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生殖崇拜之谜

俊才

　　二十多年前，还稀有人冒险参与一些户外的探险活动，我却因为年轻气盛，加入了这一行列，第一次行动就是徒步西藏墨脱，这条线路蜚声远近，被誉为中国第一徒步线路。以下的叙述就是我当年那段徒步时的艰苦经历，也是当年我给恋人写的一篇真实故事。

——题记

中国第一徒步线路-西藏墨脱之路

　　墨脱，是每一个去过西藏的驴友向往的天堂。为了探寻这处隐藏在藏南深处的秘境，不知有多少人，千里迢迢，集结成队，他们忘却了生命危险，翻山越岭，穿林过海，以非凡的气魄奔向这里。因为神秘的魅力，让正处热恋中的我，也加入了这一行列。

还记得二十年前那个阴雨绵绵的晨，我，暂别了朝夕相处的严，跟张彤，阿文，老大，军官组成一支“敢死队”，冒着极大的风险，向着印度的方向，向着中国唯一不通公路的莲花圣地墨脱进发。

我们一路上风雨兼程，一路上荆棘丛生，一路上披星戴月，一路上餐风宿露，各人背着沉沉的背囊，在茂密的原始雨林的深处艰难行进。但想不到的是，我们所及之处，处处有险情，而我们每走一步，步步有危机，可以说大家已经踏上一条不可退缩的荆途，命运留给我们的，却是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

在这条路上，除了我们五人，还有两位我们请来的门巴族向导，这样我们就成了七人的队伍了。我们五人对热带雨林的适应能力很快就凸显出来，老大刘志刚凭着东北汉子魁梧的身材，冲击力甚强；而军官小郭在部队练就的一身钢铁意志，行走稳健；张彤一派女老板的豪气，帼巾不让须眉；而阿文藉着穿越阿里无人区的余兴，自信心满满的；当然还有我，算是比较突出的一员，我的特点是行走轻巧，遇到危情果断灵敏，为徒步越野的佼佼者。

九月的墨脱路，湿滑，闷热，七个人沿着坑坑洼洼的地带前行，到了第三天，一件让人揪心的事发生了，我们的队友老大因为连日奔波弄得发烧病倒了，大家都为他的身体而担忧，我们的徒步也不得不暂停，临时决定原地休整一天。想想这一路上，从艰难翻越雪山到遇见落崖伤者，从遭受蚂蟥攻击，到喝饮门巴毒酒的惊恐，无一不是从惊涛骇浪中走过来，心中未免有点后怕。如今老大又病倒了，那后面的路该怎样走下去？

所幸老大的抗病毒能力强大，休息一天后，他的发烧竟然奇迹般痊愈了，我从心里为他欣慰。他仍然幽默地谈笑风生，仍然流露出一股东北汉子的爽朗，他戏称自己是变态狂，引得大家忍俊不禁。然而开心归开心，路还是要走的。今天的征程仍然艰巨，终极目标是德胜桥，而路上还会路过谜一般的霍拉村，这是一个有着生殖崇拜的领地。

大家拖着沉沉的步伐继续一路前行，地上竟是那么的泥泞，脚儿一不小心陷进去便很难拔出来那种，可谓险象横生。今天的塌方区一个接一个，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埋没在泥土里，被冲走到悬崖下，我们都为此提心吊胆。而且因为土路的下陷，很多小径已经变得一塌糊涂，找不到路径，我们很容易迷失在热带雨林中，那是多么可怕的后果？

所幸我们有门巴族向导，他们凭着以往的经验，将我们带出了这一有如迷宫的危地。正当我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前方出现了很多被刮倒的大树，它们纵横交错地横在路上，像要阻止我们前行一样，我们只好走近它们，一树又一树去翻越，想想真的比跨栏还要辛苦，但又让人无可奈何！

我们只好一树又一树去翻越

　　经过一番折腾，所有拦路的树木都翻越过去了，然而陡滑的斜坡变得多起来，仿佛要为难我们这班远方的稀客。而我们只好千百遍地告诫自己：小心啊！小心。

我们小心地走过陡坡，小心地穿越这莫测的丛林。忽然一道断崖让我们迷失了路向，它断得让人难以越雷池一步，我们这次，估计是插翅难飞了吧？

我们都十分彷徨，分散人力四处寻找路径，但都是徒劳，在这相当无助的时刻，忽然，不知谁在大叫：大家快点看看这里！

只见断崖有一处不怎么起眼的地方，不知是哪位高人想出了好点子，仅用一根树杆弄成了梯子，将断崖的两端搭通。我们的思想就在这树杆的启发下得以升华，燃起点点希望，赶紧用上这根树干，加宽扎牢了整条梯子，再将梯子放在断崖两端，我们带着唯一的希望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所幸苍天有眼，我们全部人都安然无恙，大家都松了口气，继续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向了密林的纵深。

而纵深处，也并非风平浪静，在路过的山径上，却出现了野兽的蹄印，这让我们都紧张起来，大家都不敢走散，警惕地目视着四周的动静。果然在前方的拐弯处我们看到了有野狼在走动，我惊异得毛骨悚然，立即紧抓相机的脚架，心想：一旦有野狼攻击过来，我就将它当作武器，向恶狼猛击过去。

幸好野狼看到我们人多势众，不敢攻击我们，它目视了我们一会，灰溜溜地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地上却留下一行长长的蹄印，这时我的手心捏了一把汗。窃想假如独自一人来这，安全真的难以保障。想到这些，应该为我这番旅程没有选择之前喜欢的独行而欢呼。而事实上，我们几个人一路上都有许多相互帮助，相互扶持的插曲，人性的光芒一直闪烁在这远离家园的原始丛林里。

这时，一阵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自远而近传到我的耳际，拨开林木，可见滔滔的雅鲁藏布江水在激情地咆哮，我静静地目视着它，心潮如江潮那般，同样的汹涌澎湃。回望我们一路走来，危情四伏，未来的路，吉凶难卜，此时此刻，怎不叫人“心有千千结”呢？

拨开林木，可见江水在激情地咆哮

　　雅鲁藏布江啊！你奔腾怒吼，一泻千里，你令人困惑，你令人感叹，但你可曾想过，在你的岸上，人类演绎的贝多芬《命运》交响曲的冗冗之声，正回荡在这空寂辽远的山谷之中，旷野之上，原始村落的四周？

随着一阵久违了的童声，将我的思绪打断，前方出现了几个顽童在追逐，原来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村庄，这里有美丽的屋舍、田园、农庄，可以发现它比其它村庄富有。我们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里就是小有名气的霍拉村了。

这里有美丽的屋舍

还有田园

　　只见村里住的都是门巴族人，他们都信奉笨教，最让我关注的是这里还有一种神秘的习俗，就是门巴人祖上流传下来的生殖崇拜。为了要寻找答案，我们专门走访了几户门巴人家，所到之处，都受到了他们热情的接待，主人频频地向我们敬酒，一杯又一杯，令人感到他们的一番浓浓的情意。我，毫无顾忌那些门巴人酒中落毒的传说，将酒一饮而尽。之后我们参观了他们的居室，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去寻找他们的生殖崇拜物，我们左顾右盼，当来到阁楼时，看到有摊放的玉米和红椒，我们通过小窗伸出头去，最终发现了一尊木头雕成的男性生殖器具，使人想到一种原始的神秘，大家如获得一件宝藏一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发现了一尊木头雕成的男性生殖器具

　　那门巴人为什么有生殖崇拜的习俗呢？从族人的口中我们了解到，原来他们崇拜万物有灵，每家都在门楼上方的屋檐下，挂着一个木制男性生殖器模型，这就是当地人尊崇的房脊神，为的是预防灾祸发生，保佑人畜平安。据说门巴族人于新房竣工时，都举行“迎房脊神”仪式，由新房的主人在木质男性生殖器上系上装满青稞酒的小瓶子和装着青稞、荞麦的袋子，请村里的长者来主持拜祭，然后把木质男性生殖器拴上长绳，慢慢往上拉。仪式期间，全村人都会前来祝贺，载歌载舞，狂欢庆祝……

听着族人们滔滔不绝的解说，我们对门巴的这种神奇的文化，又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临别，门巴人送了几条青瓜给我们，一路饥渴的我们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带着门巴人的心意，我们依依上路。爬山涉水过森林，终于来到德胜桥边。

这时天色已晚，却下起了大雨，我们没有选择，在一间学校住下，这里设施简陋，屋舍铺满了尘，唯一的水源就是天雨所赐，我们用桶子在屋檐下接着天上掉下来的雨水，很不容易弄满两桶水，我们洗刷着床铺，以及汗水与雨水融在一起的衣服，虽然是这样艰苦，但睡在床上没有痒痒的感觉了。

这晚我睡得很香，并发了一梦。我梦见我跟严又在金碧花园的天台上一起乘凉，在星前月下窃窃私语。我们俯视万家灯火，仰首海誓山盟，我们深情对视，忘情相拥。我又一次捉紧严，从栏杆抱下，不舍不弃……虽然这只是春梦，但醉梦亦香。严，我真想念你！真想回到你身边温情轻抚你，共醉晚风中。热烈狂吻你，直至心跳极速、风云凝滞、江河窒息、星月无光……


2000.9.9写于西藏德胜桥边

【生死墨脱15】


文/ 图：俊才
美篇号：71763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