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李法德,图片/来自网络,致谢!</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u>题记:</u></i>又是一年高考季,这是一个充满感慨和希望的时刻。莘莘学子,现在正精心填报志愿。然后就进入辛苦地等待,共同期待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人生有太多等待,然而,我的一个等待,苦等了四十六年! </p><p class="ql-block"> 高山不语,是一种巍峨的等待,等待不止是一种彷徨的渺茫;日月不语,是一种奉献的等待,等待一切结束后重新燃起的希望;历史不语,是一种凝重的等待,等待命运茫然惆怅之后的无奈。</p> <p class="ql-block">近日,山东散文学会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当代散文》副主编宋登科老师,向山东散文学会官方媒体《当代散文家》编辑推送了我的新作《我的通知书,还在路上》。</p> <p class="ql-block">李法德 : 我的通知书,还在路上</p><p class="ql-block">当代散文家 2024-06-24 15:03 山东 1人听过。</p><p class="ql-block">最近一段时间,我在电视上重看根据路遥的小说《人生》改编的电视剧《人生之路》,剧中的主人公高加林的命运竟然与我的命运如此的相似。当看到他高考时被本村支书的儿子双星顶替了的画面时,我不禁泪流满面,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p><p class="ql-block">1977年的冬天,由于浩劫的冲击而中断了十年的高考得以恢复。这次高考被后人称为“一个国家和时代的拐点”。所恢复的不仅是参加了那场考试的考生的信心,更是历史的转折,民族的觉醒,恢复高考比高考本身更有意义。</p><p class="ql-block">这次高考,我报名参加了,但结果是名落孙山。这一跤摔得好痛,好痛!高考失败让我认识了自己,读懂了自己。</p><p class="ql-block">上大学的信念是支撑我往前走的动力。上大学,是我从小收藏在心里的,逐渐沉淀下来的梦想。</p><p class="ql-block">我是1975年6月高中毕业,都等了两年半才有机会参加高考。在这两年半的等待时间里,一边在村里务农,一边盘算着,不能放下书本,说不定哪天就能考上大学了。</p><p class="ql-block">在那段最苦的日子里,我一直在等待转机。</p><p class="ql-block">一枕孤寒书作伴</p><p class="ql-block">半窗疏影月为灯。</p><p class="ql-block">第一次高考的失败,我心里总感到迷茫和困顿。我便和土湾村的袁恩国同学去征求高中老师袁徽志的意见,并请他帮忙找复习资料。袁老师是寨里公社山头村的,离我村二十多华里路,抽了一个星期六,我和袁恩国坐公交车去找他。说明来意后,袁老师热情地把我们让到屋里,和我俩交谈起来。他问我,“你第一次报的什么志愿?”我说,“报得中国科技大学和华东师范学院。”他说,“报得太高了,你们要实际一点,今年报中专吧,先走出大山再说,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在他家里吃了饭,袁老师把他读师专时的一本《物理学讲义》送给了我,然后说,“就这一本了,回去好好看看吧,首先要将自己平时做错的题,以及不会做的难题弄懂,不要抱侥幸心理,其次,要掌握不同题型的解题方法”。</p><p class="ql-block">那会儿,没有复习资料,就是反复复习自己的高中课本。调整了高考方向后,考中专,就要复习初中的考试内容,我只好想方设法把初中的所有课本凑齐,家里没有的就去亲戚朋友家借。</p><p class="ql-block">1976年1月,由于我在1975年的秋季农业学大寨中的突出表现,从推小车到黑旺公社营担任宣传组的成员,给我们村争了光。大队经过研究加上社员们推举,让我当上了生产队会计。生产队会计是社员们心中的文化人儿,是队长的高参,在社员们心目中的地位不亚于队长。每当夏秋分配季节,首先要合计工分,然后根据“人七劳三”的分配原则,计算各户的分配比例。</p><p class="ql-block">无论是在坡下分地瓜、萝卜、玉米秸秆,还是在场院里分粮分草,会计总是主持人,跑前跑后,忙里忙外,整天忙得团团转。</p><p class="ql-block">生产队会计最忙的是年底决算。每当年底决算,几个会计带着账簿集中到一起,合作完成。在低矮昏暗的办公室里安放一张破旧的三抽桌,三个生产队的会计摆开了决算的阵势。一人念账,数人打算盘,便于核对。只听念账的口齿清晰,如同唱戏一般,因此也叫“唱账”,拖着长腔,不紧不慢,速度掌握恰到好处,既能让打算盘的跟上,又不让他们等待。随着长腔唱起,算盘啪啪啦啦响成一片,那场面煞是壮观。最后一一核对,横竖都对上,结账才算结束。</p><p class="ql-block">面对着如此繁忙的工作,白天没时间学习,我就晚上学。</p><p class="ql-block">我家三间西屋,母亲住北间,她控制着三间屋的电灯开关。我在中间的堂屋学习,到了深夜12点多的时候,母亲醒来以为自己忘了拉息灯开关了,便顺手一拉,屋里漆黑一片。我急忙说,先别拉开关,我还在学习呢!母亲生气地说,这么晚了,别学了,明天还上坡干活了!无奈之中,我只好静静地听着母亲打起了鼾声,才又去拉开开关,直到把当天的学习计划完成才去睡觉,学到一点两点是常有的事。</p><p class="ql-block">1978年7月20日一22日,是恢复高考的第二个考试时间。日复一日,勤学不辍。在艰难而又漫长的复习中,终于等来了1978年的高考。这三天非常炎热,这一次,我们公社有600多人参加了这次高考。</p><p class="ql-block">我是白天下地干活,头顶高粱花,鞋底沾着泥巴,怀揣着梦想和奋发的意气,奔向考场。在考场上,我感觉这一次的考试内容比第一次容易些。考完试后,在焦急的期盼和等待中迎来了张榜。闻讯后,我步行五里路去母校查看。当时看榜的人很多,在我们教室的山墙上张贴了一张红榜,中专这一档达到体检线的十七人,我排名第十一位。当看到我的名次后,真是欣喜若狂!但又不好意思像孩子般地狂喊猛跳,只是背过脸去不停流泪,那是真真正正的体验了一次喜极而泣。连蹦带跳地回家把这个喜讯告诉了大爷爷,他是市政协委员,也是我村的“先生”,他在1959年的扫盲运动中,是受过省里表彰的扫盲英模。大爷爷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高兴地说,我们家又出了一个“秀才”。再告诉父母时,母亲含着泪对父亲说,“咱孩子的苦没白吃,累没白受“‘。娘去张罗着包水饺,说要全家祝贺祝贺,让我的弟弟妺妺们也分享一下我的喜悦,鼓励他们向我一样刻苦学习,将来都学有所成。</p><p class="ql-block">短暂的高兴之后,便是终成努力后收获幸福的人,但这种幸福的等待,真是一种煎熬。漫长的等待,真是计日以待,盼星星盼月亮般地等着录取通知书的到来。</p><p class="ql-block">十月底的一天早上,和我同班的同学袁保祥,是东井村的,气喘吁吁跑来我家,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通知书来了吗?”我说,“没有啊!”他稍微顿了顿说,“殷若芝是第十七名他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去了齐鲁石化炼油厂,我是第九,你第十一名,咱俩为啥还没下通知书?咱得去问问”。我说,“去哪里问啊?”他说,“去市招生办,地址我也打听好了,你跟我去就行”。我问母亲要了五块钱,立即跟在他的后面,先去土湾村的公交站坐上车,到了淄川下车后,又转乘去张店的一路公交车。到张店火车站后,又坐2路车到了二院站下车,路南边一座三层小楼,下面挂着一块醒目的大牌子:淄博市招生办公室。保祥指着那个牌子说,“到了,就是那里!”我们到了一楼,推开一间屋的门,有个女的在低头写着东西,听到我俩进来,她抬起头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保祥说,“我们来问问考试的事”。她说,“在二楼,你们去那里问吧”。上了二楼,一间开着门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老师,瘦瘦的,戴一副眼镜。问清我们的来意后,又问了我俩的分数。然后肯定地说,“你们这个分数没问题的,还有最后一批通知书很快就下发,回家等着吧”。有了这样的答复,我俩算是吃了定心丸,心里美滋滋的。我掂记着场院里还有些杂粮要分给社员,我们就匆匆地赶回来了。过了整整三天,保祥拿着他的录取通知书又来我家了,他进门就问,“我的通知书下来了,你的呢?”一看到他的录取通知书,我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接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呜地哭开了。他赶紧安慰我说,“先别哭,说不定还有没发的呢”。我边哭边说,“这都最后一批了,哪还有没发的?”他拍拍我的肩膀说,“说不定还在邮局压着呢”。说完后他要去他姥娘家(是我的南邻)拿东西。他走后,我便陷入了沉思;也许真的在邮局压着呢,也许是发通知书的人发错了地方,也许是被人冒名顶了,"十年寒窗无人问,一获高分或被替",现实生活也是真实存在的,原本大好的前途瞬间被不知不觉断送地预感随即萌生。这些年我一直在这个阴影里蹒跚。当时我假设了无数个也许……,就是一种希望之火一直在燃烧,那种走出大山,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的渴望使我坐卧不宁,寝食难安。</p><p class="ql-block">到了年底,打听着我们达到体检线的十七人除我之外,都陆陆续续地去了他们心仪的学校,有的去了省城,有的去了临沂,有的去了十化建,保祥去了齐鲁石化橡胶厂,那时我特别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高等学校的生活是怎样的,便经常和保祥通信。记得我们当年通信是一个专用信箱,挺神秘的。但这时候还不死心,反而更加向往了。准确地说那种期盼的心情真是心急如焚,寸阴若岁,特别盼着我的信件的到来。负责我村送报送信的邮递员是孙师傅,他进我们村有两条线路,一条是从黑旺铁矿邮政分局来,要走土湾村,然后到大队部送一部分,再去学校送。那时候我村三个生产队的会计统一在大队部办公。在大队等不到孙师傅,我就去学校问,在学校见不到他,我就去村北面有个叫崮顶的地方翘首以盼。这个地方地势高,能看到一里多远的公路上的人和车,当看到一辆绿色的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向我们村奔来时,心是激动得澎澎直跳,离我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就急切地问,“孙师傅,有我的信吗?”当听到“没有”的声音时,期待的热情一下就凉了半截。有时也去村西的另一条路上等,真有望眼欲穿的感觉。有几回去学校问的时候,我高中同学闫永旺那时已经在学校当民办教师,他调侃我道,“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可别得了神精病”?说归说,触手可及的幸福,谁会轻易地放弃啊。同学这样说,我的母亲看到我郁闷的样子,也心疼地对爹说,“这孩子整天悠悠忽忽的,可别出啥事?”爹说,“他整天像盼年一样在盼啊!”还是爹说的对,那种热切期盼就是天旱盼雨的云霓之望。我深有体会的事情是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孤单、寂寞、无助、苦闷等等,都一起席卷而来,让我窒息。苦苦的等待,我的内心是很痛苦的,但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p><p class="ql-block">这种渴望的彻底破灭,是大爷爷去市里开第四次政协会议。他临行前,我去找他让他在会议间隙去市招生办问问还有没有我的通知书。等了五天之后,大爷爷回来了,给我的信息是,去问了,没有我的通知书。</p><p class="ql-block">在枯苗望雨的期盼中,等来了这样的消息,这如雷轰顶的打击并没有把我击垮,上大学的梦想一直装在我的心里,我一直坚信,我这第二次参加高考的分数,是应该被山外的高校录取的,我的入学通知书,应该还在路上……。</p><p class="ql-block">而今,我已近古稀之年,对人生的所有规划,都抵不过命运的安排。</p><p class="ql-block">名誉会长</p><p class="ql-block">张 炜 王树理</p><p class="ql-block">专家委员会</p><p class="ql-block">李一鸣 王兆胜 李木生 张 卫 </p><p class="ql-block">赵统斌 张期鹏 刘庆祥 逄春阶 </p><p class="ql-block">张金凤 阿 占 郭立泉 丁秀胤</p><p class="ql-block">方 远 孟中文 何慧颖 赵雪松</p><p class="ql-block">会 长:丁建元</p><p class="ql-block">初审:宋登科 李健</p><p class="ql-block">终审:王展</p><p class="ql-block">阅读 4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