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昨日雨还绵绵不止,今日出了晴。实在记不清究竟下了多久的雨,淅浙沥沥,滂滂沱沱,洗晾的衣服发了霉,陈小友学校门口的街道成了河流。天终于放晴,久居于室的心也开始放飞。</p><p class="ql-block"> 筑巢在阁楼窗台的四只羽翼未丰的小鸟伸着脖颈张大着嘴等着鸟爸鸟妈归来喂食,阳台的草木肆无忌惮地万紫千红开遍,知了开始了它不休不眠的聒噪。“知了叫得欢时,金蝉花就开了。”看护林场的远房姨母对我说。“到那时候,你们就可以来这片竹林里找了。”</p><p class="ql-block"> “对,找金蝉花去。”我念头猛然生起,一声呼叫,饮了酒微醺的老父亲清醒了,前几天早就嚷嚷着要趁天晴干农活的老母亲撂下了农活说明天再干也来得及,忙着做木雕活的兄弟放下了木雕刀,手机几不离身的皓同学两眼大放光。</p><p class="ql-block"> “阿丈昨天去西藏了,等他们回来,大概又半个月才有空闲,到那时候,金蝉花早没了。当然,今天说是去找金蝉花,也不一定就能找到。”我对父母兄弟们说道。</p><p class="ql-block"> “没关系的,权当去玩呗。”他们异口同声。</p><p class="ql-block"> 山路弯弯曲曲颠簸,鸟鸣啁啁啾啾悦耳。</p><p class="ql-block"> “到了!到了!听,知了叫得好热闹。”我们欢叫着,停了车,拿了锄头,直奔知了叫得最欢的那片竹林。</p><p class="ql-block"> “金蝉花长什么样?长地上吗?怎么还要锄头?”老母亲的问题一大堆。</p><p class="ql-block"> “是一种菌进到知了的身体里,知了在地底下,到了夏天,这种菌就钻出知了的身体,长出来了,像一朵花,所以叫金蝉花。”我慢慢地解释着,我怕老母亲不明白。“就跟冬虫夏草一样的道理。”生活在江南药镇的老母亲一听冬虫夏草,她马上明白了八九分。</p><p class="ql-block"> “大家分头去找,看仔细点。金蝉花长得太贴地。”</p><p class="ql-block"> 捡一根树枝,弯着腰,在枯竹叶杂草间拨弄,仔仔细细寻寻觅觅。</p><p class="ql-block"> “找到了!找到了!这里有一朵!这里有一朵!”欢快地叫喊着。</p><p class="ql-block"> “来了!来了!”急急地应答着。</p><p class="ql-block"> “还有!还有!”又是欢呼声。</p><p class="ql-block"> “来了!来了!”又急急应答声。</p><p class="ql-block"> “两朵!两朵!”</p><p class="ql-block"> “三朵哎!三朵!”</p><p class="ql-block"> “大头虎眼(方言,意为粗心大意),都踩脚底下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哇!这么多了!”看一眼成果,大叫起来,又慢慢地一朵一朵数。“整整三十一只哎。”我惊喜,已是十二分地满足。</p><p class="ql-block"> 城里的阿丈去雪域见最大的王,雪域最大的王困惑:“世间安得两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p><p class="ql-block"> 乡下的阿妈来山里寻觅最接地气的蝉。这里的空气有<span style="font-size:18px;">点甜,清新;这里的山峦满眼绿,悦目。阿妈不知能不能给雪域最大的王解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