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古代文学，赏析国学经典（八）——文学赏析班2024年春季学期课堂内容集撷（四大奇书之四•《金瓶梅》）

寒星

文学赏析班一学期的课程结束了！ 这个学期，我们学习了明代四大奇书中的三部：《水浒传》、《西游记》和《金瓶梅》（另一部《三国演义》上个学期已讲）。 现将每节课的课堂笔记按作品名称分别整理装入四个美篇，以方便同学们暑假复习。本篇是《金瓶梅》的课堂笔记。 　　《金瓶梅》是明代“四大奇书”之首。这本书更多时候被大众误认为是本不登大雅之堂的艳书。但是，我们不知道的是，它被禁的真正原因是内容过于真实，过于残忍，过于黑暗。《金瓶梅》它集合了人性、职场、官场、女人、男人、爱情六大主题，它其实是一本世俗的教科书。 在许多文学研究者的眼中，他的地位和影响力甚至高过于《红楼梦》。为什么一边是文人称赞的奇书，一边又被禁了多年、只能少量印发、内部传阅？ 《金瓶梅》里的水可太深了。单说第一主角西门庆大官人，我们认识他，还是《水浒传》中那个为了潘金莲害死武大郎的大财主。但是在《金瓶梅》中，它是亦商亦官都能混明白，黑白两道通吃的暴发户。潘金莲其实就只是他纳的一个妾。在潘金莲之外呢，还有李瓶儿、庞春梅等等。 《金瓶梅》里的内容，可不仅仅是那一百多次不可描述的情节，而是写西门庆这个一家之主、地方一霸，怎么一步一步在商场和官场摸爬滚打，获得了女人、巨财、高官，坏事做尽又不必付出代价的故事。 讲故事的作者兰陵笑笑生，他写尽了明代社会的人情潜规则和人性密码。放到现在，感觉它也不可能出版。不让人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诋毁它，让历代读书人把它看作是腐蚀人心、专注下三路的艳书。 作家刘心武先生用了几十年的时间研究《金瓶梅》，写了本《刘心武细说<金瓶梅>》。他不光写清楚了《金瓶梅》的故事梗概和人物命运，还延伸写了相关的历史背景和文学成就。 读这本书，你能明白，为什么说《红楼梦》是站在它的肩膀上写成的。如果说《红楼梦》是大观园的青春文学，那《金瓶梅》就是成年后的人间真实。不管你是初入职场还是处事高人，都建议你可以读一读这本书，你会发现太阳底下真的无新事，古人比我们更有智慧得多。 ——根据冰姐简述整理 第九次课 　 2024年5月31日课堂内容 今天开始讲世情小说《金瓶梅》 《金瓶梅》是一部明代长篇白话世情小说，一般认为是中国第一部文人独立创作的章回体长篇小说。它的成书时间大约在明代万历年间。 老师说，这本书以前被谈“金”色变，但是现在被写进了文学史。在讲这部作品之前，老师首先提出几个思考题： 1. 有阅读过《金瓶梅》的吗？ 没有。有的同学家里有这本藏书，但是没有读过。 （1）关于《金瓶梅》，东吴弄珠客写道： “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 生畏惧心者，君子也； 生欢喜心者，小人也； 生效法心者，乃禽兽耳。” （2）清代的小说评论家和文学家张竹坡关于《金瓶梅》的读法： ❖今有读书看《金瓶梅》，无论其父母师傅禁止之，即其自己亦不敢对人读。不知真正读书者，方能读《金瓶梅》；其避人读者，乃真正看淫书也。 ❖《金瓶梅》不可零星看，如零星看，便只看其淫处也。故必尽数日之间,一气看完。 “第一奇书非淫书”。 2. 为什么叫《金瓶梅》? 有两种声音： （1）一种说法是人名合成。 明代袁中道《游居杮录》所云：“金”者，即潘金莲也；“瓶”者，即李瓶儿也；“梅”者，即厐春梅也。 也就是说，《金瓶梅》书名由书中三个女主人公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名字中各取一字合成。 鲁迅也支持这种说法，在《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因为这书中的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都是重要人物，所以书名就叫《金瓶梅》。 （2）还有一种说法：纯属偶然。 清代顾公燮《消夏闲记》:仓促之间,凤洲见金瓶中供梅,遂以《金瓶梅》答之。 《金瓶梅》第71回，写西门庆到何太监家，看到的就是“盘堆异果，花插金瓶”。第68回，西门庆在妓女郑爱月儿家，看到的也是“盘堆异果，花插金瓶”。 3. 为什么读懂了《金瓶梅》，就读懂了人性？ 老师说，《金瓶梅》被称为是千古奇书，人性是极其复杂的。细细品读会发现，有些语言很世俗，但揭示的是大道理，如： （1）“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做牛马”。人不能一辈子为儿女活着，失去了自我。 （2）“贱里买来贱里卖，容易得来容易舍”。意思是：容易得到的东西，也容易被舍弃。得来容易的东西，往往不被珍惜。西门庆的爱情观，他容易得到的，也容易被他舍弃。《金瓶梅》告诉我们，轻易到手的东西不会珍惜。 （3）“自古人无千日好，果然花无摘下红”。意思是：人生不会永远在顶峰，早晚会有跌落低谷的时候。人生就是在无数道坎上走过，生活有磨难，有坎坷，有暗礁，有挫折。人的一生起起落落，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花无千日好”，无论是挫折还是磨难都只是暂时的，但繁华过尽也会趋于平静。保持内心的平静，淡泊如水，才是一个人最好的修行。 （4）“生我之门死我户，看得破时忍不过”。户：半扇门。每个人都知道人生的终点，但心态是不一样的。 老师说，有些话有它的典型性、深刻性，也有它的矛盾性。 （这节课讲到这里） （二）完 第十次课 　　 2024年6月7日课堂内容 与请假的同学分享课堂笔记 今天的课上，老师首先继续上节课讲的关于《金瓶梅》思考题“3. 为什么读懂了《金瓶梅》，就读懂了人性？”中一些世俗语句中揭示的大道理。 《金瓶梅》被视为第一奇书，在世俗的眼光中，《金瓶梅》常常被视为一部写“淫乱”的小说。 世人对于它的评价，往往停留在表面，却忽视了它背后深沉的文化内涵。实际上，《金瓶梅》不仅有浮于表面的男女情欲，还有风花雪月之外的市井烟火，更是一部对人性深刻剖析的名著。 老师继续上节课讲到的第（4）句： （4）“生我之门死我户，看得破时忍不过”。意思是：人这一辈子生死均有定数，可是仍然有人放不下，看不破。老师说，这句话有三层意思： ①生命有始有终，在时间面前是无能为力的。生死的话题很深刻，用佛家的话说就是生死轮回。人生有大事小事，总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蝼蚁之叮是最扎心的。 ②人性之中是有矛盾有挣扎的。看得破时忍不过，是说有些时候人在理智上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在情感上接受不了。对于人们来说，明明知道生命很短暂，但接受这个事实就很难了。 ③人生的无奈与放不下。人之将死时有很多的遗憾和舍不下的事情。李瓶儿的死，犹如一面镜子，映照出人们对于生死的无助与矛盾。 （5）“金逢火炼方知色，人与财交便见心”。意思是：经过火炼才知是真金，遭遇困难与金钱打交道了才能见真心。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金钱常成为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试金石。在金钱面前，人性常失去方向。当涉及到金钱，人们的真实面目往往也会浮现出来。这些话提醒我们，看清身边人的真实面目，同时也要明白，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因为钱而改变的。 （6）“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路人”。“马死”代表富贵、权势已完结。这句话的意思是：人一旦失去权势、财富，再亲密的友人也会形同陌路。西门庆去世后，其家人、朋友也作鸟兽散。这句话是对人性的深刻揭示，也是对现实社会的一个讽刺。 老师说，从《金瓶梅》这部不朽的名著中我们可以看到人性的各种面貌，人的欲望和人性的复杂，都在《金瓶梅》这部作品中得到了深刻的展示。所以说，读懂了《金瓶梅》，就读懂了人性。 （一） 　　一、《金瓶梅》的成书、作者与版本 （一）成书的年代 老师说，“四大奇书”中其他三部（《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的成书都有一个过程，在作品问世之前，都有相同题材的故事曾流传民间，并见诸其他艺术形式，如“说话”、南戏、杂剧等等。唯独《金瓶梅》的故事“无本事”，即没有史书记载。与此前长篇小说世代累积型的成书过程不同，《金瓶梅》是我国小说史上第一部由文人作家独立创作的长篇小说。一般认为，它写成于明代万历前中期。它的出现，标志着我国古代小说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线索一：明史专家吴晗根据《金瓶梅》第七回中孟玉楼说的一段话：“常言道：世上钱财倘来物，那是长贫久富家？紧着起来，朝廷爷一时没钱使，还问太仆寺借马价银子支来使。” 吴晗认为：“嘉隆时代的借支处只是光禄和太仓，因为那时太仆寺尚未存有大宗马价银，所以无借支的可能。到隆庆中叶虽曾借支数次，却不如万历十年以后的频繁。……由此可知《词话》中所指‘朝廷爷还问太仆寺借马价银子来使’必为万历十年以后的事。《金瓶梅词话》的本文包含有万历十年以后的史实，则其著作的最早时期必在万历十年以后。” 线索二：民间小曲子“挂枝儿”在万历34年开始流行，书中记录众多流行小曲，没有此曲。因此，吴晗断定此书成书在万历10∽30年间。 （二）《金瓶梅》的作者 《金瓶梅词话》卷首欣欣子所作序称：“兰陵笑笑生作”。 古称“兰陵”之地有二：一为今山东峄yì县，另一为今江苏武进县。 “笑笑生”是谁？这是作者所用的笔名，此人真实身份已成为历史谜团。 作为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位独立创作长篇白话小说的作家，兰陵笑笑生在小说创作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所创作的《金瓶梅》以市井人物与世俗风情为描写中心，开启了文人直接取材于现实社会生活而创作长篇小说的先河。 关于《金瓶梅》的作者，明代沈德符说是“嘉靖间大名士手笔”；有说是赵南星、薛应旂、卢楠、李开先、屠隆等多种说法；最为流行的是指为王世贞所写。王世贞的身世、生平、籍贯、爱好、文学素养、社会经历、思想风貌、创作时间、生活习惯等，“与《金瓶梅》全书对勘”，认为作品所描写的内容与王世贞的各种情况都“很对口径”，“王世贞的影子完全摄在《金瓶梅》中”，所以，“王世贞是最有条件写此书的作者。” （二） 　　据考证，王世贞的祖籍就是山东峄县，也就是琅琊，也就是兰陵，完全可以说王世贞的郡望为“兰陵”。 作者为什么要佚名？ 一部耗费了作者大量心血的书，为什么不署自己的名字？老师说： 一是因为作者的价值观与明代的社会现实背道而驰。作者并非要借《金瓶梅》扬名或谋利，尽管书中难免留有作者的痕迹，但作者主观上都在刻意隐瞒。老师说，在明代写小说是细枝末节，上不了大雅之堂，而且还写了以往知识分子不敢写的细节。只能大体推测，作者应该是一个有身份、有见识、有学识，有才气的离经叛道的名家、顶级文人。 二是为了避免政治压力、道德束缚与朝廷迫害，只能佚名。 （三）《金瓶梅》的版本 1.万历本：《金瓶梅词话》，又称“词话本” ，是今见最早刊本。 2.崇祯本：《原本金瓶梅》，把“万历本”首回的《景阳岗武松打虎》改为《西门庆热结十兄弟》，回目对仗、方言土语多有删改。 3.张评本：《张竹坡批评金瓶梅第一奇书》，又称“第一奇书本”，评语有价值。 4.洁本：《真本金瓶梅》，又称《古本金瓶梅》，1926年存宝斋刊刻，将“张评本”的秽笔删除，首次以“洁本”面世。 5.通行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排印（未公开发行）。 2000年10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公开发行《金瓶梅词话》（删节排印本），共删4300字。 二、《金瓶梅》的内容和主旨 （一）内容： 1.第1~9回，写西门庆的发家史； 2.第10~79回主要写西门庆暴发暴亡和金、瓶妻妾间的争宠妒恨； 3.最后21回写西门庆死后树倒猢狲散，妻妾流散，全家败落。 （二）《金瓶梅》的主旨 作者通过这样一个人物的发家史想告诉人们什么？《金瓶梅》的主旨思想到底在传递什么？下节课讲。 （三）完 第十一次课 　　 2024年6月14日课堂内容 与请假的同学分享课堂笔记（参见老师的PPT课件）。 今天的课上老师接着上节课的内容，继续讲《金瓶梅》： 二、《金瓶梅》的内容与主旨 （一）《金瓶梅》的内容 内容上节课已经作了大致的介绍：《金瓶梅》书名是由小说中三个女主人公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各取一字合成的。小说题材由《水浒传》中武松杀嫂一段演化而来，通过对兼有官僚、恶霸、富商三种身份的市侩势力的代表人物西门庆及其家庭罪恶生活的描述，体现当时民间生活的面貌，描绘了一个上至朝廷内擅权专政的太师，下至地方官僚恶霸乃至市井间的地痞、流氓、宦官、帮闲所构成的鬼蜮世界，揭露了明代中叶社会的黑暗和腐败，具有较深刻的认识价值。被列为明代“四大奇书”之首。 （二）《金瓶梅》的主旨 《金瓶梅》是一部揭示明代社会黑暗和腐败的文学作品，通过西门庆及其家庭的生活描绘，展现了当时社会的世态炎凉和人性的复杂。《金瓶梅》到底在讲什么？老师说，有多种说法： 有人说是新兴商人悲剧说； 有人说是宣淫说，书中有大量的色情描写（公开发行版已删除4300字）； 有人说是讽喻说； 有人说是暴露说； 有人说是自然主义说…等等。 老师重点讲了两点： 1.戒淫说。 （1）西门庆：贪欲过度，33岁暴亡。 （2）潘金莲：作恶多端，死得最惨。 （3）李瓶儿：淫欲过度，加上爱子受惊悸夭亡，患血崩之症，死时年仅二十七岁。 （4）庞春梅：纵欲而死，亡年二十九岁。 他们都是因淫欲过度走向毁灭。老师在这里讲了作者在写完第100回时写下的一首诗来梳理整篇故事： 闲阅遗书思惘然， 谁知天道有循环。 西门豪横难存嗣， 敬济颠狂定被歼。 楼月善良终有寿， 瓶梅淫佚早归泉。 可怪金莲遭恶报， 遗臭千年作话传！ ——第一百回结末诗 老师逐句讲解了这首诗。这是作者写完这部书后的思考。这部书在告诉读者：天道有循环，善恶终有报。贪淫无好死，万恶淫为首。无论是西门庆的豪横、陈敬济的颠狂、还是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的淫佚狠毒都遭到了早早归亡的恶报；而孟玉楼、吴月娘这两个相对善良的女性都得到长寿善终。 （一） 　　 2.揭露说。 张竹坡《金瓶梅读法》：“因西门庆一分人家，写好几分人家，......因一人写及全县。”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著此一家，即骂尽诸色” 通过对于西门庆家庭丑史的暴露，揭穿了当时封建统治阶级的腐朽龌龊的一面，这就启示了读者：这种社会必然要走向灭亡。作者揭露了建筑在金钱势力上的人与人的畸形关系，把放纵情欲、追逐淫乐、道德极端败环、堕落的现象赤裸裸地描绘出来，而这样的无所顾虑和毫不隐晦的记录，又都集中于暴露那个特定时代封建制度和封建统治阶级的罪恶，在相当程度上接触到社会本质问题。 三、《金瓶梅》中的主要人物形象 （一）西门庆 老师说，西门庆集富商、恶霸、官僚三层身份于一身，这是他积累财富、发家的基础。在这里，老师讲了三点： 1.西门庆的婚姻史：一室六妾。 原配：陈氏 继配：吴月娘，千户之女，正房妻子 第二房妾：李娇儿 第三房妾：卓丢儿（病怏怏的，很快就去世了） 第三房妾：孟玉楼（补卓丢儿） 第四房妾：孙雪娥 第五房妾：潘金莲 第六房妾：李瓶儿 2.西门庆的发家史 （1）经商。西门庆原继承父业在清河县经营一家生药铺，后来凭借着自己投机钻营、巧取豪夺，一跃成了当地的首富，在商界、政界通吃。 （2）娶妾发家。西门庆先后娶了富孀孟玉楼、太监侄媳李瓶儿，这两位小妾的到来为他带来了巨额财产。 （3）牟取暴利。西门庆除了原有的药材铺生意，开始放高利贷、开当铺和各种各样的缎子铺、绒线铺。买通官府，经营盐业，牟取暴利。 （4）暴力打压竟争对手，侵吞他人财产。西门庆唆使地痞流氓无赖，多次到蒋竹山的药店闹事，还伪造票据，硬赖他欠账不还并诉之官府，把蒋竹山打的半死，迫使他拆了药铺。 （5）收受贿赂，买官牟利。西门庆用重礼买通丞相蔡京让他做了提刑官，之后更加豪横，收礼行贿，欺行霸市。 有人说，《金瓶梅》是暴露文学，暴露社会的阴暗面。西门庆的发家史手段大部分是非法的，获取财富一是靠暴力手段，二是官商勾结收受贿赂。 3.西门庆的形象 （1）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如为霸占宋惠莲，先陷害其丈夫来旺，又害死宋父等。 （2）调风戏月，坑害女性。 他有一妻六妾，又在外长期包占伙计之妻王六儿，私通贵夫人林太太，还常去烟花柳巷。这样的色情狂在古今中外的现实生活与文学作品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二） 　　（3）依仗权势，贪赃枉法 ①朝廷在清算杨戬的过程中，本要惩处杨党中的西门庆，而身为右丞相的李邦彦在接受了五百两金银的贿赂后，偷天换日，以贾庆当替死鬼。 ②丞相蔡京做生日，西门庆以一份珍贵生辰礼物博得蔡京欢心，由“一介公民”做了山东理刑副千户。后又拜其为干老子，升为理刑正千户。 ③用诡计把弹劾他的曾御史贬谪。 （4）投机钻营，狡诈虚伪 （二）潘金莲 1.“千古第一淫妇” 2.淫欲狂与虐待狂 3.受害者与害人者 4.“千古悲剧人物” 潘金莲人物形象的意义： ①恶之土壤生毒花。潘金莲是一夫多妻制的男权社会开出的一朵恶花。罪恶的社会造就了这么一个罪恶的女人，罪恶的社会又彻底吞噬掉了这个罪恶的女人。 ②自古红颜多薄命。潘金莲不是一个软弱、安分认命、逆来顺受、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的女人，而是一个富于生命活力的不安分的女人。她对于自己与武大郎的婚姻深怀不满。然而，其不屈服于命运安排的反抗，最终在万恶的旧社会碰得头破血流、香消花殒。 讲到这里，老师提出了三个思考题： 1.《金瓶梅》为什么有大量性描写？ 2.怎样看待西门庆等人的纵欲身亡？ 3.清代文学家张潮的文学评论《幽梦影》中说“《金瓶梅》是一部哀书。”为什么？ 下节课讲。 （三）完 第十二次课 　　 2024年6月28日课堂内容 与请假的同学分享课堂笔记 今天的课上，老师继续讲四大奇书之一《金瓶梅》。上节课讲到“三、《金瓶梅》中的主要人物形象”，老师重点分析了西门庆和潘金莲两个人物，并提出了三个思考题。今天接着讲这三个思考题： 思考1. 《金瓶梅》为什么有大量性描写？ 老师说，70多万字的《金瓶梅》有1万9千字描写性，因此一直被列为淫书、禁书。最后公开发行的版本删掉了4千3百字。《金瓶梅》之所以有大量的性描写： （1）是时代风气的影响所致。 首先，政治生态不健康。《金瓶梅》成书的明代万历年神宗皇帝朱翊钧长期不理朝政，迷恋酒色。 大理寺评事雒于仁给荒废朝政的神宗皇帝呈上奏折《酒色财气"四箴"疏》，表达：经我观察，皇帝你患了四种病：酒、色、财、气。我给你一个药方：戒欲干事。神宗皇帝阅后出了一身冷汗，但已无力回天。 其次，在思想层面，明代思想家李贽等人对宋代理学的反拨，提倡自然，这当中就包括人的正常欲望，情欲，物质追求等应该得到认可。 三是《金瓶梅》作者所写的山东临清县，在明朝时有“三十六街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之称。烟花柳巷居多，成为一种现象。明末歌妓辈出，盛极一时，在秦淮产生了“秦淮八艳”，也产生了大量的色情文学。 （2）是与作者的创作意图有关系。 《金瓶梅》开篇有两首诗。作者借用诗人吕岩的诗句“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告诉读者的就是作者的创作意图：那个时代欲望太热。这本书就是那个时代的冷却书。冷热相济，作者写欲是为了戒欲，张竹坡称这部小说为炎凉书、冷热书。写淫是为了戒淫，“以欲止欲，以淫戒淫”。 在这里，老师还讲了李复合《续玄怪录·锁骨菩萨》的故事。讲锁骨菩萨通过满足他人欲望来消失欲望。讲《维摩诘所说经》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智的佛家观点。这是那个时代的警示，也是想达到对欲望冷却的效果。 思考2：怎样看待西门庆等人的纵欲身亡？ 西门庆之死，源于拈花惹草和纵欲无度。 ①西门庆之流的纵欲描写是明中叶“好货好色”的人性解放思潮下的产物。 ②西门庆等人的暴亡证明了一个客观规律和法则：人性的解放决不等于兽性的放纵。 ③西门庆之流的纵欲，是世风荒淫的表现，也是明朝亡国的先兆。 （一） 　　思考3：说“《金瓶梅》是一部哀书”，为什么？ 清代张潮《幽梦影》评价：“《水浒传》是一部怒书（各路好汉因不滿朝廷而走向反抗的道路）；《西游记》是一部悟书（悟：在儒→成圣，在道→成仙，在释→成佛）；《金瓶梅》是一部哀书。” 首先，小说通过西门庆、陈敬济等人的命运深刻表现了16世纪中国新兴商人的悲剧，下层人物走向毁灭的悲剧。 其次，小说通过金、瓶、梅三大淫妇的毁灭，生动反映了晚明时期人欲放纵的悲剧。 四、《金瓶梅》的艺术成就——白话长篇小说发展的里程碑 （一）变奇为常，从神到人，“寄意于时俗” 老师说，《三国演义》写国家争斗；《水浒传》写英雄人物；《西游记》写取经成佛；而《金瓶梅》的题材不再是皇祚更替、英雄征战、神魔斗法，而是转向世俗社会，琐碎家事。人物不再是帝王将相、英雄豪杰、神佛妖魔，而是变为家庭男女，市井百姓。情节开始关注人情悲欢，世态炎凉，更加贴近现实，直面人生。 张竹坡《批评第一奇书读法》：《金瓶梅》妙在于善用犯笔而不犯。 1.事件相犯：描写场景、人物非常类似，但是有区别。如：写李桂姐，偏又写吴银姐，都用一种手法，事件相犯，都通过认干妈借势，但出发点与结局不同，作者的描述详略得当。 2.人物相犯 如：写伯爵，也写希大，然毕竟伯爵是伯爵，希大是希大，各人的身分，各人的谈吐，一丝不紊。写金莲，更写瓶儿，可谓犯矣。然又始终聚散，其言语举动又各不紊一丝。写王六儿，又写贲四嫂；写王婆，又写薛媒婆，陶媒婆；写薛姑子，偏又写王姑子，刘姑子；诸如此类，皆妙在特特犯手，却又各各一款，绝不相同。作者始终把笔触放在普通人身上。 （二）由美到丑，从歌颂到暴露，揭示了人性之恶，从审美到审丑。 以前的章回小说立意在歌颂，而《金瓶梅》则意在暴露。偌大一部作品，没有一个好人，没有一个正人。 张竹坡评说： “西门庆是混账恶人，吴月娘是奸险好人，玉楼是乖人，金莲不是人，瓶儿是痴人，春梅是狂人，敬济是浮浪小人，娇儿是死人，雪娥是蠢人，宋惠莲是不识高低的人，如意是个顶缺之人。若王六儿与林太太等，直与李桂姐辈一流，总是不得叫做人。而伯爵希大辈，皆是没良心之人，兼之蔡太师、蔡状元、宋御使，皆是枉为人也。” （二） 　　（三）从故事到人物，变单色调、特征化为杂色调、立体化。 1.淡化故事情节，注重刻画人物。以前小说往往把故事情节放首位，《金瓶梅》则开始把描写中心向人物转移。 2.注意多色调、立体化写人。 人物性格中有善有恶，色彩斑斓。如西门庆凶狠毒辣，胆大包天，但有时也知担惊受怕；爱财如命，贪婪成性，有时又慷慨助人；玩弄妇女，心狠手辣，可专宠瓶儿却有人情味儿。 （四）从线性结构到网状结构 以前长篇，都从“说话”演变而来，其结构是一个个故事贯穿起来的线性结构。 《金瓶梅》以西门庆及其家庭为主线，金、瓶、梅等故事单线又都与家庭纠葛相连。其家庭的小社会又与市井、商场、官府等的大社会横向相连，形成一种纵横交叉的网状结构。《金瓶梅》的情节不在于离奇曲折、环环相扣，而在于严密细致，自然展开。 （五）从雅变俗，多用市井语、家常口头语。 《金瓶梅》几乎不加修饰地展现市民生活原生态，故多用民间市井语、家常口头语。 欣欣子在《序》中说：《金瓶梅》多用“市井之常谈，闺房之碎语”。 张竹坡第28回评说：“只是家常口头语，说来偏妙”。 《金瓶梅》大量吸收方言、行话、谚语、歇后语、俏皮话等等，熔铸为“一篇市井文字”（张竹坡《金瓶梅读法》）。 五、《金瓶梅》的影响 （因时间关系，这部分没有讲，参见老师的PPT课件） 世情小说到清代形成多元化格局，如：才子佳人小说，世态小说，艳情小说等。 毛泽东对《金瓶梅》与《红楼梦》关系的评论:“《金瓶梅》是《红楼梦》的祖宗，没有《金瓶梅》，就写不出《红楼梦》”。 老师最后说，这学期的课到此结束。下学期继续讲明清小说《牡丹亭》、《儒林外史》、《聊斋志异》、《红楼梦》等。 （三）完 　　美篇制作：寒星（韓敏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