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

四月风儿飘

昵称：四月风儿飘美篇号：352007<a href="https://www.meipian14.cn/54v1zo4m?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3520070" target="_blank">介子老师《丫丫》赏析文《生活重压下的微光》</a> 文：四月风儿飘 图：来源于网络 天阴沉沉的，风呼呼地刮着，路边的树叶唰唰作响。有雨天边亮，无雨顶上光，这雨，应该暂时下不来。丫丫想。丫丫希望下一场大雨。雨，应该是老天的眼泪吧？这么多乌云，老天怎么还不下雨呢？丫丫看了看天空，很想哭，却没有眼泪。 丫丫说不清，她为什么想哭，却哭不出来。 父亲嗜酒成性，家里的活计，根本指望不上。生活的担子，全压在母亲一个人身上，母亲一天天消瘦，脸庞黝黑黝黑的。一回到家，丫丫丢下书包，拿起地上的木瓢，从墙角的塑料口袋里，撮了些包谷粒，咕咕叫着撒到院子里。很快，几只鸡便煽动着翅膀，从院子外面跑进来，朝着地上的包谷粒啄去。拖着鼻涕的弟弟，从屋子里叫着姐姐跑出来，跟在丫丫身后，冲着鸡儿咕咕地叫。丫丫做什么，弟弟便跟着做什么，小跟屁虫一个。农村的孩子懂事早，说得一点都不假，丫丫不早点懂事不行啊！要是不乖巧点，勤快点，懂事点，没准她早就是父亲脚下的一缕亡魂了！她的姐姐，就是被他父亲醉酒后踢到了肚子，拖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死的，最终成了山里的一抔黄土。父亲嗜酒，酒后癫狂，无人能改变。“妈，你带着弟弟走吧！到城里去！”看着母亲瘦削的身体，丫丫说。母亲看着丫丫摇了摇头：“我走了，你怎么办？”母亲没有走，丫丫知道，母亲舍不得丢下她。母亲不走，丫丫只能改变自己。喂鸡，扫地，捡菜，做饭，丫丫的家务活是越干越顺手，越干越活络。明明看着是个瘦精干巴的小女孩，却跟个小大人似的。帮着母亲做家务，丫丫不觉得苦。干活的时候，丫丫的眼睛像黑曜石似的，闪耀着光芒。 丫丫记得父亲以前不喝酒，会喝酒以后就没断过，喝着喝着，就成村里人说的老酒鬼。父亲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丫丫记不太清了。几年前，听说父亲看到一个婶子蹲在草丛里屙尿，无意之中侃了出来，之后就被村里的女人恨上了，她们看父亲的眼神，全是鄙夷和恼怒，话里话外，夹枪带棒。从那时起，父亲郁闷至极，开始恼恨女人，也开始喝酒。母亲和父亲吵架的时候，丫丫隐隐约约，也听母亲提到过，“你看到就看到呗！你还要跟别人神侃，白花花不白花花，关你啥事？嘴不把风，活该你讨人恨！”父亲应该是被人误解后，才迷上酒的。丫丫想。丫丫不怪父亲。只是姐姐死了以后，父亲酒后发癫，似乎越来越严重。这酒，害人呀！把酒藏起来！酒藏起来父亲就喝不到了。丫丫这么想，也真这么做了。可是，再怎么藏，父亲都能找到。每次一找到酒，父亲总是提起酒瓶，仰着头就是一阵猛喝，喝完就开骂。“赔钱货！只会消耗，不会创造！还敢藏老子的酒，你丫的怕是活腻了！”每次听着父亲乱骂，丫丫就咬着嘴唇，低眉顺眼的不敢吭声，心里憋屈得要死。这个酒鬼老爹，就好像他不是女人生的一般，扯天扯地，骂起女人来没完没了。很多时候，骂着骂着竟然连他自己的老母亲也骂上了，真是十足的酒疯子！“你又胡乱骂些什么呢！你就不会积点口德！喝点马尿就发疯，成天喝喝喝，咋就不喝死你呢！”母亲看不惯父亲喝酒，更听不得父亲骂骂咧咧。“喝点马尿就口无遮拦的，自家父母你也骂，你还算是个人？！”母亲火气噌噌就上来了。说着说着，两人便开始对骂，骂着骂着就扭打在一起。院子里，鸡飞狗跳。丫丫拉着弟弟，吓得躲在院子外面的大树背后，咬着嘴唇，缩成一团。弟弟拽着她的手，也是抖作一团。这样的日子，过几天就要重复一遍，丫丫和弟弟很害怕。丫丫想起姐姐，心里战战兢兢的，生怕父亲哪天一个不小心，又把她给踢没了！母亲显然也是害怕的，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可不能再失去丫丫啊！每次看到父亲酒后骂骂咧咧，母亲都让丫丫带着弟弟，躲到门外去。丫丫和弟弟，躲着躲着就习惯了。读书，照顾弟弟，帮母亲做家务。丫丫脚勤手快的，似乎更懂事了。丫丫想做更多，想替母亲分担一些，但她不过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而已！丫丫心里，有很多美好的梦。那些梦，从书本上飞到她的心里，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她想走出贫困的小山沟，走出大山，像只鸟儿一样，飞向更远更辽阔的地方。可是，就因为有个嗜酒如命的父亲，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就因为这里山连着山，丫丫的梦总是虚无飘渺，丫丫想要把梦变成现实，好难。要相信自己，只要努力拼搏，梦想都会实现。这是老师说的。丫丫相信老师。只要你们努力，好好读书，以后总会走出大山的。丫丫记得她还很小的时候，父亲也是这么对姐姐说的。姐姐！我一定要带着你的梦想，飞，高飞！想到姐姐，丫丫想哭，可就是哭不出来。为什么要哭？哭也没用！姐姐说过，要坚强，没用的人才喜欢哭。是的，丫丫不做无用的人！于是丫丫拼命地看书，学习。丫丫想要改变眼前的一切，丫丫心里的梦，真的很美。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落在林间，丫丫已经在学校开始了新一天的学习。她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丫丫的起点，在山沟，在田间地头，但丫丫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放弃过自己的梦想。一次父亲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揪住母亲头发的时候，丫丫忍不住冲过去，死死抱住父亲的腿，对着父亲的腿就咬了下去。毫无疑问，“嘭”的一声，父亲手里的酒瓶落到了丫丫的头上，丫丫的额头瞬间冒出血来。母亲看到了，发疯似的，大声哭叫着和父亲撕扯扭打在一起，弟弟也握着拳头冲过去，一拳一拳砸在父亲的腿上。直到村里来了人，才把他们拉开。那场面，要多惨烈就有多惨烈。弟弟擦着鼻涕和眼泪，叫着姐姐扑到丫丫的怀里。丫丫伸手抹了抹额头，伸手搂住弟弟。丫丫咬着牙，她没有哭，好像不疼似的。一个婶子帮丫丫包扎好伤口，丫丫才觉得有点疼，连带着心也一阵一阵地疼。父亲和母亲，被急急忙忙赶来的村干部叫到一旁，又教育了一通。父亲耷拉着脑袋，答应了村干部的要求：少喝酒，不打人！看着丫丫带血的脸庞，父亲脸上的愧疚一闪而过。过了一段日子，几个惊雷过后，大雨终于落下来了。唰啦唰啦的雨，会是天空的眼泪吗？丫丫站在雨中，看着自家有些的破旧的老房子，掩藏在密林之中，孤零零的，不觉之间，竟也泪流满面。从此，丫丫的额头上，多了一道疤痕。从此，丫丫再也不藏父亲的酒了。屋内光溜溜的墙上，越来越多金黄色、红色的奖状，格外显眼。黑不溜秋的屋子，越来越明亮。父亲每次走过，都要眯着眼睛瞅上几眼，瞅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丫丫发现，父亲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墙上，那一抹亮色，似乎照亮了父亲的心，丫丫发现，父亲看向她的时候，眼睛里含着一种丫丫说不清的情绪。懊恼？愧疚？疼惜？或是希望？丫丫的父亲，开始下地劳动了。从此，丫丫的父亲，开始戒酒了。从此，天色，也一天天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