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山而行，山山不同

莫语

山在那里，我就在那里，大山里出来的孩子，爱山的情结从小储备在心灵深处。我爱家乡绿油油小山头，不费力就可以登顶，小时候经常在山顶的坡地耕种收获，所以，家乡的山，感觉跟我一样的高度，一抬腿就与山平行，一奔跑就与山相融。山与我一样温暖，山与家一样温馨，看山头青青麦田，长着满地的幸福，即使寒冬的大雪封山，我依然抬高比雪还矮的小腿，穿过风雪路去求学。

　　后来，走出家乡的大山，来到了更北方的山，没了绿意，光秃秃地很悲凉，伤情感。山峰也高大了些，因为没有绿意，就很少登那光秃秃的山峰，即使骨子里永远有向山行的情结，我还是被荒凉阻挡了登山的脚步。但登高抒怀确实可以滋养心性，后来，心情不怎么舒畅，登上那高高的光秃秃的，甚至有点绝险的山峰，倒也感觉舒服了很多，因为这戈壁大漠的山峰干净了不少，不藏污纳垢，除过小小的蒿草外，稍高大点的活不了！感觉这光秃秃、粗犷的样子还蛮适应我的，所以跟山平行，向山而行又一次安放心中。

　　再后来，年龄促生了我走出狭隘的生活空间，灵魂呼唤我走进更多的山，更多的荒凉，更多的险峻。我行走祁连山脉，看似长廊连绵起伏，雪峰点缀万般雄浑，牧业万里，水草相连，历史孕育千年神话，祁连雪峰贯穿整个河西走廊，把文化和历史浸泡成千年的永恒。远观祁连雪峰，除过高大就是连绵不绝的悠长悠长，与飞奔的火车一样并行，永远走不出祁连山脉的视野。

　　再往北行，皆是大漠戈壁的一望无际，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青草长廊，黄河落日处九十九道弯，甘青宁的山峰似乎都是相似的，连绵不绝，层峦起伏，绿草油油，已是最大的生命福祉。唯一奇特风景，便是张掖丹霞的绚丽，雨后的丹霞像铺开而去的孔雀开屏，美极了的自然绚烂之景。冰沟丹霞似乎从山势走向看，奇特了不少，造型别致，可用想象意念造景生情，因为这里有别致的自然造型。冰沟丹霞以砂岩地貌遗迹景观为主体，是““窗棂状宫殿式丹霞”地质。有崖壁、石墙、石柱、尖峰、丘陵等地貌形态，尖峭挺拔，连绵不断，气势宏伟。

　　谈到冰沟丹霞，不得不说到我的谋生地——景泰石林。也属于黄砂岩结构，由曾经海底的地壳运动突兀而出，景泰石林相较冰沟丹霞而言，就恢宏奇绝多了。这里，黄河穿越河谷，连绵叠嶂、山地高原，在老龙湾做了一个优美的盘桓，似巨龙奔腾跃动，滔滔向东。极目远望，石林高达百米之上，奇峰绝壁、崖壑裂隙、千姿百态。国内罕见，西北独有，像一道古朴沧桑的化石长廊，堪称“中华自然奇观”。一根根巨大的石柱山拔地而起，高数十丈或百丈，气势磅礴，犹如雕刻大师的梦幻杰作。石柱石笋突兀而起，表面粗粝线条遒劲，一点也不雕饰做作，袒露着率真阳刚，盖世英武之气。石林是静的，水是活的，黄河赋予了石林生命的灵动。大自然的奇观，高如石笋，宽如天堑屏障，年轮层层，记录沧桑历史，亿万年风雨路，成就了这奇石巨峰，人难涉足，鸟难飞行。高而险、奇而绝，俯视如巨石林，走入如巨石阵。一弯黄河水，绕出了一片石林阵。固守荒漠绝壁亿万年。

　　原来的概念里，认为山就是家乡长满绿色青草，梳理成片片麦田的山坡，后来看到山，原来也有峨眉山的陡峭，但还是连绵起伏；也有祁连雪峰，还是连绵起伏。多了松林阵阵，泉水潺潺而已。而景泰石林和冰沟丹霞就不是这样的了，所谓奇观，就是奇在它的不同寻常，壁立陡峭，奇形怪状，似神力拼凑，又似精致雕刻，甚有劈山救母之斧头印痕。奇绝怪诡，定睛看每一个石柱石峰，都有其独特样貌。这种石峰石阵的形成是石灰岩受到挤压产生破裂，垂直破裂面（节理）将岩石分割成网格状。水沿着节理面溶蚀，随着裂隙加深加宽，分离出石峰石柱。锐化的石峰石柱组合在一起，形成了石林。

　　再向西行，登顶第三级的路上，从西宁到玉树，穿过了巴彦哈拉山脉，第一次产生眩晕高反，好在短时间就过去。山脉山系，平缓上坡下坡，倒也没什么奇险，就是海拔3000以上。随后沿青藏高原一路西奔，到世界神山冈仁波齐。行走在西藏这片神奇土地，除过庞大的山脉山系，就是一望无际的高原雪峰，地平线处雪峰相连，偶尔松林阵阵，看不到尽头，也走不到尽头。山连山，水接水，无水无山是平原。西行一线的山峰是温润的，不高也不低，很适应西线一带的牧民生活，这广袤的天地如一张铺开的天毯，包容着藏区的牧民，养育一方子民，供养一方文化，温润且无限包容。

　　2019年，藏新219线，我们从玉树出发，杂多、囊谦、安多、双湖、普若岗日、日喀则、扎什伦布寺、定日、珠峰大本营、冈仁波齐、拉昂错、玛旁雍措、巴嘎、扎达、扎达土林、古格王朝、扎达县、狮泉河、班公湖、多玛、大红柳摊、界山达坂、三十里营房、黑恰达板、叶城，最后到达喀什。这条西藏到新疆的藏新线，穿越了多半哈刺昆仑山脉，当进去日土，穿越界山达坂，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山啦！世界屋脊在哈喇昆仑面前平原了很多，哈喇昆仑神仙居住之地，那无尽的的高大山峦，那如巨人般矗立身旁的伟大无比，那山连山的奇雄峻魄，那莽苍中约含神秘的高大威猛。一下如无尽的沙漠和渺远的大海一样，吸纳人们的魂魄。一种无上的穿透力浸透血液，你只有满身心的敬畏与膜拜。这就是哈喇昆仑的奇绝与神秘，我终于感觉到神山的气场所在了。

　　那是一种无比敬仰的膜拜，一种敬畏自然的潜能，一种参悟真谛的虔诚，一种无尚荣光的感动。行走藏新219线，不只是一路行走，而是一路洗礼。慨叹天工开物的神力，感动解放军开路的牺牲精神，在这里，你不得不低下虔诚恭敬的头颅，深深为开路者、为造山者而心存敬仰，心存感恩。这哈喇昆仑，无与伦比的恢宏伟大，神圣敬仰。

　　行走过哈喇昆仑，你还有什么山峰攀登不了，走不过去呢，我坚信，有这样一次行旅，中国的土地360万公里几乎没有那条山峰可惧怕了。

　　2002年，问鼎峨眉山；2010年，问鼎泰山；2013年，重登泰山；2017年，问鼎华山。三座大山，除去华山那天有雨坐缆车登顶之外，其他两山我都是用脚步一寸寸丈量过去的。记得登顶峨眉山，从半夜4点出发，至晚上7点才出山到山底。全程120多公里。泰山两次登顶我都是徒步登顶，因为登山就是登山，我很少在山峰攀登中采用现代机械化，喜欢重温古人笔下那种纯粹感。但是三座名山风格各异，特点不同。

　　峨眉，与四川的秀美相合，称“秀甲天下”。一种温文尔雅的秀丽，山峰虽高，不似华山之棱角分明，气势袭人，反到像极了川妹子的秀美，也不像西北的粗犷，野性，如榕城榕树一样，温润恬静了很多。而陕西华山，刀锋矗立，劈山开路，绝壁倒挂，横空炸裂，总之，让人心生忌惮，恐惧惊厥，一般登顶着腿脚生寒，心有余悸。至于山东之泰山，封禅大典，祭天之圣山，高俊却不奇险，如山东大汉，看似高大勇猛，却不失温雅豪爽，体贴温和。与峨眉山一样，松林阵阵，乔灌丛生，温热相间，不怎么让人心生恐惧，倒像宽广的胸怀拥你入怀。华山啦，却刀锋剑刃，寒气逼人！

　　2021年，看画中山，水中山。“桂林山水甲天下”。确实画在眼前挂，人在画中游。有水就有灵魂，有山自是青绿。那山水情脉，就像婉转清脆的莺歌，你不忍心用你西北汉子的粗犷去搅了她的平静。桂林的山，适合在濛濛细雨中轻柔指点，不适合用粗掌抚摸，生怕摸碎了那份稚嫩的轻柔和娇媚。似出生婴孩的柔嫩，似豆蔻女子的清纯，似出淤泥的青莲，似露地面的青苗，总之，让人不敢用力的一种娇柔美。有的像十八少女并排而立，有的如雨中修女静默诵经，有的如粉嫩幼儿轻扑地面，有的如孤独少妇翘首远望。形态各异，秀丽温婉。总之，走进桂林的山水，你就脱俗成了二八女郎，脱怀孩童的清纯。

　　祖国这片土地，地大物博姑且不论，若用脚步丈量完960万实属不易了，我只是用20年之力，裹挟着繁杂的生活，承载着强大的工作后，在每个高考后的间隙里，乘着旅游旺季高价没有到来的前奏曲里，如火箭般的速度浏览一点点大好河山，走马观花式只品其表，难懂其里，但不求甚解也是一种解读方式。走多了有了对比，自然也对这片魅力国土有所感知了。

　　从夹缝奔赴张家界，也是一种缘分，我是喜欢相信任何一个人，因为我值得别人相信，所以我也一直相信别人。连每次出行都托付给别人就出发了。白银小关，初次相识带学生团研学，后来一有空就联系她，我本来以为不是去贵州就是去安徽的，所以等飞机落地我以为去了安徽的，怎么一看张家界，来到湖南的地儿了！估计所有人不会有我这种傻，但好似我的傻成就了我很多福祉，因为不计较反倒一切和顺，和顺了万事都欢喜，欢喜了一路皆风景，所以我的旅行日志里没有阴天，全是美景。

　　前面所有的铺排，就一句：张家界，我来了！

　　张家界森林公园是我国第一个国家森林公园，位于湖南省西北部张家界市武陵源区境内，建立于1982年，总面积4810公顷。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是世界自然遗产、世界地质公园、国家“AAAAA”级风景区。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自然风光以峰称奇、以谷显幽、以林见秀。素有“三千奇峰，八百秀水”之美称。

　　在蒙蒙细雨中，我遍览整个张家界美景，从袁家界、天子山、十里画廊、金鞭溪、玻璃桥大峡谷、天门山、芙蓉镇、沱江泛舟、凤凰古城……一路而下，姑且他景且不论，我只谈山色。

　　雨中的张家界美的无语了，过习惯大西北苦干的日子，被雨水润泽了几天，清凉舒服自不待言，雨中赏景美不胜收。看着石峰只指苍穹的威武霸气，又似仙境云雾缠绕的水墨丹青。游走在十里画廊，你自是画中人，画自是心中境。我喜欢一个人独行，因为没有人干扰你的思绪，没有人影响你的脚步，没有人干预你的行踪。十里画廊雨中无人，雨中有我，我在画中，画中有我，似仙非仙，似景非景，唯有镜中境，雾中人，谁可解？唯吾独语！

张家界大峡谷，玻璃桥雨中没了挂空的恐惧，濛濛雨雾好似仙境飘渺，从山顶而下，导游一路忽悠大家买下山的各种票，唯我自信也自喜，没有我走不了的路，只要有路，只要留出时间，我必先行之。果不然，3000台阶，雨中滑也不滑，我顺山而下，沿沟而出，看了山亦看了桃源溪水。本来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就是武陵之地，这大峡谷一路沿溪水而出，那一处不也是一处桃花源呢！

　　一个人走一人的路，耳中音乐，心中桃源，多想一直这样走下去，景深有我推进，景意由我思忖。我好似溪边青鸟，水头浪花，峰头云点，此情此景此地，何可不乐，何可堪忧！

天子山就在武陵源区，这里用云的奇观迎接了我，有云雾、云海、云涛、云瀑和云彩等景象。霏霏细雨，先是朦胧大雾，继而形成白云，环绕飘浮。群峰在无边无际的云海中时隐时现，使人仿佛置身于蓬莱仙境之中。有时云雾从溪口涌出，爬过峰顶，然后以铺天盖地之势，飞泻而下，形成云瀑，十分壮观。我脱单之人，健步如飞，驻足美景可在几秒中云开雾散，山峰石柱一瞬间拨云见柱，抑或雾似浪涛滚滚而过。也许是我心态好，也许是我运气好，总之我就能拍出他人拍不出的美景，看到别人看不得景致。其实，并不是我确实有好运气，只是我把心全力以赴在景观上，所有自然美景都逃不开我的双眼，我理当然寻得最美的景致。

　　估计这里日升日落时，那壮美的景色不知道会惊艳多少。可惜，我是消受不起了的。月夜，当月明星稀，万籁俱寂时，估计这里的峰林被朦胧月色披上了一层“魔纱”，似一群群魔影耸立在幽谷之中。耳闻禽兽呖呖的叫声，使人产生一种神秘感。霞日，晴天的早晨，一轮红日在朵朵红云的衬托下，从奇山异峰中冉冉升起。千万座石塔，婷婷玉立，披上一层红霞，估计也是十分迷人。冬雪中，天子山银装素裹，青松和峰顶被大雪覆盖，冰柱倒立，冰花四散，又是另一番美丽了吧。

　　至此，我已经无法能用语言形容这张家界的美了，我希望有朝一日遍览中国之明川大山，把它们整合成中国山峰之综读。

张家界雨雾山峰图片欣赏

图片：莫语手机拍摄

文字：莫语旅行日记

景致：张家界为主

时间2024.6.2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