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前几天，爱人在网上下单买了四川的几斤李子，今天到货了，拿回家拆开包装，还是小时候见到的那样，一堆青绿色的圆圆的果子。洗了几颗送口，酸中带甜，甜中还有些涩，涩后又回甘……</p> <p class="ql-block">李子是一种常见的夏季水果，酸甜可口，营养丰富，在全国其他地方都叫这个名字。而独在河南，李子有好多种叫法，而大部分最常见的都叫灰子，也有的叫嘉庆子、杏李等等。我们这里就叫灰子。不同的叫叫法，可能源自不同的历史文化、地域等因素，但酸甜涩脆始终是其最基本的特性。根据它的颜色，我们也能基本判断成熟度。生长过程中，它的颜色也在不断地悄然变化，深绿、青绿、浅绿、青黄、浅红、橙红、深红，深红就是它完全熟透了。颜色丰富了它的味道，涩中带酸，酸中带甜，甜中带香……</p> <p class="ql-block">吃着手中的灰子，酸甜味道，沁人心脾，回味悠长。此情此景，又是一年灰子熟了，让我想起了姥姥家门前的那片难忘的灰子林。</p> <p class="ql-block">姥姥家离我们家很近，邻村，相隔也就三公里左右。姥姥家在一道小山沟口，依山而建，是一排三四孔窑洞。院子很大，窑洞上面有柏树，棠梨树，野桃树等等，阻挡住了土石掉落，涵养了水土，保障了安全。小时候听妈妈讲，从上面还掉到过院子里一头小野鹿。</p> <p class="ql-block">姥姥是一个个子不高，挺喜欢张罗事情的农村妇女，裹着小脚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似乎不受影响。他很爱干净，虽然生了三个男孩儿、四个女孩儿，但在那个少吃少喝、艰难养家持家过日子的年代，姥姥家里始终收拾的整齐有序，干净利落。</p> <p class="ql-block">我自小就喜欢去姥姥家住，因为在姥姥那里，我的待遇很高，可以吃到在家里都经常吃不上的好吃的东西，柿饼夹，核桃仁，红糖荷包蛋，各色包装的糖块……姥姥平时积攒的好吃的东西都给我端出来，让我吃。临走的时候，还给我装点儿带回家，馋的兄弟姐妹们都想来姥姥家住。到春节过年，姥姥给我这一帮孙子辈儿一般儿发两毛五毛压岁钱。而对我，在别的小孩的基础上，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再多给塞给我五毛一块，我幸福感优越感超强。</p><p class="ql-block">每次姥姥都让我睡到炕的里侧。在微微摇曳的煤油灯光的窑洞里，我早早睡下，感受着姥姥拍打的节奏和声声哼哼的恬静温暖，进入我安然美好的梦乡，是那么的深沉和香甜……</p> <p class="ql-block">从姥姥家院门前往下看，居高临下，是整个大村子，被高低起伏的农田、果园包围着。麦田、油菜、苹果园、桃园、杏园、灰子园。而我都喜欢姥姥家旁边的灰子园。灰子园离我姥姥家，就是抬抬脚的距离，也就一二百米的样子，好大一片，好几亩，好多灰子树。这是姥姥邻居家的灰子园，因为农村人邻里间的朴实和睦情感，我又经常来姥姥家玩儿，所以邻居家的人们对我也特别好特别照顾，每次都给我打招呼，让我到他们的惠子园里去玩儿，想吃就吃，想摘就摘，无所顾忌。连老表们都感觉沾了我的光。</p> <p class="ql-block">我常和老表们在一起，在灰子园里嬉戏追逐。有时爬上爬下，折枝摘果，累了，就四仰八叉躺在地里感受阳光的照射。从青皮灰子涩着吃，到深红灰子选着吃，从春到夏，能在这个灰子园里玩好几个月的光景……</p> <p class="ql-block">那时的灰子，令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虫多，咬一口就有虫子和虫子做工的环境，主要因为那时的果树基本不打药。特别是从青黄到深红的灰子里，都经常吃出虫子我们也习以为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把带虫的部分啃掉吐了，剩余的部分舍不得浪费，在满含对大自然的感恩中果腹进了肚子里……</p><p class="ql-block">那可能是物质比较匮乏的年代，所养成的我们至今都还保持着的珍惜珍视食物的好习惯。</p> <p class="ql-block">时代变迁，光阴荏苒。一晃我都年过半百了，爸爸妈妈也快八十了，姥姥也去世40多年了，每念及此情此景，心中无比幸福和温暖。感谢姥姥，姥姥的好邻居，我的老表们，兄弟姐妹们，是他们，我才有那么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灿烂成长的同年相伴，有那么美好的七八十年代的美丽乡村成长环境……</p> <p class="ql-block">现在再回去姥姥家，一切都已经变了，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变了我也不敢认了。好多人们都搬迁了，田地也变少了，果园早被砍掉了，很少见到了，窑洞家园也因多年无人居住早已荒芜破败了。我幼时的那种美丽、恬淡、清静、友好的田园乡村，现在却什么也看不见，逐渐的被好多好多的东西取代了……</p><p class="ql-block"> （雷建卢于2024年6月29日越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