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孙女一起过年

小小木船(249168782)

小孙女快六岁了，家里人都叫她“小海马”，一直跟着爸爸妈妈在美国生活。今年她们一家三口要回国过年，高兴的我好几天都没有睡好，临近春节了，我和老伴打扫卫生、整理房间、购置年货，忙的不亦乐乎。 小海马今年该上学了，为了参加学校的入学面试，回国的日期确定在了大年二十八。海马妈妈家中有事，改签机票提前回国了，小海马和爸爸仍在坚持等候。 这次回国的日程是这样安排的，小海马和爸爸一起在廊坊住七天，再到杭州跟妈妈汇合在外公外婆家住五天，还要跟着爸爸妈妈去深圳公干。 在廊坊的七天时间，正好涵盖了除夕、大年初一和初五，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过年的几个主要环节经历一遍，让第一次回国过年的小海马，了解中国过年的过程，喜欢中国过年的氛围，体会中国过年的快乐。 前几天购置年货，家里的冰箱可就装不下了，于是启用了大冰柜。这个大冰柜是老伴抽奖获得的奖品，摆在家里一直没有用过，这回可算派上了大用场，我把超市采购回来的鸡、鱼、牛羊肉，排骨、肘子、猪肉馅……，还有洋县老家寄来的一箱糕子馍统统装了进去。我知道过年这几天根本吃不完，但就是想多准备点，等小海马回家以后，就不用忙着去超市了。 　　二月七日晚上八点半，我和老伴站在大兴机场国际航班的接机口，张望着、等待着、期盼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接机的人越走越少，终于我看到了：儿子推着两个行李箱，小海马坐在行李箱上面，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刚刚走出接机口的栏杆，儿子忽然停下了脚步：“小海马，爷爷奶奶来接我们了！快去！” 小海马跳下行李箱，睁大了眼睛在寻找……。 “小海马，奶奶在这里。”老伴伸出双臂，边走边喊。 “奶奶！奶奶！”小海马认出了奶奶，边喊、边跑了过去，直接扑进奶奶怀里。 奶奶把小海马抱了起来：“小海马，奶奶想你！……这一路上，我们的小海马肯定累坏了！……走！咱们回家！……”，老伴不停地唠叨着，眼睛里流出了泪水，高兴的激动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这可真是隔辈亲辈辈亲啊！ 紧紧的拥抱，浓浓的亲情，深深地打动着我，我的眼睛也湿了，停止了拍照，张开双臂拥了上去……。 小海马出生以后，我和老伴两次去美国帮忙，那时候小海马太小，不会有多少记忆，后来遇上了三年疫情，也只能在网络视频上见面了，缺少直接接触，我担心小海马会有陌生感，没有想到儿子成功导演了接机口一幕，瞬间把我的担心变成了亲密无间。 “爷爷！爷爷！”小海马甜美的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把行李箱交还给儿子，握住了小海马的小手。 小海马一手拉着奶奶，一手牵着爷爷，两只手前后摇晃着，美的不得了，一边走一边问这问那，我不时弯下腰和小海马交流，有问必答，儿子拖着两个行李箱紧紧跟在后面，偌大的机场大厅，爷孙四人组合显得那样和谐、温馨、幸福、完美，要是能抓拍下来就好了，可惜只能是看在眼里，留在心里了。 “爷爷奶奶！抓紧我的手！”我下意识的紧了紧小海马的小手，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只见小海马圈起双腿，把自己悬空起来了，嘴里还不停地喊着：“飞啦！飞啦！”。 我和老伴积极配合，一边小声喊着：“起飞啦！我们回家！”一边加快了脚步。 “爸妈！你们慢点！小心！”机场大厅里回荡着儿子关切的喊声还有小海马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从机场回到家里，小海马刚刚脱了外衣，就急急忙忙告诉我，她给爷爷奶奶带来了新年礼物，我很好奇，也很期待。只见她从小书包里拿出了两个折纸，高高地举着：“爷爷爷爷，这是我带来的新年礼物，是窗花，是我自己剪的，一个送给爷爷奶奶，一个送给外公外婆。” 我接过了窗花感到沉甸甸的，这可是小孙女不远万里从地球的另一端带来的礼物，还是她亲自动手精心制作，小小窗花包含的情意，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 贴春联、贴窗花是过年的一个重要环节，家家户户贴上火红的春联和窗花，显得热闹，透着喜庆，也标志着新年的到来。 我们家的春联早就贴好了，贴窗花的事一直留着，我是想等小海马回来以后和她一起贴。这回可好了，小海马带来了自己剪的窗花，自己再贴在窗户上，会更有意义。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是过年最最重要的环节。经过一年的辛劳，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美食佳酿，互相敬酒祝福，畅谈经历中的奇闻趣事，团圆、亲情、热闹、高兴，那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晚饭吃多了不容易消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家的年夜饭改在了中午。 今年的年夜饭我精心烹制了一道“清炖母鸡”，里面加放了红枣和山药，经过两个小时的炖煮，肉质松软，汤浓味香，尤其是大红枣，早已煮得“圆圆胖胖”，看上去“红红火火”，咬一口“甜甜美美”；儿子的拿手菜“清蒸鲈鱼”端上了餐桌，又鲜又嫩，还有寓意呢，叫做“年年有余”；一盘青菜必不可少，“亲亲唧唧”，吃上一口，一年都不要吵架……。今年的年夜饭一共六个菜，希望家里每一个人都“六六大顺”。 一切准备妥当，年夜饭在祝酒声中拉开序幕，儿子祝福我们老俩口健康长寿，我和老伴祝贺儿子晋升教授，怎么缺少了小孙女的声音？ “小海马，把杯子端上，我们一起干杯！” 小海马坐着没有动，看着面前的一杯果汁一脸委曲地小声嘟囔：“你们都有小酒杯，就我没有。” “小孩子不能喝酒。”儿子耐心地劝导着。 “我不要酒，我也想要小酒杯。” 原来如此，我连忙到厨房取了一个同样的小酒杯，把果汁倒了进去，小海马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小海马，给爷爷奶奶敬酒！” “我怎么说？”小海马小声问爸爸。 “就说拜年的话！” 小海马端着装满果汁的小酒杯大声说到：“祝爷爷奶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看着小海马严肃认真、振振有词，天真可爱的样子，我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小海马今年就要上学了！我们一起祝小海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的提议得到一致响应。 “天天向上！天天向上！”小海马一边喊一边举起酒杯。 四个酒怀碰在了一起，四个人都开心的笑了。 　　吃过晚饭，儿子负责刷锅洗碗，收拾干净厨房就钻进书房，处理当天的邮件等工作事宜；老伴陪着小海马看动画片《海底小纵队》；我在厨房忙着和面拌馅，准备下一个环节：包饺子看春晚。 等我把准备工作做好，春晚已经开始了，我把包饺子的家伙事儿都搬到了餐桌上，我负责擀皮，老伴和儿子负责包。 “爷爷爷爷！我也会包饺子，我也要包饺子！”小海马一溜烟地跑了过来。 “好！好！包饺子算我们小海马一个，先跟奶奶去洗手。” 还别说，小海马包的饺子有模有样，不一会就包了好一个，再包一个……。还是人小手小，饺子是包好了，身上脸上都粘上了面粉。哈！像只小花猫。 小海马动手能力很强，小小年纪会游泳爱滑冰尤其是攀岩，每次在“亲宝宝”里看到小海马参加攀岩活动的视频，都替她揑一把汗，七八米高的绝壁，一步步攀爬上去，像壁虎一样贴在墙上，难道就不害怕？ 由于要倒时差，没有等到新年钟声，小海马就睡着了，吃饺子迎新年的环节只好留着下次再体验了。 　　大年初一的早餐是饺子加汤圆，我们家年年如此。早餐过后就到了过年最重要的拜年环节了。 传统拜年大多是在走家串户地过程中完成的，亲朋好友一见面，一声“过年好！”，一句“给您拜年！”，彰显了中华礼仪和文化。随着社会不断发展，拜年增添了很多新方式：打电话、发短信、刷视频，还可以群发呢。拜年是更简捷、更方便了，但年味却是越来越淡了。 退休已经十一年了，单位里的同事朋友渐渐地没有了联系，朋友圈里却增加了老知青老同学，一到过年，在朋友圈里发个声拜个年完事，简简单单、冷冷清清。今年可不一样了，小海马回家过年，整天都是热热闹闹、忙忙碌碌、高高兴兴，初一早上，小海马刚刚睡醒就嚷嚷着要给爷爷奶奶拜年呢。 吃过了早餐，小海马特意换上了一件玫瑰红色连衣裙，把爷爷奶奶拉到沙发上坐好，自已站在了沙发对面，只见她双手抱拳，微微弯腰，嘴里念念有词：给爷爷奶奶拜年！祝爷爷奶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我和老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活泼可爱的小海马乐得合不上嘴，一个劲地说：“好！好！”，这恐怕就是人们常常说起的天伦之乐吧！ 老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小海马：“这是爷爷奶奶给你的压岁钱。” 小海马双手接过红包，道了声“谢谢爷爷奶奶！”，她打开红包，认真地数了起来。出忽意料的是，她没有把红包交给爸爸，而是说要自己留下，用红包里的钱买新年礼物带回美国，送给幼儿园的好朋友，经过爸爸同意，她把红包放进自己的小书包里。 接通了手机视频，小海马给外公外婆拜年，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贺词，惹得大家都笑了。 儿媳妇打来了视频电话，拜年、祝福、问候……。 我们老两口和亲家也在网络视频上见面了，互相拜年，互相祝福，开心、快乐是最重要的。 整整一上午，一家人都沉浸在浓浓地年味之中。 　　初二下午，小海马和奶奶一直呆在主卧室，俩儿人叽叽咕咕、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不一会小海马跑到书房去找爸爸，又到厨房拉着我就走，到了卧室我才知道这里是家庭春晚的现场。 飘窗收拾成了舞台，窗帘成了幕布，卧室中间摆放了两个小板凳应该就是观众席了。 小海马是家庭春晚的组织者，身兼导演、主持、演员等多种角色，奶奶站在一边负责拉幕，彩排时发现奶奶一个人拉幕有问题，于是小海马把爸爸安排在了幕布的另一边。 演出开始了，幕布徐徐拉开，小海马站在舞台中央大声宣布：“家庭春晚，现在开始！”，赢来了阵阵掌声。 第一个节目是舞蹈天鹅湖，表演者是小海马，只见她双手交叉在胸前，踮起脚翩翩起舞，这是四小天鹅在湖边的一段舞蹈，小海马一边跳，一边小声唱着曲打着点，一招一势、动作优美。儿子小声告诉我，这是小海马参加舞蹈训练班时学的舞蹈，这地方太小，有点跳不开。 下一个节目是诗歌朗诵，表演者是小海马。 《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小海马声音洪亮、字正腔圆，这都是爸爸妈妈一直坚持在家里只能说汉语的效果，为了使母语标准、流利，小海马每周都要参加新东方汉语培训的网络学习。 “下一个节目表演着是：爷爷！” 听到主持人报目，我感觉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表演什么呢？ 小海马拉我上舞台，嘴里一直说：讲故事！讲故事！ 这可是小孙女布的局点的将，当爷爷的决不能掉链子，我一边走向舞台，一边快速思索着要讲的故事…… “动物们举办森林运动会，选举大象爷爷当裁判，…… 这是一场武术比赛，大象爷爷宣布运动员入场，一只机灵的小猴子从树上跳了下来，一溜烟地窜到场上，打了一套猴拳，干净利索，摆好了pos等待对手的到来；一只漂亮的大公鸡从草地直奔赛场，迈着四方步昂首挺胸，打了一套组合拳，展示着鹰爪功夫的力量。 比赛开始了，小猴子和大公鸡都使出了自已的看家本领，直打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 女声独唱是春晚的压轴戏，小海马上台，用英语演唱了一首外国歌曲，我一句没听懂，但欢快优美的旋律，天真稚嫩的歌声给我留下了深深地印象。 家庭春晚结束了，这可是我唯一一次参加的别开生面的春晚。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小海马跟爸爸离开廊坊的日子。 乘坐早上七点半的高铁，需要提前一小时从家里出发，看来早餐只能在车上解决了。 自从住进了楼房，没有院门，缺少灶台，请财神扫五穷的环节已经渐渐被淡忘了，但破五的饺子是一定要吃的。 初五早上，我五点就起床，把提前包好的猪肉白菜馅饺子都煮上了，自然放凉后打包装盒，给小海马当早餐。 廊坊车站到了，离别的时刻总少不了伤感，还是小海马乐呵呵的一句话说进了我的心里：“爷爷爷爷！我喜欢在中国过年，喜欢爷爷做的拉条子，明年过年我还要再来！” …… 很多天过去了，和小孙女一起过年的情景总会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开心！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