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写小小说时所想到的</p><p class="ql-block"> 傅秀萍</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挺有意思,你心里所喜欢的,有时真的就会不期而遇,冥冥之中仿佛一切早已注定。</p><p class="ql-block"> 在少儿时期还不识字时,总是特别喜欢听大人们讲故事,以至于近乎痴迷的地步。只要有来我家串门或是乡下来走亲戚的,我总会站在人家身边睁着一双天真而又满怀期待的大眼睛问人家会不会讲故事,如果来者有兴趣给讲上一个,那我便会意犹未尽地缠着人家继续讲,那种非常想听故事的迫切心情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可毕竟那会人们的知识还是比较贫乏,能给你讲一两个故事就算不错了,肚子里能有多少货呀。因为爸爸妈妈工作繁忙,顾不上照看我时便把我送到乡下的姥姥家。那是一个大家庭,住在一个有着四间房子的小院子中。有大舅、二舅、二舅妈,和两个比我年长十多岁已经辍学在家的表哥,他们吃过早饭肩上扛着锄头就随着舅舅们下地干活去了。我便像个小尾巴似的紧跟在姥姥的身后进进出出。姥姥是个裹着脚的小脚老太太,每走一步都颤颤巍巍地很吃力,即便如此一刻也闲不下来,总是不停地在做着家里的杂事。在她摇摇晃晃地端着猪食去喂猪时,我便踮起脚尖趴在猪圈墙上看着那些浑身乌黑的小猪们摇着细细的尾巴,张着大嘴巴鼻孔中喘着粗气,哼哼哼地吃着槽中的食物,尽管猪圈中散发出阵阵的恶臭,可我还是忍不住想看看那些猪们吃食时欢快的样子。人们骂人时总会用蠢猪二字,其实猪也挺聪明的,它们只要听到姥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便会用它们自己独特的语言在圈中哼哼噜噜地拥挤在猪食槽边,姥姥一边倒稀汤寡菜一边驱赶它们,以免倒在它们的头上。看着那群猪挤在一起呼噜呼噜地吃着,姥姥脸上总会流露出欣喜的笑容。这一圈的猪就是姥姥家最大的财富,到了年底杀猪卖肉,拿卖了肉的钱又换回别的年货。即便是剩下的猪内脏一大家子人也能美美地吃上几顿,真是欢喜极了。那时一天中最有趣的莫过于在晚饭后,在外面干活的人都回来了,一家人守着昏暗的煤油灯围坐在姥姥家的炕头上,听姥姥说古今(讲故事),所谓的故事也就是她的人生经历。在那个风雨飘零动荡不安的年代,她们一家人是如何从山东逃难来到介休,安家落脚后,为了掩护躲藏在家中的八路军伤员,她又是怎样用一筐鸡蛋周旋在日本人和勾子军(将阎十九军)之间。别看姥姥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可她讲起那些过往来有板有眼头头是道,几乎就是现成版的传奇小说。有时大表哥也会来上一段,聊斋志异里面的鬼怪精灵被他讲得活灵活现,听完后,吓得二表哥门也不敢出,家也不敢回了。尽管这些故事翻来覆去讲了n次,可还是百听不厌。</p><p class="ql-block"> 上学后能认识几个字时,小人书便成了我最喜欢的好朋友。《一块银元》《小马过河》《鸡毛信》等为数不多的几本小人书是我的最爱。再后来《故事会》、长篇小说、短篇小说、散文、诗歌等,只要是书逮住就放不下,即便用废寝忘食来形容也毫不夸张。尽管不识字的母亲总是念叨我不干正事尽看闲书,可我实在是抵挡不住书中那些东西对我的诱惑,总是躲开母亲而沉浸在书中。常常是随着书中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而揪心,随着书中人物的感情变化不是哑然失笑就是泪流满面。现在回想,那时追着人要听故事,其实也是一种强烈的求知欲。懵懂无知时对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怀着好奇心,然而却没有多种渠道让你去了解和发现更多奇妙的东西,只有通过讲故事、看书来开阔视野,增长见识,这些耳濡目染到的奇闻轶事也就是小说素材。只要有思路,一段故事,一个新闻都能让人写出一篇或是一部小说。素材就好比是一碗白皮面,描写细节是配菜和调味品,你给它加怎样的配菜和调味品,做出的味道才会让人馋涎欲滴,吃起来会让人感到津津有味,过后还会令人唇齿留香,这就要看你有着怎样的实际操盘能力。著名作家余华在乡间听老农讲了一段故事后,脍炙人口的作品《活着》一蹴而就横空出世。所以说少不更事时的这些喜好也潜移默化地为我后来的写作无形之中打下了基础。由看别人写下的小说而转变成自己创作小说让别人去看,想想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p> <p class="ql-block"> 2019年汾西矿业“小小说沙龙”成立时,我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心中感慨这纯粹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因为从小就喜欢和文字打交道,青春年少时写下些豆腐块投出去后石沉大海,所以也懒得再写。在知天命之年时加入到这个创作团队,有组织有领导,有支持有鼓励,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大好事啊!尤其是在火车头的带领下,这支年轻有为的创作队伍,活力四射,佳作迭出。</p><p class="ql-block"> 《凤姨》是我有生以来创作的第一篇小小说,内容也是我所熟悉的人物和环境,所以写起来时比较得心应手,几乎是一气呵成。当时也是为征文所写,想着只要主题明确,语句通顺就行了,对自己的创作也没有过高的要求。没想到初次写的小小说竟受到了评委、著名作家袁炳发老师的认可和表扬。后来发表在了《精短小说》《乡土文学》《山西焦煤报》《河南科技报》和《中国精短小说年选》等刊物上。首战告捷,更增加了我创作的信心。接着《恓惶人》《雅座》《顺气话》《囧事》等作品分别发表在了《乡土文学》《精短小说》《都市》等杂志上,在小小说的创作上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收获。</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回过头来把自己所写的作品又细细地审视了一遍。真是文如其人,自己做人憨厚实在所写下的文章也比较是实打实的,缺乏新意和灵动性,这是让我焦虑不安和亟待解决的事。文学是来源于生活,但它更高于生活,不能总是平铺直叙。尤其是小小说,言简意赅,更需要新鲜的创意。袁炳发老师的小小说《一把炒米》,一波三折的悬念和结局的大反转,读罢令人感慨万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那篇男人在外出差时每天中午准时给“妻”打电话,对“妻”关心备至的《感动》,被感动到的人,其实只看到了表象而不知道它的实质。汪曾祺的小小说《陈小手》,人性的丑恶残忍,令人怵目惊心。这些使人过目不忘直触心灵的精臻作品,如果反复去看,用心去琢磨,肯定写作水平会有所提高。</p><p class="ql-block"> 经过了几年的创作,越来越感到了自己文化知识的匮乏和创作思路上的狭窄。感悟到了搞创作是需要很大的知识储备量,最好是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得人情练达,熟知医行药草。这样写下的文章才不会干枯无味。看似文中信手拈来的一句话,其实在作者的心中已千锤百炼过。创作的道路是漫长而复杂的,随着社会的发展,需要不断地去更新理念,与时俱进;不断地去要求自己拓宽思路,提高认识。创作出有新意、有思想性、有艺术价值和厚重感的作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