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实中第三课堂

<p class="ql-block">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p><p class="ql-block">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p><p class="ql-block"> 儿时记忆里五月,爷爷奶奶割完麦子接着种黄豆,种完黄豆又挖洋芋,挖完洋芋打洋芋粉,还要锄包谷草……我眼里的他们,每天都是被汗水浸湿的后背和额头上流淌的汗珠,粗糙的大手掌里磨的全是老茧,还有满是泥土的解放鞋。爷爷奶奶每天起早贪黑,总有干不完的农活和种不完的土地。那时我常常抱怨他们,而他们告诉我的是:没有懒地,只有懒人,地越种越有,你种啥就有啥,不种地就会饿死。可那时的我,并不懂这些。小时候背《悯农》只觉得乏味,只是简单的理解诗意,并不能真正体会到诗中农民的艰辛和不易。后来才渐渐明白了“粒粒皆辛苦”的深意。庄稼人靠天吃饭,忙着种,忙着收,一茬接一茬,一季接一季,乐此不疲。播种的快乐在于付出和期待,收获的快乐在于粮食充足无忧。长此以往他们在播种和收获间周而复始。也是后才理解爷爷奶奶为什么每天那么辛苦的劳作。种地虽然不会让家里更富裕,重要的是不会让家里人饿肚子。即使辛辛苦苦的种地也换不来钱,可爷爷奶奶依然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因为他们是挨过饿的人,所以格外珍惜粮食,热爱土地。</p><p class="ql-block"> 杏子黄的时候,正是割麦子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做收割前的准备。爷爷总是把家里的所有的镰刀磨得锃亮锋利,准备好千担,绳子和草帽。即使放忙假,那时小小的我,对农民的辛苦并没有太多体会,也给家里帮不上什么忙。看着爷爷奶奶戴着草帽,汗流浃背的在地里忙着割麦子,我偶尔会跟在他们身后捡他们掉下的麦穗,每捡到一根便迫不及待的向他们炫耀自己的收获,就会受到他们的夸奖,捡的越仔细,越有劲儿。可往往坚持不了多久,六七岁的年纪,三分钟热度,便开始捣乱,吵着要他们手里的镰刀割麦子。奶奶常常嘴一撅,两眼一瞪,我便乖乖的跑到爷爷跟前撒娇,央求爷爷把镰刀给我,爷爷总是和蔼的说:小娃子,不敢动刀,刀快的很,把手割了不得了。我哪会乖乖听话,一直在爷爷身旁哼哼唧唧不肯罢休。这时,爷爷阻止我捣乱的办法总是很多,比如他像变戏法一样,随手割下一根麦秆,三两下就能变出了一支“嘀嘀”响的口哨;他会提醒我河沟里的刺泡儿熟了……对面坡上的野百合开了……还有地头上的杏也黄了……我便不在捣乱了,有了自己的事情干。休息时,奶奶会拔一些狗尾巴草,教我编小兔子。或是随手拽起地边的几个野豌豆,教我做口哨,我们一起比赛吹,看谁吹的声音大。那时我眼里的奶奶没有白发,脸上也没有什么皱纹,干活依旧很麻利,嗓门还是很大。爷爷身材高大,宽阔的肩背犹如一座大山,他力气很大,一次用千担挑好多捆麦子回家。</p><p class="ql-block"> 麦地旁不远的地方有棵杏树,杏树并不高大,但结的很密,杏的个头不是很大,外观也不怎么漂亮,上面有一些斑点,还有点酸。明知道没熟透,可总是忍不住摘几个尝尝,再摘一些装满衣服口袋,回去时一边走,一边吃,一边掉,杏子顺路滚,我又跟着追。回到家再拿上布袋子摘一些,在家放段时间,等它们熟透,闻起来特香,摸起软软糯糯,吃起来甜中带点酸,十分可口。</p><p class="ql-block"> 五月的女儿洼也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队上唯一一个打麦机是大叔买的,因此每年这个时候家里人都很忙,要帮队上的人打麦子。队上的人们也很热情团结,谁家打麦子都去帮忙,打麦机一开,塞麦子,递麦子,叉麦草,筛麦子,扇麦子,装麦子……有说有笑,场面热闹有序。而我们小孩子只负责带着弟弟妹妹们在麦草堆里打滚儿,捉迷藏,疯闹。那时的我们无忧无虑,只盼着快点长大。 </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渐渐长大。在女儿洼的记忆里再也没有了那么热闹的场景了。搬的搬,走的走,女儿洼从喧闹变得寂静,从繁茂变成了荒芜。地里再也没有了人们忙碌的身影,蜿蜒崎岖的小路上杂草丛生,房子大部分都坍塌了,地里的那棵杏树还在,可爷爷已不在了,只有两鬓斑白的奶奶依旧在她热爱的土地上,年复一年的辛苦耕耘着,儿时的伙伴也都走散在了这茫茫的荒野里。</p><p class="ql-block"> 我在想,如果,爷爷在就好了, 我一定要让他尝尝我的拿手好菜;让他讲讲当年在小木岭闹两派打仗的经过;我想问他门前的梨树是什么时候栽的?我还要让他把做麦秆口哨的诀窍教给我……如果,我是说如果,爷爷还在,该多好啊,女儿洼或许永远年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