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悠悠夏日长 ， 正是游泳好时光

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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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山水秀，我的故乡在浙西衢北山区，那里青山绵绵，溪水长流。清澈见底的芝溪，也叫上方溪，它源自大山深处，一路蜿蜒曲折，流经很多很多村庄，也流经生我养我的地方，最后注入衢江。四十年前的农村老家几乎都没有空调也没有可以洗澡的淋浴房。漫漫暑期，炎炎夏日，悠悠溪水，游泳戏水的美好时光华丽丽开始了。

读书放学后，我经常跟着宁同学以及几位学姐(宁和那几位学姐都是姑姑同一个村的)一块走，去离家三四里地的姑姑家玩。记得小学两年级快放暑假的一次放学，和往常一样，我又和宁以及几个学姐一块走着去姑姑家。一群丫头唱着歌儿，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有说有笑地走在山脚的小路上。

小路下面是静静流淌的芝溪，它随地势在那里拐了个大弯，形成一个碧绿碧绿的深潭。虽说已是放学时间，但是夏天日子长，抬头是热辣滚烫的太阳，低头是可以戏水的清凉，不知谁说了句“我们下去洗澡吧！”“好啊好啊好啊”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赞成了，放下书包，一个个扑通扑通都跳到水里了。

学姐们个子都比我高，她们都会游泳，她们在溪水里打水仗，拍打着水花追逐着，从浅水区到深水区。看她们玩得兴高采烈忘乎所以的样子，天性爱玩的我也加入了她们打水仗的队伍，追着追着，突然感觉像轻功附体，整个人轻飘飘浮起来了，但是这种极其美妙的感觉也极其短暂，接着我就呛了一口水，呛得鼻子像吃了辣椒那么辣，一会儿我就沉下去了。宁在浅水区看着我浮起，沉下；浮起，沉下。以为我在闹着玩，笑得人仰马翻。我又气又急又怕想大喊“救命”，救字还没喊出来又呛了口水。懊恼自己不该逞强跑到这深水区。这下好了，没人来救我了……正当我被水呛得迷迷糊糊时，一双大手有力地拉住了我，原来是个子最高的那位学姐觉得我不像闹着玩，反应过来后及时救了我。经历心有余悸的死里逃生后，我暗暗下了决心：我一定要学会游泳！

那时候农村孩子学游泳，根本没条件像现在的孩子一样有专业的教练教。基本上靠实践，天赋好的无师自通，然后大的教小的，强的带弱的。虽然我天性活泼爱玩，体力耐力皆可，但是，经历过一次溺水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胆子小了很多，不敢贸然去深水的地方。

芝溪水往往随地势拐弯而形成很多深潭。我记得女孩子洗澡的区域里，也有个大深潭，深潭中间有块巨石，露出水面的巨石有两个八仙桌面那么宽。去深潭中间的巨石必须游泳过去。会游泳的小红姑和她的那些死党经常游到巨石上，然后像跳水运动员似的纵身飞跃下来，那样子帅极了！不会游泳的我只能“望潭兴叹”！

学游泳，我得感谢我的小红姑。小红姑是我三爷爷家的小女儿。虽然辈份是我姑姑，可年纪只比我大一岁。虽然只有一岁之差，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小红姑拽着我的手的时候，我就有莫名地安全感。小红姑说，学游泳必须要去深水区，天天呆在浅水区，这辈子也别想游泳！不想哪天被水淹死就听她的！比如游泳时双腿要均匀打水，双手要往后用力划水，呼吸要匀畅，她常紧紧拽着我的手走进深水区，用双手托着我的下巴开始训练。她慢慢后退，我慢慢前进；她快速后退，我奋力划水。如此反复练习了好几个黄昏，后来有一天练着练着，小红姑什么时候悄悄闪到边上我都没留意，居然像鱼儿一样游到前面去了，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会游泳了，真的太神奇了！

我学会了游泳之后不久。我的小伙伴：姣、素、仙、芬都学会了。从此，深潭中的巨石成了我们这些游泳爱好者的落脚点和起跳点。巨石深潭来去自如，从此不再“望潭兴叹”。大家经常同步起跑，纵身一跃沉入潭底，看谁在潭底憋气的时间长谁就是高手。潭底有形态各异，拳头般大的白石头，谁在相同的时间里捡的白石头最多谁也就是高手。

夏天的傍晚，我和小伙伴常常去溪水流经的石桥上乘凉。石桥上微风阵阵，凉风习习，令人心旷神怡。待天黑，我们四五个人同时敲打各自手里的白石头，那些用深憋一口气沉入水底捡回的白石头，就能撞击出绚极一时的火光，那些火光照亮了我们满是好奇的眼睛！

游泳是童年夏天最舒服的运动式休闲。我喜欢以仰游的方式，顺着溪水缓缓漂流。双脚只需轻轻打水，双手偶尔轻柔拨动，是那么的无忧无虑，悠然自得。做暑假作业的疲劳，太阳下采猪草的辛苦，都随溪流漂走了。蓝天白云，魏巍群山，仿佛可以相拥入怀。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落在水面上，夏风轻轻吹过水面，波光粼粼，浮光跃金，好像自己也变成了一条金色的鱼儿，快乐地游在油画般的色彩里……

今年的夏天又来了，天气和四十年前的夏天一样炎热。而四十年前那些仰游在芝溪水里看云卷云舒的夏天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人总会慢慢老去，回忆会越来越多，回味那些如鱼儿般游在溪水里的快乐时光，再炎热的夏天，思绪里也会飘逸出一丝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