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老兵

枯藤

又见老兵
军旅生涯，一直是多少热血青年的青春之梦，和平年代如此，战争年代更是如此。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向往过憧憬当一名军人，血战疆场，保家卫国。也许是儿时看到的英雄战争片看多了吧？尽管由于种种原因未能“修成正果”，未能扛枪上战场，可能是包括我在内的很多热血青年一生的憾事吧？
虽然当不成兵，但是如果能为保家卫国的战士们写下一些动人的文字也是我多少年来求之不得的夙愿之一。退休以后，自驾旅游祖国的大好河山已经成为我晚年生活的一大乐趣。感谢我的祖国，感谢我的父母恩赐给我这样美好的生活：我每个月的通休工资足以地支撑我的自驾旅行费用。像最近几年的万里边境自驾游。而且自驾攻略都是我亲自设计、梦寐以求的网红打卡地。像腾冲、芒市、瑞丽，元阳梯田、德天大瀑布、围洲岛、梵净山、等等，所到之处无不为之深深地感动。来到德天大瀑布横跨中越两国崇山峻岭，不仅造就了绮丽秀美的风光，而且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更加感受到那种鬼斧神工的其妙之美。经过了四十多年前的那场战火纷飞的洗礼，她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灵震撼。
本文的写作动机和起因就源于作者意外邂逅一群当年参战年过花甲的退役老兵。这不仅让我体会到什么是兴奋和心灵的触动，更是一种内心深处难以表达的心灵治愈。也算是旅游途中的一种意外的情感收获吧。
为了写好这篇文字，我特意购买阅读了一些关于四十年前记录中越自卫反击战背景的有关书籍。其中包括钟锋著写的《静静的界河》（告诉人你一个真实的中越边境）；还有《轮战》（一个越战老兵用小说形式写成的回忆录燕德银著）。通过阅读这些书籍，我比较详实地研究了解了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的这场惊心动魄的残酷战争。见证了这两个曾经是“同饮一江水，早相见，晚相望”的“同志加兄弟”是怎样剑拔弩张反目成仇的。通过十年的“轮战”，又是怎样的“相逢一笑泯恩仇”的，界河两边的人民深知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灾难和流血，而和平才是双方人民的共同福祉和快乐源泉。
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老兵的那个眼神让我瞬间读懂了战争与和平的份量。2024年3月24日，我们一行人正在全身心陶醉在德天大瀑布的山川美景中。望着那成排成片的银白色的涟漪，就好像到了水乡泽国。这座跨国大瀑布承载着历史的厚重。放眼望去，那瀑布尽头一定是越南人民的可爱家乡；一定是热爱和平人民休养生息赖以生存的地方；我正在凝神沉思，迎面走来了几个身着65式军装表情凝重的老兵。他们当中有的穿着草绿色的T恤衫，上面印有“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军徽参战退役军人”字样。他们那种严谨阳刚的风姿韵律，就好像即将开赴疆场的士兵一样，看了让人肃然起敬。尤其是那位身穿65式军装的退役老兵，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的深邃的眼神惊呆了。浓黒的眉宇间透视出那种军人特有的刚毅；憨厚的脸上不经意间露出谨慎的微笑。我手里拿着的单反相机这么多年一直所要寻找的军人形象，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出于我本能的“职业责任感”，我激动地向他们询问了当年参战的一些情况。问他们的老家是哪里的，他们非常真诚地告诉我，他们的老家是湖南株洲，并且告诉我说：他们每年都要在清明节前后来到中越边境的景区及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追忆缅怀一下自己曾经并肩战斗过的战友。听了老兵的一席话，我的眼眶里顿时充满了泪水。我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尤其是听到这些卫国军人的回首往事，那真是一颗颗悠悠报国的赤子之心；那更是一片片峥峥铁骨的肝胆军魂。让我更为惊讶的是这场惊心动魄的中越之战不止仅仅打了一个月，而是旷日持久地打了整整十年！
我站地这群参战的退役老兵面前无语了。在我的心中他们俨然就像一座铜墙铁壁，阻击了越军一次又一次蚕食进攻；他们十几个人就像一尊尊英雄的雕像，就像电影《英雄儿女》当中的王成：手握爆破筒，纵然一跳，“英雄輝煌化金星”，这时我的耳边仿佛响起了那首耳熟能详百听不厌的英雄赞歌：“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虽然，四十年前那场战争阴影还历历在目；虽然，山中的成千上万烈士坟茔还招来无数后人瞻仰、吊祭，可毕竟逝去的永不再复回！千千万万个，同龄人的家庭，创伤总难以愈合！
诚然，南疆这场战争不打該多好！那些长眠于黄土地中的同辈人，他们今天定能与我们一样，品尝改革开放带来的喜果，享受他们这一生应得的小康之家的甜蜜，可这场战争留给他们的除了静卧烈士陵园。他们甚至没享受到军功章的荣耀，庆功会的英雄殊荣。如果活到今天，谁能否定他们不会成为社会主义国家里的百万富翁、亿万富翁？谁又能肯定他们不会成为优秀的企业家、精明的特殊贡献者？
在海拔700多米的法卡山上，战士们整日可见山下繁忙、热闹的场景，而他们自己的身边呢？除了高山、白云、雷雨、烈日，再就是这几十号“和尚”兵，成年累月没有异性出现。这里没有娱乐生活，没有往来的行人，更没有妙龄女郎，几近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夜幕降临后，属于士兵拥有的，不外乎电视加朴克、朴克加电视，翻来覆去都一样，无聊时也吹牛皮、侃大山，也写情书，也谈女人，只不过都属于话“妹”止渴。
清明时节，我们沿着千里广西边防线采访，东起防城港，至宁明、凭祥、大新、龙州、靖西到那坡最西端止，7个边境县（市），每县都修有数个对越还击战作战烈士陵园。以凭祥市为例，除了法卡山烈士陵园陵园外，仅1979年从凭祥一线出击的参战部队、支前民兵、就牺牲了1820人！山中自然就筑起了1820座烈士坟茔。
那么，千里广西边防线的7个县（市），依次类推、累计又該有多少个烈士陵园？又該有多少座忠骨坟茔，又会有多少悲壮的故事？
每到清明时节，前来吊祭烈士的人员总是成千上万，至少，别人忘掉了他们，而他们的父母兄妹与妻子、恋人总不会忘记他们！
在靖西烈士陵园里，我碰到一个老兵，他是专程前来吊祭自己连队战友的，他清楚地记得1979年，同乡一位战友在跳出战壕之前，紧握他的手，低哼一曲：
啊，朋友们再见
假如我在战斗中牺牲
你一定把我来埋葬
啊，朋友再见
请你把我埋在高山上，
再献上一束美丽的花。。。。


2024年6月28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