的茶叶、布匹、盐和日用器皿，在横断山脉的高山深谷间，南来北往川流不息，形成一条延续了一千多年的“茶马古道”。这有如吕梁山黄芦岭的晋商古道，南方的茶叶等货物越过中原，经平遥、汾州府、三十里桃花洞到吴城、彩家庄、碛口，转晋陕峡谷黄金水道走向大西北，而反之，大西北的骡马、皮毛、药材等也顺着这条晋商古道来到山西及中原地区。

这条茶马古道分滇藏道和川藏道，川藏道以雅安为起点，首先进入康定，就是那个靠一首《康定情歌》而享誉海内外的小山城，然后一直向西，经雅江、理塘、巴塘、芒康、左贡、昌都直至拉萨。这些地名对今天的人们来说是不是相当熟悉？特别是对经318国道进藏的自驾朋友们来说，更意味着难以忘怀的进藏旅游故事和人生传奇经历。在过去，茶马古道实际上是一条马帮之道，这是世界上地势最高、山路最险、距离最遥远的经贸古道，行走在古道上的马帮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山高水险间风餐露宿，雨雪交加，铜铃串响、马声嘶鸣，打破了高山深谷的寂静，马背上的藏茶日复一日地日晒雨淋，淋湿了又晒干了，晒干了又淋湿了，如此反反复复，有如吕梁大山里炮制党参时的“九蒸九晒”，但党参的蒸晒较之于马背上的藏茶，还是小巫见大巫和小溪之于大江，马背上的藏茶吸收了大自然馈赠的自然气韵和日月精华而成为上品。可以想见，马帮们每次踏上征程，无疑就是一次生与死的体验之旅，关山重重，艰难险阻，激发了人的潜在勇气、力量和耐力，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得到了历练和升华。这时候，藏传佛教也随之在茶马古道上传播走向了民间，沿途的石窟造像、菩萨、高僧的雕塑和彩绘，或粗糙沧桑、或精美秀丽，导引着商贾官吏、贩夫走卒们力克险阻，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而醇厚的藏茶也随之浩浩荡荡地走向雪域高原。

茶马古道，促进了民族之间的经济往来和文化交流，增进了民族团结和友谊。如今，悠扬而沧桑的山间铃响远去了，但茶马古道的精神还在，印在茶马古道上的先人足迹和马蹄烙印，幻化成华夏民族的创业、拼搏精神，在中华民族的发展史上雕铸成一座永恒的丰碑，供后人怀念和祭奠。

三

在茶叶的行道上，有一幅流传了上千年的楹联：“扬子江心水，蒙顶山上茶”、扬子江即长江在江苏的一段，长江上游雅安附近的青衣江就是它的重要支流，蒙顶山当然就是雅安的云雾山，在这首楹联里，水与茶都归结于“藏茶”。还有一幅名联：“蜀土茶称圣，蒙山味独珍”，我想，雅安有什么样的自然地理优势，有什么样的内在魅力，能够培育、滋养、生产出集日月精华于一身的藏茶呢？

雅安的确不负盛名，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优雅安稳，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资料显示，雅安有“三雅”，"雅雨"、"雅鱼"、"雅女"。雅雨我已经声临其境地领略过，它如云似雾，恍若轻纱，似有若无，温润的空气掺和着大量的负氧离子，你要是打着花伞在雅安雨中漫步，细心谛听雨落在花枝，落在雅河的声音，淅淅沥沥，情绪立即会变得柔情万种，建议帅男靓女们一定要去一趟雅安，在濛濛细雨中“回忆老地方的雨”。雅安有一条周公河，河水清澈见底，河里石缝、岩壁之下，藏匿着一个传奇故事，主人公就是雅鱼。相传雅鱼头骨内藏着一柄"宝剑"，为战国时苏秦所持，苏秦离间诸国后车裂身亡，其佩剑滑落江中为雅鱼所藏，以至于成为今天人们鉴赏雅鱼真伪的"防伪标识"。雅鱼藏匿水中，以鲜活之物为食，其肉细嫩鲜美无比，成为雅安人一道必不可少的美食佳肴。至于雅女，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因得天独厚的自然气候条件，一年到头几乎都是细雨蒙蒙，很少见到太阳，也就很少有紫外线辐射，雅安的自然环境、雅雨的轻抚和雅鱼的营养，雅安女子便一个个如出浴荷花一样秀丽清纯、聪慧美丽。

但我认为，雅女的美丽还应该和藏茶（也称雅茶）有关。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真茶性冷，唯雅州蒙山出者温而主祛疾。”蒙顶山藏茶茶性温和，清热消暑、解毒、消食解腻、沁心解渴，味道清、甘、不苦、不涩，芳香适口。纯正的藏茶又衍生出灿若星辰的藏茶系列来：金尖茶、康尖茶、康砖茶、老青砖......常年饮用这些色泽金黄的藏茶，滋润出雅安女子的容貌秀美和情志深婉来。

四

夏日，约几个文友在闹市中的幽静茶室品茶。一杯晶莹剔透的藏茶在姑娘手中端上来，色泽金黄耀眼、香气纯正，茶色透亮、滋味醇和，茶香在屋内散发弥漫开来，增加了融合温馨的聊天气氛。“君子之交淡如水”，一杯暖心的藏茶，一份知己的友情，让人觉得在纷扰的尘世间突然安静了下来，于是乎天南海北地海吹胡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当然，最后还是要回到藏茶的品味上。呷茶入口，茶汤在口中回旋，顿觉口鼻生香，茶进入口中，那液体的金黄色泽便在心中变成一种香馨醇厚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堂主王明秀女士很热情，说起藏茶来如数家珍，当然少不了聊起雨城雅安和茶马古道。薛平先生随口吟出一首打油诗以助兴：“茶马古道茶，好喝喝上好，实在在真实，惠民民得恵”，看似随意道出，细细品来却言简意赅，众人皆服，你一言我一语，谈兴愈发浓烈了。

有人说，品茶有如人生，第一道茶苦，有如生命来到人间，第二道茶香，有如爱情滋养生命，第三道茶淡，有如夕阳沐浴清风。细想起来，人的一生何尝不是有如品茶，跌宕起伏高潮低谷，或浓烈或清淡，均需亲身去经历、细心去品味，方得真谛。人随着第一声哭啼来到人世间，任何人都是充满憧憬和希望的，所谓“酸甜苦辣”不过是一种经历、是一种历练，无论是身居高位惊天动地，还是平凡生活清淡一生，最后都要步入晚年以致走向天堂。到头却醒悟，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梦，归结于“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我一直认为，《三国演义》杨慎的开篇之词《临江仙》，就人生感悟来讲，并不亚于唐诗宋词中任何一首经典之作。悟透了，一切就看淡了，唯一能够欣慰的是，这个世间自己来过了，做了一点有益的事，并无遗憾，这就够了。

茶吸收了阳光、月光、土壤、水露、空气中的精华自由生长，本身就是大自然的结晶，而藏茶更是产于川、滇、藏的崇山峻岭，海拔高、云雾浓、温差大，可谓茶中之精品。品藏茶忆古道，无疑是人的灵性与自然精髓的高度融合，是一种静谧与空灵的对话，是一种心灵深处与大自然的悟会。

悟会是什么呢？悟会是一种毫不做作的神韵，有如袅袅炊烟穿过夕阳的余晖，交织成令人心醉的瞬间辉煌；悟会是一种自然吐露的芳艳，有如花朵在潇洒的夏雨中灿烂地开放；悟会是一种神游八极的静谧，有如农夫在树荫下的田头垅间打盹时，悄然闯入一个有关收获的金黄色的梦。

制作： 吕梁市民间文艺家协会

吕梁优秀传统文化研究会

《吕梁风》编辑部

《吕梁传统文化研究》编辑部

美篇： 笑笑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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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7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