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一九七七年高考记忆

富武

今年的高考又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流逝，1977年我参加高考的往事不但没有忘记，反而记忆更加清楚了。有几次都打算写一篇回忆当年高考的经历，很难下笔，只是在回忆中。大约在一九七七年八月下旬，有小道消息传说国家要恢复高考。我也是一名高中毕业生，一九七五年毕业后回乡劳动已快两年了，得知高考恢复，还是想去参加考一下。于是就把一些高中学习的书籍翻出来复习。 1977年10月21日，人民日报公开发布教育部关于恢复高考的决定。当年我在农村，也没见到《人民日报》，但当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放了这一消息的。因高考从1966年中断至今已有11年，各地的中学在听到这一消息后，都想到要为本校的学生编写一套复习提纲。我读初中的赛龙中学，按理这所学校没有高中，高考和该校关系不是太大。但这所学校仍然调动本校的老师，为我们编写了一套复习提纲。复习提纲到底是好久编写完成的也记不起了，但回忆中是我们得到复习提纲并学习了一段时间才高考的。从国家公布恢复高考到实际考试只有两个月左右，学校的老师们还是抓得紧，短时间就编写好，并油印成册，发给我们复习。从我得到复习提纲后，就按所编写的内容坚持反复看。那时家里煮饭是烧的散煤，并且旁边有一风箱，在加入了足够的煤之后，就需要一人坐在那里反复拉动风箱，给灶里送风之后，煤才能充分燃烧。我就是每天中午坐在那里一手拉风箱，一手拿着复习提纲边看边回忆，能回忆得起的就略为看一下，回忆不起的就再认真看一遍，用这种方法加深印象。因当时我们村还没用上电，白天看了后晚上还要在煤油灯下看。 赛龙中学为我们写的作文范文《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参加岳池县文化馆举办的全县业余文艺创作座谈会通知 没过多久，赛龙中学又组织在晚上给复习的考生上课。我的家离学校还有约四公里远，我就早点吃了晚饭后步行到学校去听课。讲课的内容是一些要点和经典提示，记得语文课曾由教过我的冯元明老师讲解文言文，有一次是讲的《陈涉起义》，前来听课的是几个年级的学生，还是满满坐了一教室。上课时也有不认真听的，也有中途离开的，但不管上什么课，我都坚持认真听完，并记好笔记。因为我来听一次只是走的路程就约10公里，而且回家是夜行，也非常不容易，不能白白浪费时间。在下课休息时，我去老师的办公室转一下，遇到了初中教我的语文老师罗基新。他和我招呼后，就这样说：富武语文应该没有问题，在县文化馆挂了号的。听他这样说，更坚定了我认真复习的自信心。在这期间，老师们也为我们准备了作文范文，先后油印发给我们的作文范文有《给华主席的一封信》，《必须加强革命纪律》，《难忘的一天》，《优良传统不可丢》，《狠批“四人帮`反革命政治纲领》，《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好园丁》等作文。当时我把得到的油印作文贴在我的那本全国各个省市成立革命委员会给毛主席的致敬电汇编后面，这本书的名称叫《革命委员会好》。这本书是我的堂哥参军复员后带回家的，他文化基础不是太好，复员回家后就有这本青岛市大专院校编印的当时各地成立革命委员会给毛主席的致敬电和两报一刊社论。我见到这本书后，就叫他拿给我，他也同意了。我们这批文革时的中学生，因文革前很多书都被认为是有封资修流毒的，不允许看，课外读物本来就少，我有了这本书之后，从初中到高中都曾在看，有时也从里面选一些段落或警句写入作文内，这样写的作文还常得到老师和同学的好评，有的也在班上由老师念给同学们听，或选入学校的专栏或黑版报上用。这本书和另外一本《怎样写作文》，以及读高中时在书店购到的一套陕西师范学院编写的上下集《写作知识》对我学习语文和练习写作，有很大的帮助。《革命委员会好》这本书现在还在，所以有时也拿来再阅读一下，也回忆起当年复习的往事。记忆最深刻的是当时有一个师范校才分来的老师叫黄斌，他写了一篇《当我跨进高考试场的时候》，这篇范文写得很好，特别是开头和结尾的抒情段落，读来深受感动，但可惜这篇我没保留得有。 《革命委员会好》青岛市大专院校编印 《写作知识》陕西师范学院编写 在准备高考的日子里，我们大队的下乡知青和回乡的高中毕业生，也先后到我家里来，她们是来互相交流复习的情况。这些前来交流的，也带有一些资料，如实事政治方面的。有的是我们互相谈，有的是互相借来看，从这些交往中，也互相都多复习了一些内容，对双方的学习都有好处。当年是先选择志愿后再考试，和我一起复习的几个同学在谈到填报志愿时，有的同学认为，随便哪个学校，只要读得上都可以，当然对于农村的同学大多数是这样想的。甚至有个同学提出中专可以选隆昌畜牧兽医学校，也有的认为中专要选好的学校。我认为中专选中等的，根据这一想法，中专我先选了四川南充蚕桑学校，合川水产学校，岳池师范校，四川省盐业学校等，准备在这几所学校里选。当时对盐业生产我全不知道，也不知盐校在什么地方。只是我认为制盐可能与化学有关，而数理化课程我是化学略好一点，过后我中考第一志愿是选的四川省盐业学校，第二志愿是选的岳池师范校。大学我选的第一志愿是复旦大学新闻学，第二志愿是四川师范学院中文系。去同学家的谈话，我们大队和我一起毕业的一个同学，我去他家交流复习事谊，正好遇到他的叔父，他的叔父在海军复役，当时是回家探亲，他的叙父有一次就给同学谈关于高考的一些注意事项，当时我也在场，而且我非常认真听了他的谈话。是同学叔父告诉我们怎样面对高考，其谈话要点是：当高考来临的头一天，就不要再复习了，平平静静休息一下。头一天晚上晚饭后，可以散一下步，放松放松，晚上争取把觉睡好。第二天起床后，在完成必要的洗漱与早餐后去考场，不要过余紧张，就当是平时做作业一样。拿到试卷时，在把考号等填写后，不要急于做题，把整个试卷通看一下。经过通看，知道哪些题是做得了的，哪些题是有难度的。然后首先做最熟悉的题，把做得起的题答完之后再做难度大的题。考试结束出来休息时，就不要去回忆哪些题做错了，别人谈论的时候自已听到就是，不去参加讨论做对没有，这样才有利于下一场的考试。这段谈话本来是说给我的同学听的，但我不但听得非常认真，而且在考试时也基本做到了，这对我的考试临场发挥有很大帮助。回忆当时考试不只是当成在做作业，甚至比平时做作业效果还好一些。第一天晚上睡觉也睡得非常好，为考试打好了基础。 去县城考试那天一早，我背了一床被子去本大队的十字路口等候上车，由公社安排的专车把我们送到罗渡后，在罗渡再乘车去县城。我到十字路口后，没等多久，赛龙送我们的汽车就来了，是普通货车，公社还专门制作了一面旗帜，上面有“大学招生赛龙公社赴考连”几个非常醒目的大字。到了罗渡后，我们就下车等待重新坐车去县城，本区共有八个公社，准备的汽车太约也是八辆，开始我上的一敞篷车，上面人太多了又叫我下来坐另一辆，过后我坐了一小面包车前面空着的一个坐位。大家先后上车准备好之后，就依先后顺序向岳池开去，最前面的一辆车挂了一白底红字的牌子，上面用醒目的美术字写着：“罗渡区大学招生赴考团”。我们这支车队开到中途，后面华莹区的车队也和我们走到一起了，这两个区十几辆车一起向县城开去，排列成间距相同的距离，徐徐向县城开去，场面十分壮观。 到了县城后，我们被安排在岳一中考场，午饭后我去看了我所在的考室，又去找晚上住宿的地方。我们如果自己带有被子的就可以在岳一中的学生宿舍住，安排我们住宿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也可以到县委招待所住。这次到县城是我第二次来，第一次来时是去县文化馆参加县业余文艺创作座谈会，那次就是住的县委招待所，我知道那里条件好一些，我当时带的钱也够支付住宿费，为了休息好，我就立即报名去县委招待所住，和我住一间的是夏传斌同学。 四川省一九七七年语文作文试题：《一个青年矿工的变化》读后感 1977年12月10日，第一堂考试是语文，在我们得到试卷后，我就把整个试卷看了一遍，其中基础考试是30分的题，作文是70分的题。基础考试题现在还能记起的，有给出一些句子，叫我们识别修辞手法是什么。因我爱好学习语文，高中学习时还专门买了一本北京大学中文系编写的《语法修辞》，也认真读过这本书的，识别的修辞手法中，有排比，对偶，比喻，拟人等。这方面的题照理我是能做对的。另外有一篇默写毛主席诗词：《蝶恋花答李淑一》，这道题6分，我们从初中就学毛主席诗词，我也完成了这道题的。其它的基础题是什么？现在也记不起了，但回忆中是基本答完了的。当我把基础题做完后，可能就只用了半小时，我就斜着看一下同桌的一个女生，她这时还没下笔。当时我想，剩下的这一个多小时就是写作文了，时间是足够的，我就去看这篇《一个青年矿工的变化》这篇文章，要求把这篇文章读完之后，写一篇读后感。我就认真看了这篇文章，这时我想，以前我学习的《怎样写作文》，《写作知识》中叙述的写作方法，是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我就按以前学到的，初步在草稿上拟了几点提纲，并思考了一下是否恰当，过后就按这几点提纲去写。在写的过程中，我从写作书上学到的，作文的开头要一开头就接触主题，结尾应照应全文并使人感到回味无穷，在结尾时，我记起了看过多次的《各省市成立革命委员会给毛主席的致敬电》中的对偶警句，也用在了结尾处。作文完成后，考试时间还有约十多分钟，我就用这点时间检查了一遍答题和作文，把发现不对的标点符号再改一下，直到考试结束。数学考试时，我先拿到试题看了一遍，然后就选能做得了的题解答。我的数学学得不是很好，没过多久就把能答的题做完了。再认真看一下还有没有能做得起的题，过后选择了知道在直角坐标系中的三点坐标，求由这三点组成的三角形面积这道题。我根据当时学过的法线方程，切钱方程等知识，用了几步完成这道题，而且这道题的分数是15分。这道题完成后，就再也找不到能答得了的题了，我也去看一下能不能答试卷后面的参考题，看了很有几分钟想去做一下，但在三角函数的前面有一个弯弯不知是什么意思，是过后学习了微积分学时才知那是积分符号。考试完出来后，我和一个相好的同学数学也学得可以的交流，但他没完成这道题。过后又把我做的步骤和一个数学老师交流，他认为我是做对了的。我简直意想不到，平时不管是老师或同学都认为数学学得好的那个同学都没答了，我却答完了这道题。直到最后在盐校学习时，才知道用行列式解答这道题，只需一步就能完成，但我们上高中时没学过行列式。政治课考试时，看了试卷第一印象是基本能完成这些试题。特别是在临近考试的前几天，在四川日报上有对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的解释，而试题中正好有一名词解释科学社会主义，我正好认真看过这报纸的，也完全能回忆起报上对科学社会主义的解释，这道题是7分。当时我认为这7分我是得定了。总的印象政治课试题都答完了的。在史地考试时，记忆中大约有接近一半的题能回答。其中有关于我国历史朝代的填空，历史朝代我是记住了的，但我记住的比空格多一个，这就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是多的，搞不清楚就不知应去掉哪一个，我只好把我记的挤着全填了进去，这样估计也是全完成了这填空题。 考试完之后约一个多月，第一批收到通知参加体检的考生我们公社只有一个，过了约十多天后又通知了四人参加体检，其中有我和一个老三届的，还有两个是参加的中专考试。当时我们大队就占2名，大队的支部书记就宣传说，我们大队占了全公社的50%在1978年4月上旬的一天，我在十一大队的农田基本建设工地劳动，我们公社的邮递员老李来到了工地上，他和我是互相认识的，见了后就告诉我有我的信，他就把这封信拿出来，我见信封上落款是红色字体四川省盐业学校，我就推测是录取了，因为我的中专第一志愿是填的这所学校。邮递员老李还亲自帮我把信拆开，里面是该校的新生录取通知书和转办户口及粮食关系的报表。当时还是非常高兴的。有本队的社员就这样说，富武这一辈子就不会缺吃少穿了，因为当时农村的人多数都还吃不饱，穿不暖。多年过后从一些资料上看到，一九七七年全国参加高考的考生是570多万，大学录取只有27万，录取率约为4.7%，大学录完后就中专录，历年考试只有这一年是大学中专一起录的。虽然我录入的是一所很普通的中专学校，但依当时考试的排序，除了大学录取的，就是我们这批中专生，即是说，我们当时的考分也是在除了前4.7％后的接近这批考生内，用后来盐校本班一留校同学多年后在同学会上所说的，我们这一批考生至少相当于现在的二本。而另外一个盐校曾教过我们专业课的老师在一次微信聊天时也说过，当时能考上盐校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了。后来我于1978年4月11日到达四川省盐业学校报到学习，当年确定招收我的是盐校政工科的科长袁登玺，他是南充顺庆区的人，现退休在老家休息。我的班主任老师是袁焕熙，他现在退休后住在自贡市人民医院宿舍，师母是医院的医生。 四川省盐业学校教学大楼 右第一是盐校政工科科长袁登玺 我的班主任老师袁焕熙 附：又见山里红 - 祁隆词：刘海东曲：刘海东 那是你秋天依恋的风 那是你漫山醉人的红那是你含情脉脉的心 酸酸甜甜招人疼你是我一片思乡的情 你是我童年最真的梦你是我藏在心中的歌 今天唱给你来听又见山里红久别的山里红你把太阳的色彩浓缩成故乡情又见山里红故乡的山里红你把燃烧的岁月融化在我心中 那是你秋天依恋的风 那是你漫山醉人的红那是你含情脉脉的心 酸酸甜甜招人疼你是我一片思乡的情 你是我童年最真的梦你是我藏在心中的歌 今天唱给你来听又见山里红久别的山里红你把太阳的色彩浓缩成故乡情又见山里红故乡的山里红你把燃烧的岁月融化在我心中又见山里红久别的山里红你把太阳的色彩浓缩成故乡情又见山里红故乡的山里红你把燃烧的岁月融化在我心中你把燃烧的岁月融化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