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窑厂的摄影报告《窑工和窑工孩子们的梦》

孙书林

作者孙书林摄影技师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摄影系盐城市摄影家协会副主席盐城市摄影行业协会副会长2005年中国摄影出版社出版个人摄影集《盐城湿地》二十多年来拍摄盐城河流滩涂湿地和里下河地区人文风情。擅长：人像广告静物风光人文纪实摄影 来自窑厂的摄影报告 窑工和窑工孩子们的梦 孙书林/摄影并文 江苏苏北盐阜地区的窑一一就是烧砖瓦的。 我从2006年开始拍摄窑厂。 窑一一小时候一直不敢去，奶奶说:烧窑的人会把小孩去祭窑。 儿时记忆中，盐都大冈三里州堤上（斗龙河边）就有土窑。也许是好奇心，岁数稍大时约几个胆大的小伙伴去偷偷的看烧窑。 过去的土窑有三个穹门(也有四个穹门的)，这是方便把烧好的砖瓦拉出和砖坯拉进装窑，这样能提高装窑出窑的速度和保持窑内的温度。 窑上上水(也叫饮水)，小时候就喜欢看窑工用木捅挑水，几十个窑工排成队一担担按顺时针方向上水，水从上方倒下，升起一团团白雾很壮观。 那个时候每个村都有土窑，这些都是小时候的记忆，一次偶然的机会了解到窑厂建国初拟属建设城建部门，有编制的工人退休工资还是不错的。大的窑厂有几十个窑门，火口达几十个，也就是轮窑，七十年代土窑基本被轮窑取代，目前，轮窑由于环保等问题将被新的生产砖瓦的工艺（机械）逐步取代。 改革开放后，东部沿海地区经济的高速发展吸引了大量中西部地区山里人的涌入。现在我们这里在窑厂干的工人大多都是云、贵、川的山里人，他们能吃苦耐劳。他们拖家带口来窑厂等各行各业打工。 即使是最寻常的人，也可以有一个被祝福的梦想。我只是从一个很小很小的切入点来记录这些背井离乡的人们。我试图通过他们的梦想来了解他们的家乡、他们的过去，他们奔波于家乡与他乡之间；奔波于寻找落脚的地方和能赚钱的行当，他们对艰辛与幸福的理解和他们为梦想付出的努力以及为了孩子们的梦想支撑。 有家的地方没有工作，有工作的地方又没有家他（她）们从高原盆地到沿海城市，梦想在汗水中浸泡，累一些，苦一些，让孩子的梦一一衣锦还乡。这些少数民族外来务工者家庭相同的梦想就是努力赚钱，好好培养孩子，改变自己知识缺乏和家乡贫穷的现状。 我更希望通过手中的照相机，努力为少数民族外来务工者留下不变的是乡情、乡音、乡俗和乡愁以及“他乡与故乡”的独特而珍贵的影像记录。 由于党的扶贫攻坚的政策落实，这些云贵川等地来打工的山里人大多数回乡创业或改行。我祝愿他们在家乡事业兴旺，家庭幸福美满，孩子们健康成长。 一九九九年苏北河堤岸上的土窑。 黄沙港河边的窑厂，过去一般窑厂都依水而建，是为了方便取土和砖瓦运输。 烧好的红砖。 从窑口看烧得通红的砖。 　　在拍摄过程中我以抓拍为主，与窑工和窑工的孩子们交朋友，尽可能摆脱沙龙摄影的牢笼，用纪实的手法还原窑工的工作、生活以及窑工的孩子们玩耍时一些细节的真实情景。 我每次去窑厂拍摄时都是一次历练，我要克服高温的烘烤和烟尘的困扰。 我在拍摄他们的过程中，一次次的幸福过，也一次次的失落过…… 冬天窑口在自然光下。 烈日下拉砖坯。 在高温干燥的窑中码砖坯。 运砖坯。 几年前拍摄的这些应该在学校里上学的小孩十五六岁就到窑厂里和大人一样上班了。 汗流浃背。白色的上衣在汗水和灰尘的混合下而变成黑色。 烧窑的师傅，掌控火的温度全凭感觉。 从风口看正在烧的砖坯。 窑厂就是窑工孩子玩耍的场所。 这位母亲在休息间隙给小孩把奶，这个三个月大的婴儿是这位母亲的第七个小孩。 看到陌生人时怯怯的眼神。 大一点的姐姐（十二岁）带着弟弟妹妹玩耍。 父母上班了，姐姐照看着弟弟妹妹。 窑工们在窑厂宿舍附近养的家禽宰杀后自制的风鹅，准备带回四川老家的年货。交谈中，他（她）们说：由于地方政府对环保的要求越来越高，年后一些小轮窑厂将停产，现在家乡变化大了，来年我们就在家乡发展了。 现在窑厂的烟筒都加装了环保设备。 据了解，盐城的轮窑将逐渐淘汰。这是被淘汰的轮窑烟筒上鸟做的窝。 现在利用建筑垃圾，通过粉碎机磨成粉状加水泥制砖，既环保价又低，用新的工艺不再需要烧窑，不久将会关闭一大批轮窑。 随着国家扶贫政策的切实落实，外来打工人员大多数都回乡创业了，我2021年1月再次来到窖厂创作时，看到窖厂制砖坯车间己停产。 随着时代进步，对环保要求越来越严格，这些轮窑将停止生产，取代它的是价廉物美的新型材料。 （作者注） 　　当下，以纪实影像为史观来回望历史，佐证历史成为一种必然，有图的历史再次证明影像的力量和价值所在。记录时代变迁是纪实摄影的一个功能，当人们在谈论摄影不再是单一展示现实，而是关于现实的建构，纪实摄影显示出格外另类的一面。纪实摄影发展的今天，恐怕不再是“唯一瞬间”或者是技巧技法了，而在于“以时间换取空间、以体量换取质量”的一个新的发展时期（杨浪语）。 纪实摄影以广东为例，安哥、张新民、李伟坤和深圳纪实摄影群体为代表的摄影家，《生活在邓小平时代》、《农村包围城市》和《原乡人》等作品和影响力早已是耳熟能详，渐行渐远。摄影圈里狭隘的自娱自乐是一剂迷药，当许多功成名就的摄影家沉迷在自我陶醉的欢呼声中时，又一批摄影家默默地出发了。 　　新时代，盐城也呼唤纪实摄影家和纪实摄影群体来传承和记录，通过摄影记录关注当今社会的人文。 严肃的纪实摄影需要特立独行的观察、需要独立之思想，需要在坚定文化自信中创造扛鼎之作，更需要有一批坚守艺术理想的摄影践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