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那年九寨黄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年何年?1990年也。</p><p class="ql-block"> 在那前一年,我们做了一件大事。以区电化教育馆微薄之力,完成了北京市普教系统首部大型电视教学片的制作。1990年上半年,该片分六集在中央电视台第一套节目播出。我还请市教育局局长陶西平在首次播出前接受采访,做了推介。</p><p class="ql-block"> 此事在教育系统反响不小。教育局领导要进行奖励和表彰。我提出要带摄制组外出采风,一为犒赏有关制作人员,二为锻炼队伍,领导同意了。要知道,那时候带专业设备出京,在北京市是没有先例的。</p><p class="ql-block"> 我马上做了行程设计。一周后,9月20日左右出发。此行7人。带索尼M3 三管分体摄像机和单管摄像机各一部,还有显示器、三脚架、录像带和各类充电器 。 </p><p class="ql-block"> 此行以成都为轴。先去了峨眉山、乐山、青城山和都江堰。盘算了一下经费,临时决定增加赴黄龙和九寨沟。</p><p class="ql-block"> 那时九寨沟和黄龙还没有什么知名度,主流媒体也没有介绍。我是从专业刊物上看到的,只看过一眼,便放不下了。</p><p class="ql-block"> 改革开放之初,旅游业刚刚起步,各方面条件都不太成熟。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是从出租汽车公司还是旅行社还是个体户租到了一辆车,是日本丰田的面包车。车况不错,刚好能承载7条汉子。初定5天,租费砍来砍去,还能接受。</p><p class="ql-block"> 29日清晨,摄制组从成都出发,自南向北沿岷江逆流而上。这是去九寨沟最近的路线,也是最烂的路线。</p><p class="ql-block"> 不比如今,当年这条沿江的公路路况极差。行进中,左边是滔滔的江水,根本没有防护措施。右边紧靠山坡,山石松软,砂石滚落在路上。土路既险又窄,崎岖不平,根本提不起速度。车队阻塞严重,走走停停,无可奈何。</p><p class="ql-block"> 成都平原海拔四五百米。黄龙九寨沟是山区,海拔三四千米,汽车一直在缓慢的爬坡。江面与路面的高差也越来越大,有的地方可达五六十米,无遮无拦,往下看,有点儿心惊肉跳。</p> <p class="ql-block"> 司机是个川娃子,20多岁,衣着时尚整洁,技术熟练。个头儿不高,还算健朗。小伙子很健谈,爱摆龙门阵。不聊天儿时总喜欢打开汽车音响听歌,而且总是听姜育恒的歌,翻来覆去,一张盘从未更换过。</p><p class="ql-block"> 姜育恒的烟酒嗓很有辨识度。沧桑、忧郁、深情。除了《再回首》《驿动的心》,还有一首印象颇深,当时不知道歌名,只记得整首歌没有一句唱,都是读白。大意是约好即将分手的女朋友在酒馆见最后一面,心中忐忑,不知道她能不能来,“她可能来,也可能不来,不来也罢……” 听的人心里沉甸甸的。</p><p class="ql-block">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首歌叫《最后一次等待》。读白和我记的有些出入,也不知我当年听的是原版后来改动了,还是年深日久,我记糊涂了。总之,后来只要我一想起那次旅行,耳边总会想起那段读白。</p><p class="ql-block"> 行进到汶川、茂县附近,明显看到许多地震遗迹。十分巨大的山体和砂石阻塞了甚至半个江面。我向大家介绍,这就是发生在1976年8月的松潘平武大地震遗址。连续两次地震,震级均为7.2级。由于十几天前突发了唐山大地震,使得松潘平武大地震的专注度不高。谁又能想到,三十年后,在汶川又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大地震。</p> <p class="ql-block"> 傍晚前后,汽车驶进松潘古城。松潘城墙坚固,规模雄伟,气势非凡,古意尚浓。这是川西北地区红军过草地后最大的城市。红军本想进城休整,补充给养。谁知由于地势险要,加之国民党军队围追堵截,攻打三天未果,只好放弃。</p><p class="ql-block"> 入住在松潘城内的松州宾馆。宾馆是个大宅院,房屋宽敞明亮,还有连廊。天色已晚,我们安顿好行李,上街解决晚餐。</p><p class="ql-block"> 街道很规整,沿街也有各种店铺。饭馆不算多,进去后都不太满意。寻来寻去,硬是从东门走到了西门。西门里路南一家不大的饭馆儿飘来饭菜的香气。也真是懒得走了,遂进门围成一桌。老板是成都人,主打成都款的川菜。一路上,顿顿川菜,已经熟络。主菜之外,老板还特意推荐了一盆鱼汤。这是什么鱼?老板作了介绍,可我还是忘了。只觉得鱼肉细嫩,鲜美透骨,汤汁清亮,香气扑鼻。让老板加了两次汤,仍然余味无穷。</p><p class="ql-block"> 酒足饭饱,溜达回宾馆。一路颠簸,大家都很疲惫。聊了一会儿,便都睡了。我却久久不能入睡。一是总惦记着后面的行程,虽然大家都接受了饭费自理,但经费还是吃紧。另外,总有念头儿在提醒自己,松潘海拔近3600多米,我对高原反应一向敏感,已到半夜,脑子还是清醒的。</p><p class="ql-block"> 我索性起床,出门来到院里。只见群山隐隐,群星闪闪,空气清新,凉意袭人。不敢久留,回屋继续数羊。</p><p class="ql-block"> 睁开眼,天已放亮。洗漱完毕,我叫上小孙,准备在城里碰碰运气。街上炊烟袅袅,行人不多,逢人便打听松潘教育局的位置。有人给我们指了一所院子,说这家男人就是教育局的。院门半掩,推开进去,空旷的院子里有人在劈木头,看样子是用作烧火的拌子。</p><p class="ql-block"> 打过招呼,做过自我介绍,送给他名片和介绍信。坦率说我们准备去黄龙和九寨拍摄录像素材,以便能在教学中使用。现在经费有些困难,希望当地同行能给予帮助。这位教育局的男同志约莫三四十岁,很热情,善解人意,说我在九寨沟景区有认识人,可以试试。说完进屋写了一张便条儿,嘱我届时交给景区入口的某人。我喜出望外,再三表示感谢。嘱咐同行,日后如有机会到北京,一定找我,我们会陪伴他们好好儿的逛北京。临走时,我问是否需要酬谢景区的朋友,同行再三说不必,拿盒香烟即可。</p><p class="ql-block"> 返回宾馆,用过早餐,继续上路。土路依然,但车辆已大为减少。汽车行驶在松潘草原,草原早已不似当年的湿地,草场稀疏,砂石裸露,颇显荒凉。</p><p class="ql-block"> 路边出现了许多雕塑。忙唤司机停车,原来是新建成的由邓小平题词的《红军长征纪念碑碑园》,上个月才建成开放,难怪司机也不清楚。</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片雕塑群,主题明确,把红军长征的艰辛历程和重要节点,用大大小小几十座雕塑重现。纪念碑建在元宝山顶,碑上有一个红军战士塑像,双臂上举,一手鲜花一手枪,十分醒目。工作人员身着灰色红军服装,我问他碑园为什么选址在这里?红军回答,这是块宝地。</p><p class="ql-block"> 后来得知,碑园选址是有讲究的。这里是“一水横来四路交汇”。一水即岷江,四路包括黄龙、九寨沟、松潘草原和松州古城。说起长征,人们马上会想到翻雪山过草地。主力红军爬过五座雪山,其中有四座半在阿坝。草地就是脚下的松潘草原。三大方面军也都曾全部转战在阿坝地区。</p><p class="ql-block"> 选址在此,考虑到这里还能形成一个独特景观,金碑夕照。每年仲夏前后,夕阳西下时,碑体万道金光,如佛光普照。如此神奇,原来原址是一座有深厚历史文化的藏式古寺,名唤古藏寺,当年金光就打在最高的寺顶上。</p> <p class="ql-block"> 离开长征碑园,赶到黄龙已是下午。匆匆进园,只见河水满布,自漫坡流淌下来。应该是新铺就的木栈道,架在河床上,逶迤而上,还能嗅到油漆的味道。栈道两侧满是低矮的草木,还有许多长着苔藓的老树,沧桑静谧。越往上走,看到河床逐渐泛黄,大家更加兴奋,步子也越走越急。我开始感到不适,呼吸急促,心率加快。</p><p class="ql-block"> 意识到黄龙景区海拔3600多米,肯定是高原反应了。时间宝贵,我让大家先走,我自己歇个脚。正好栈道边有几座房子,走进去看,像是一座寺院,空空荡荡,没有人影。停住脚了,心率也逐渐平复。我点上支烟,想进殿里看看,遗憾的是都锁着门。没有僧人,也没有游客,十分冷寂。看看手表,已过去10分钟,马上沿栈道赶了上去。</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儿,眼前一亮,一幅美景呈现在眼前。蓝天白云下,雪山巍峨。大大小小数不尽的彩池呈梯田状,层层叠叠。镶着金边,像花朵形状一样的池壁,怀抱着一汪汪的池水,莹红漾绿,泻翠流金,美不胜收。</p><p class="ql-block"> 出发前也做过功课,身临其境,还是为之震撼。抬头可见岷山主峰雪宝顶。顺河流方向,一条黄龙飞腾而下。眼前就是被誉为人间瑶池的五彩池,在阳光的照耀下,蓝、绿、紫、红、黄,浓淡各异,色彩奇幻,美妙绝伦。</p><p class="ql-block"> 我叮嘱摄制组,机会难得,要下足功夫,多角度,多景别,多抢回一些资料,今后肯定用得着。</p><p class="ql-block"> 彩池上方一座寺院十分醒目,知道这就是黄龙古寺。打听得知,我歇脚的寺院是黄龙中寺。站在半山坡上,视线更加开阔。人人都不住的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黄龙景区不愧为当地藏民心目中的神山。</p><p class="ql-block"> 天色不早,大家都恋恋不舍。考虑到黄龙景区不便食宿,黄龙距九寨还有100多公里的路程,开车至少两个小时,只好开拔。</p> <p class="ql-block"> 天黑之前赶到了九寨沟。司机建议住宿在距景区大门最近的宾馆,明早可以就近入园,主意不错。</p><p class="ql-block"> 汽车停在宾馆门口。门脸还真气派。《九寨沟宾馆》的招牌也很醒目。到前台一打听,原来这是此地最高档的宾馆,内部评为五星级。看我犹豫,前台小姐主动提出打个8折,只好如此了。宾馆很新,整洁大气,还有一次性布面拖鞋和24小时热水。奔波一天,着实有些累,大家都早早洗洗睡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正好是“十·一”国庆节,清早匆匆用过早餐,便马上赶到景区门口,拿着松潘教育局同仁的信笺找寻“某人”。巧的很,“某人”就在门口,看到我们,马上笑脸迎了上来。</p><p class="ql-block"> 招呼过后,“某人”说,老师给我打过电话,知道你们是北京来的客人,这个忙我们肯定要帮。说话时,我看到入口墙上有收费告示,除门票外,凡携大型摄像机</p><p class="ql-block">须收费XX元(大几百元),携小型摄像机收费为ⅩⅩ元(小几百元)……“某人”笑着对我摆摆手,意思是不用管它。</p><p class="ql-block"> 太令人高兴了,我把“某人”拉到一边,从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从北京带来的半条香烟塞给他。某人推辞再三,收下了。</p><p class="ql-block"> 诺大的景区游人寥寥,我很不解。“某人”告诉我,平常日都比今天人多,今天正好是国庆节,又接上中秋节,亚运会人气正旺,大家都在家里守着电视数金牌呢。</p><p class="ql-block"> 看气氛不错,我试着提个要求,我们带的设备很多,景区面积超大,能否让我们开车进去?没想到“某人”很爽快的答应了。司机闻听,不等我招呼,马上小跑儿到宾馆把车开了过来。</p><p class="ql-block"> 景区确实宏大。由于刚开放不久,少有人工雕琢,原始气息浓厚。一水儿的砂石路面,好像也没有摆渡车。景点不设围栏,完全开放,让人有不一样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幸亏有车,我们仿佛闯入了童话世界,人间仙境。色彩斑斓的湖泊和气势雄伟的瀑布扑面而来,目不暇接。我们直达长海,这是景区的最高处。站在湖边,只见清风携着白云在天空飘荡。池水像明珠镶嵌在天地之间。清澈湛蓝,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再到五花海,又是一番别样风景。满池的湖水,倒影婆娑,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捧着一只万花筒,浏览那五彩斑斓瑰丽无比的世界。诺日朗瀑布不愧是中国最大的瀑布,在丛林的掩映下像一面巨大的扇子引导着河水从山上跌落下来,水雾扑面,倍感震撼。还有树正群海,大大小小的海子如颗颗珍珠,散落在山谷间,美不胜收。</p><p class="ql-block"> 水是九寨沟的灵魂,清澈、碧绿,宁静。由于钙华颗粒对阳光的散射和水下沉积物的各异,不同的视角,景色随之千变万化。同样是蓝,有深远的幽蓝,清新的淡蓝和似玉的青蓝,透着一股使人油然而生的神圣,忍不住掬一捧泉水痛饮。</p> <p class="ql-block"> 光喝水不行,还要吃饭。说起吃饭,尽管几十年过去了,还是忍不住吐槽。此行在九寨沟整整两天。两顿午饭也自然都在景区里解决。一次在树正最大的饭馆儿用餐,大厅里灯光昏暗,半天不见上碗筷。忍不住喊服务员,服务员一扬下巴,意思是灶台上大铁锅里有,让自己去取。只见那大铁锅有大半的刷锅水,黑黢黢的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服务员看我们半天没动,随手拿了个大笊篱,从黑汤子里捞出一堆碗筷。幸亏我们早有预案,把带来的白酒分别倒在每个人的碗里,然后用打火机点燃,还不忘给筷子也过了过火。</p><p class="ql-block"> 另一顿在日泽兰恩朗小吃店。小吃店露天用餐,饭桌旁的地上有一个大盆,水很浑浊,但还能看得出里面是碗筷。众目睽睽之下,一位女服务员伸手进去象征性的涮了涮,捞出了几只碗上桌。说话间,等在旁边的一只小牛很习惯地踱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喝着刷碗水。大家都看呆了,因为离洗碗盆几步远就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无比,一尘不染。</p><p class="ql-block"> 为了方便游览,也为了节省经费,我们安排在景区树正景点住了一宿。这里全是新盖的藏式木板房,满屋都能闻到松木的香气。墙上露着很多大缝子,幸好我们是七条汉子,无所谓了。小老板是藏民,说着川味普通话,十分热情。我看着床上的被子,随口问了句,这儿有虱子吗?小老板愣了一下说,这里没有狮子,也没有老虎。听闻,大家都笑了起来。</p> <p class="ql-block">九寨沟里泡了两天,人人都成了半仙。10月3日,正好是中秋节,我们要返回成都。</p><p class="ql-block"> 回程的路上,大约在松潘附近,又看到许多藏民牵着马守在路边,招揽游客有偿骑马。忍不住停下车,各自挑了匹马。价钱讲好都是统一的,每位10元。</p><p class="ql-block"> 作为当年北大荒的牧马人,我当然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能在红军当年经过的松潘草原上骑马驰骋,想一想都能分泌出多巴胺。我翻身上马,顺好脚蹬,扬起缰绳,朝着草原深处准备策马疯一阵子。不料才跑了一二百米,左脚蹬的皮绳断了,险些跌落马下,只好留点遗憾。</p><p class="ql-block"> 说话时,看到小孙和马主人争执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气氛瞬间紧张。回头看到司机远远的站在路边的汽车旁,没有过来调解的意思。我走过去问明情况,原来说好每位10元,收马时马主人改口为每两个电线杆子10元,要按几个电线杆子来收费,小孙当然不接受。慢慢的,我看见好几个藏民围了上来,个个腰里都挎着刀子。久缠不下,肯定吃亏。我尽量控制着气氛,故意用半吊子川话边打哈哈边劝解,最后好不容易象征性的多给了马主人一点儿钱了事。上车后,司机不好意思的解释,说这些藏民不好惹,话不投机就动刀子,这里经常出事儿,我经常跑这条道,不敢得罪他们。</p> <p class="ql-block">仍然是来时路。右手边是岷江,左手边是山坡。与来时不同,可能因为这几天这里下了点儿雨,山石松垮,不时有大大小小的沙石滚落下来,砸在江水中,激起很大的水花,看着十分惊险。汽车只好走走停停,有时一停半个小时。</p><p class="ql-block"> 后来实在等的不奈烦,大家都站在汽车边观察,一旦发现坡上的滚石喘口气,便撒腿跑过雷区。看人都过去,小司机也瞅准时机,空车大油门儿冲过去,跌跌撞撞,让人捏了把汗。</p><p class="ql-block"> 离成都越来越近,群山渐渐远去,只有陪伴我们的岷江水不知疲倦的流淌。大家都累了,所有人都歪在座位上酣睡,只有我和司机还精神着。</p><p class="ql-block"> 车内难得清静,只有姜育恒的烟酒嗓唱个不停。终于他又到了小酒馆儿,又在自言自语,仍然是最后一次的等待,“她可能来,也可能不来,不来也罢……”</p><p class="ql-block"> 写于 2024.06.28 岳各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后记: </p><p class="ql-block"> 1991年,以黄龙素材编辑而成的电视片《五彩池》,获北京市普教系统优秀电视教材一等奖。颁奖会上安排了播放,获得一致好评。</p><p class="ql-block"> 此行中,我担任编导的中学地理《都江堰》获同年北京市优秀电视教材一等奖,随后在中央教育电视台播出。</p><p class="ql-block"> 同年,北京电化教育馆马成杰馆长在专业刊物上发表属名文章《走丰台之路》。</p><p class="ql-block"> 1990年至今,三十四年过去了。那年本人恰逢不惑,腰尚直,发尚黑且数量有基本保障。</p><p class="ql-block"> 旅行花絮视频取自小型摄像机,七人轮流拍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