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卖了五分钱

半个乡村人

每个月都要去一二次旧物收购点卖破烂，这些破烂大都是孩子家的，快递纸壳、旧书、看过的报纸杂志，塑料瓶、易拉罐等等。一开始孩子不把这破烂当回事，总是随垃圾一起扔掉。经过我的“教育”之后人家不扔了，把这些破烂或者整理好让我去楼上取下来，或者下楼时拿下来放到我家的走廊角。
多年来，我把这些破烂一直是拿到熟悉并且离家较近的收购点去卖。因为我的脸皮很薄，总是过完秤后人家给多少钱就收多少，从不计较。换回十几元或二十几元钞票后，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时间长了总是如此这般的卖破烂也就习惯成了自然。
前些日子在楼下闲聊，听得一群大妈议论才知道，人家卖破烂的价格是高于我的。尤其是那易拉罐，小的是一角钱一个、大的是一角五分一个。而我多年来卖掉的易拉罐总数能有几千个，且都是大的，价格却是每个一角。听后觉得自己亏大发了，心里开始忿忿不平，觉得收我破烂的老板黑心。恰好这几天又有一批破烂要卖，易拉罐就有将近五十个，还有一袋子塑料瓶。听了大妈们的议论之后暗自发誓，绝不卖给原来那个收购点的老板。

昨天早上去早市买菜，路上恰好看到了另一个旧物收购点。上前询问老板易拉罐怎么收购，人家回答是大的一角五、小的一角。听后心里有数，买菜完回家之后便开始整理塑料瓶和易拉罐，分别装入编织袋，扎上口袋嘴，然后放在购物小车上用绳子捆好。本想下午就去那收购点卖掉，怎奈天热又嫌路远，只好放弃，打算明天再说。

白天没去新收购点卖掉破烂，夜里为了这点小事却睡不着了，一方面责怪自己为啥要偷懒，另一方面又劝慰自己，一个易拉罐就是少卖五分钱，何必折磨自己，卖到哪里不都一样吗？
天亮之后立即起床，还是要把破烂卖到新的收购点。看看时间还早，怕人家不能上班没动身，又坐了一会。到了六点钟立即起身，到走廊提起拉杆车上电梯下楼，出小区直奔昨天新发现的旧物收购站点。尽管路比原来的收购点远了很多，可因为能多卖点钱，劲头倒是满足的，走路的脚步也比往常快了许多。到了收购点，发现人家大门紧闭还没有营业。看见卷帘门上有收购点老板的电话，打过去询问，人家回答说正常上班时间是八点。再问昨天你怎么六点钟就来了，人家说昨天特殊，因为有约所以来的早了。没办法只能是往回返。一边走一边想：为了多卖个三块两块的，这样折腾值得吗？如今这三块两块钱能干什么呀？

因为走了很远的路，回到家后有点丧气，又有些灰心，闷闷不乐的吃了早饭。饭后有心无意的翻着手机，可心里面还是觉得心不甘。突然放下手机穿好衣服，再次出门拉着小车走出小区。这次急匆匆的脚步，比早上还快。到了旧物收购点，看到卷帘门开了，老板在屋子里接待着顾客。再一次问老板：易拉罐多少钱一个，老板问大的还是小的，当我回答是大的的时候，老板说一角五一个。我说出了个数，让老板重新数一下，老板大气的说不数了。我把装塑料瓶的袋子放在了台秤上后，小气的看了看台秤显示的数字。老板很有格局的说一共是十六元六角，给你十七元，请把钱收好。我接过钱放入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把易拉罐和瓶子倒入老板家的大筐内，心里感到特爽。忽然想起那十七元钱中有两个硬币，都是和一角钱的一样大，我又掏了出来看看面值，然后重新放回了口袋。

因为每个易拉罐多卖了五分钱，我很舒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既谴责自己的小气，又很感到满足。可心里又一次纠结，为了每个易拉罐多卖五分钱如此闹心费力，究竟值还是不值？
可又忽然想起了一句网上新流行的话语：请脱下孔乙己的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