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父亲去世的早,母亲带着我们兄妹四个和外婆,住在乡下的一间旧房子里,那是当年修铁路的铁道兵留下的,土墙,屋顶用木条钉看油毛毡,母亲买下后将屋顶的油毛毡换成了黑瓦片,三间房,两扇窗户,一个木门,每晚睡觉时,用一根木棒从里面把门抵死。这就是我们的家。</p> <p class="ql-block"> 房子建在山脚下,门前是一块一块的稻田,有一条一米多宽的土路,附近好几个村子的人都从我家门前过,到镇上的供销社买东西。房子的四周长满了树,有两棵苦欄树,结着一串串绿色的果子,几棵笔直的杉树,一棵乌桕树,还有好些我已经记不清楚是什么树了,长的最肆意最有气势的就是洋槐树了,粗壮的树干,随意伸展的枝桠,周围还不断洐生出一些小槐树。每年春天,一串串洁白的槐花绽放在翠绿的叶子中间,微风轻拂着,在太阳下摇曵,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清香。后来,小哥还在山墙边种了三棵桃树,没过几年居然挂果了,可惜有二棵是毛桃,毛茸茸的不肯长大,有一棵结的果子也不大,6月的时候,就青里泛出红色,酸甜的滋味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p> <p class="ql-block"> 稻田边有母亲的两块菜地,除了工作,她把所有的闲瑕时间都用来种菜,把菜地打理的新鲜漂亮,黄瓜,丝瓜,倭瓜爬在架子上,顶着黄花,招着蜂蝶,青辣椒,红辣椒挂在秧子上,蕃茄鲜红,豆角细长,紫色的茄子,玉米长得比我还高。太阳光芒四射,照着地头的向日葵……</p> <p class="ql-block"> 年迈的外婆也不闲着,她每天看门口太阳的影子,准确的把握着时间给我们做饭,还养了二只鸭子,一大群鸡,丰富着我们碗里的食物。哥哥姐姐们还有我也不闲着,他们在屋后的山上砍树枝,扒松针,我跟在他们后面,挎着篮子,捡回满满一篮松果,有时候是半篮浅黄色的松树菌,味道极其鲜美,那可真是大自然慷慨的馈赠啊!</p> <p class="ql-block"> 这就是母亲和我们的家,那时候她还很年轻,在乡里的中学教书,多少年以后,我才能理解了她的沉默和倔强,她每天一睁眼,周围都是依靠她的人,却没有她可以依靠的人。她从没冻着,饿着我们,她给我们的家尽管清贫,却是这个寒冷的世界唯一能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是唯一一个我不用看任何人脸色,吃饭,睡觉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如今,母亲已经离去了,儿时的记忆,在心中潮汐般起落,母亲给的泛着温暖光泽的日子,那些开着清香洁白花儿的洋槐树,只有在梦中,才依然芳香如故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