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皮读陶子（49）之“民主教育4”6.28

三皮闲话

　　1946年4月回到上海的陶先生积极投身民主运动。上海，这个东方都市的最大人海在陶先生到来后，逐渐地掀起了澎湃的民主浪潮。上海各界纷纷邀请先生去作演讲，反内战要和平。

先生于5月作了题为《民主教育》的演讲，对新形势下民主教育特别是自我教育再次作了阐述，期待大上海能有更多的人投身进来。

先生指出，整个社会需要的是全民组织起来的民主教育，没有一个人可以失去民主教育的机会。

先生说，在这万变的社会中，我们还要保住一种好学求进步的精神，我们以往所学的现在都不足以再来教学生，需要自我再教育。自我再教育就是再受民主教育。

先生再次指出，民主教育包括四点:

一是民为贵——“教育第一”其实是“人民第一”，只有重视人民的教育才是第一的。

二是天下为公——教育为公、文化为公，不可由任何人据为己有。

三是建立民主的主张——应该集思广益，虚心学习，用民主方法，从各阶层多方面结合而成的主张。

四是自己要说话——既要有自己，更要有别人，要大家商量、大家合作、大家都有饭吃、大家平安、大家共同长进。

　　先生指出，进行自我再教育，不能没有先生。先生认为，配做我们的先生的人要具备两种资格，一是有真知灼见而无偏见；二是肯说真话，敢驳假话，不说谎话。合于此者是吾师，立志求之，终身敬之。

先生阐述，在各位大师中有两位最伟大的老师，一位就是老百姓，一位就是小孩子——我们所教的学生。

先生说，我们跟老百姓学习，学习人民的语言、人民的精神、人民的美德，要努力发现人民的痛苦、需要和他们心中的愿望，去学习，才能帮助他们，并为他们服务。“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教人民进步者，拜人民为师”。要虚心向人民学习。

先生说，不拜儿童做先生，就做不好先生，不愿向小孩学习的人，不配做小孩的先生。一个不懂小孩的心理，小孩的问题，小孩的困难，小孩的愿望，小孩，脾气，如何能救小孩？如何能知道小孩的力量？而让他们发挥出小小的创造力？

先生强调，惟独肯拜人民与小孩为老师的人，才能把自己造成民主的教师，也只有肯拜人民与小孩为老师的，那民主作风才自然而然的获得了。而且常和学生在一起，可以青春不老。

　　先生在《小学教师与民主运动》中除了谈及上述的两个最伟大的老师外，还论述了如何教学生。

先生指出，要运用民主作风教学生，并与同事共同过民主生活，以造成民主的学校。教育方法要采用自动的方法、启发的方法、手脑并用的方法、教学做合一的方法，并且要使学生注重全面教育以克服片面教育；注重养成终身好学之习惯以克服短命教育。

先生强调，在现状下，尤须进行六大解放，把学习的基本自由还给学生。

先生认为，要教学生为民主的小先生。最重要的教育是“给的教育”，教小孩拿出小小的力量为社会服务。人生以服务为目的，不是毕业后服务，在校时，就要在服务上学习服务。学生最好的服务是做小先生，拿学得的知识教给人。

　　先生指出，要教民众自己成为民主的干部。小学教师应该是民主的酵母，使凡与他接触的人都发起酵来。让各行各业的人只要一接触或多或少起一点变化，顶少要对民主运动减少一点障碍，顶好是一经提醒便成了民主的斗士，乃至成为民主的干部。发现他们、培养他们，是小学教师不可放弃的天职。

先生强调，“小学教师值几钱？要求提高待遇，争民主奋斗到底！”实现天下为公有我们自己的一份在内。

先生论述，教师的职务是“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学生的职务是“千学万学，学做真人”。这教人求真和学做真人的教学自由，也只有真正的民主实现了才有可能。那就让我们和人民站在一条战线上，争取真正民主的实现，共同创造一个独立、自由、平等、进步、幸福的新中国。

　　先生在《民主教育》最后谈到，要建立组织——一个社会大学，大家天天在一起，一同求进步。这是先生认为在民主教育运动中要普及大众教育，就必须积极提倡社会大学运动。

在1946年1月15日，重庆社会大学正式成立，推选陶先生和李公朴先生分别任正副校长，先生在开学典礼上借用《大学》加以修改，阐明了社会大学的宗旨:大学之道，在明民德，在亲民，在止于人民之幸福。

到达上海后，先生依然在为办上海社会大学而奔走，《社会大学运动》一文大概是先生最后一篇演讲稿了，

无论是重庆社会大学的开学演讲，还是到上海后先生所作的《民主教育》演讲，还是最后一篇《社会大学运动》，先生均指出“大学之要”:

要明白人民的大德，要亲近老百姓，要为人民造幸福。

　　1.在明民德（而非明德），民德有四，一是觉悟——要使学生知道自己是中国的老板，二是联合——联合起来做老板，三是解放——头、手、嘴、眼、时、空六大解放，四是创造——创造新的自己、新的中国、新的社会。

2.在亲民（而非新民），亲民有三部曲，一是钻进百姓队伍与老百姓亲近，二是成为他们的亲人，三是要老百姓承认你的确是他们的亲人。还可以表达为:为人民服务、跟老百姓学习、和老百姓共同创造。

3.在止于人民之幸福——与人民共同造福除苦，所谓幸福有四:福——安居乐业，有自由，有读书机会；禄——丰衣足食；寿——健康有保障，生病有医药；喜——结婚、生儿育女、经济能力，都能如愿以偿。

　　先生希望大家创造社会大学，以进行有系统之自我学习，武装自己，以争取民主，而不断地为老百姓服务。也只有社会大学与人民幸福打成一片，而后社会大学运动才会成为人人应该参加的富有意义的大运动。

陶行知先生的一生，是始终从事生活教育实践的一生。

先生自己于1946年5月在上海的《生活教育的创立与成长》演讲时进行了回顾，他说“生活教育”第一次提出是在民国七年的南京高师演讲，民国八年是生活教育思想的萌芽，民国十五年几个教师下决心丢掉传统教育下乡去，民国十六年三月十五日晓庄学校创立，生活教育从理论走向实践，民国二十年建立山海工学团发明了小先生制，之后成立国难教育社普及大众教育，运用生活教育的力量号召全国人民起来抗日，民国二十八年创立育才学校实施创造教育，面对抗战胜利新形势，倡导民主教育，为争取民主新中国而不断斗争。

　　1946年6月，全面内战爆发的危机日益严重，全国人民反对内战、呼吁和平的运动风起云涌，陶先生积极投身此场运动之中。面对国民党当局和特务分子的打压、干扰和破坏，先生没有退缩，而是抓住一切机会、利用一切可能进行演讲宣传，义正词严地以铁的事实戳穿反动派的谎言，揭发他们的可耻阴谋，成为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眼中钉，肉中刺。6月26日国民党反动派悍然撕毁停战协定大举进攻解放区，7月11日和7月15日两声枪响，李公朴、闻一多两位民主战士先后被国民党特务暗杀，各界传闻陶先生将是第三枪。陶先生不为所惧，在回沪不到一百天的时间里进行了八十多次和平民主演讲，并日夜突击整理自己的诗集。

　　7月16日给育才学校全体师生写了一封基本上是告别的信。

先生深情的说:“深信我的生命的结束不会是育才和生活教育社之结束。我提议为民主死了一个就要加紧感召一万个来顶补，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追悼。”

先生寄语全体:

平时要以“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达者不恋”的精神培养学生和我们自己，有事则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美人不能动”相勉励。希望年轻学生们，为博爱而学习，为独立而学习，为民主而学习，为和平而学习，为科学创造而学习。

先生这临终嘱托，威武不屈、临危不惧，洋溢着革命的正气，激励着无数的进步青年为中国人民的幸福解放而努力奋斗。

　　1946年7月25日中午12时30分，先生因劳累过度患脑溢血抢救无效而去世，山河震恸，大地悲歌，万民痛泣。

伟大的人民教育家！

万世师表！

人民的模范！

“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的陶先生，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爱满天下”的陶先生，永远是我们追寻的目标！

陶先生伟大的爱的灵魂永远发光发热，温暖而且照亮着他的事业和他所爱的人们！

伟大的爱的大师，永远被天下人所爱！

（后记）:今年春节开始阅读四川教育出版社的《陶行知全集》和《陶行知传》，越读越感觉自己三十五年教育生涯的渺小，越读越觉得应该让更多的同行知晓陶先生的教育思想。这种知晓不是碎片化、语录化的，而应该是读原文、悟原理。遂从5月6日起，每天导读一至两篇陶先生原文，大多数为引用，用原文释原理；少部分是自悟，只不过是些肤浅的认识罢了。历时49天，暂时告一段落，待好好静思消化后再读第二遍。

不忘教育初心，牢记育人使命，为未来尽己所能，做一个不想被别人理解的弘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