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小白鱼</p><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散文，捉螃蟹</p><p class="ql-block">作者：小白鱼</p><p class="ql-block"> 我以为，捉螃蟹和读书一样，只要用心，总会有收获。</p><p class="ql-block"> 我脑子不大灵光，读书不长进。倒是下棋、弹玻璃球蛮起劲的。母亲说我贪玩儿，不走正道！</p><p class="ql-block"> 什么是正道？读书做官是正道？我只是个孩子，脑子根本就没开窍，哪能悟出母亲的心思？我确实贪玩儿，爬围墙、钻水沟，下河摸鱼，上树掏鸟，乐此不疲。衣服刮破了，手划伤了，被马蜂蛰了，我用泥巴止血也不会感染，倒有一种清凉去痛的感觉。其实，不是我贪玩儿，邻里的孩子都一样，只要离开了父母的视线，女孩子都敢在草丛里捉蚂蚱、逮蝴蝶……现在有个新词儿叫做“放养式教育”这种“教育”孩子们便有了与自然界接触的空间，大自然也是课堂。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p><p class="ql-block"> 进初中那年，我要走半个多小时的乡村小路才能到达学校。</p><p class="ql-block"> 学校是国家二五计划期间在湘潭建设的钢铁学院，因经济困难停办了，仅有一栋教学大楼。</p><p class="ql-block"> 开学伊始，学校里建操场、修操坪，学工、学农、种红薯，读书的任务不是很重，我压根儿就没把心思用在学习上。</p><p class="ql-block"> 站在学校楼顶，俯瞰湘江，喜看稻菽。学校四周都是农田，沟渠密布。沟渠里有水生生物，茂密的草丛里有各种昆虫，爬行动物，对面的山坡上还有桃树林、西瓜地……吃完午饭，我不会呆在教室里学习或是趴在桌子上休息，我没养成自学的习惯，我会和晓果、会文一起去山坡上玩儿，去山脚下沟渠边的稻田里钓青蛙、捉螃蟹。</p><p class="ql-block"> 晓果是我邻居，住我家楼上，我们相约一块儿去上学，是他不经意间发现田间的河沟里有小螃蟹的。刚开始我只是好奇，以为螃蟹是生活在海里的，不知道河沟里也会有螃蟹，后来，学校组织学生在长潭公路两侧植树，我发现那儿的沟渠里也有螃蟹。</p><p class="ql-block"> 河沟里的螃蟹是淡水蟹的一种，叫溪蟹。溪蟹生活在江河湖泊、山川溪流的淡水中。若不是上中学走小路我很难想象湘潭这种山不见溪的地方也会有溪蟹，大自然给我补了一课。</p><p class="ql-block"> 走在沟渠边，不用心是看不到螃蟹的，它藏在河沟两边的泥洞里，只有觅食的时候才会爬出洞穴，但它不会离开洞穴太远，是采用“守株待兔”的方式猎食，只要小鱼小虾游到它的洞穴旁它那两把“钳子”才肯出击。这恐怕和我一样，愚钝，不思进取！</p><p class="ql-block"> 螃蟹洞是扁的，形状像北方人捏的饺子，要把手伸进洞口去掏才能把它抓出来。螃蟹洞不深，春天暴涨的泥水如果堵住了洞口，洞口与土层之间没有了缝隙，那么，这个洞里可能没有螃蟹。因为泥水阻隔了氧气的流入，螃蟹不能长时间泡在水里，它需要呼吸。亦或，这个洞曾经是螃蟹洞，因为涨水泥巴堵住了洞口，螃蟹迁徙了。所以，不是每一个洞里都有螃蟹。</p><p class="ql-block"> 沟渠两边有很多不规则的洞，有的洞是河水冲刷形成的，没有深度；有的洞被泥水堵住了半边，似洞非洞；有的洞则是圆的，里面有水；有的洞比拳头还大，在石板下面。那些圆圆的洞是黄鳝洞，很可能有蛇。这样，我就不是每个洞都敢去掏，要分析判断洞口是否光滑，是否有螃蟹爬过的痕迹。如果洞口光滑，且有一丝丝凉气，那么这个洞千万不要去掏，里面肯定有蛇……这些事儿我在书本里是找不到答案的，其实，抓螃蟹就跟我计算一道数学题一样，我得先记下原理，记住公式，然后才能着手去解题。</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在石板下的发现了一个扁扁的洞，洞口挺大，估计里面藏着大螃蟹。我来了兴趣。扒开茅草，掀开石板我半跪着把手伸进洞里。洞挺深，没有水，能感觉到洞里还有个岔口，我心里直打鼓，这是螃蟹洞吗？我一只手臂全都伸进洞里了，另一只手按在石板上支撑着我的身体，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一条滑溜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我捏住了头，那头尖尖的，突然一摆，吓得我魂飞胆丧迅速把手缩了回来，然后，我大叫：“晓果，洞里有蛇……”晓果胆大，问我什么情况，我说，滑溜溜的可能是蛇。晓果说：“蛇有鳞片，不会滑溜溜的……”晓果推开我猫下腰继续掏那个洞，结果，一条半斤多重的财鱼被他掏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晓果抓的螃蟹总是比我抓的大，因为他顽劣，敢尝试，不断总结经验。他在洞里掏过青蛙，掏过黄鳝，也赶跑过蛇。可是，我一次都没碰到过，我抓的螃蟹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我家里有一个有机玻璃缸，正方形的缸口，是厂里的废弃物，父亲捡回来洗干净后用来装白糖的。家里不是总有白糖，玻璃缸是空的，我就用它来养螃蟹。刚开始养不活，一两个星期后螃蟹全死了。什么原因？我问晓果。晓果说，缸里不能盛满水，要保证螃蟹能上岸呼吸。于是，我便在缸里放了几块炉渣。炉渣高出水面，螃蟹能爬上来吸氧，然后我到水塘里抓些小鱼丢到缸里，观察螃蟹是如何弱肉强食的。</p><p class="ql-block"> 那天下午，我们在沟渠里抓螃蟹的时候发现山坡上有一个可疑的人，大热天的谁会在山坡上转悠呢？晓果怀疑那人可能是特务，我们便开始跟踪他。那人进了树林，我们就猫在山坎下，一直跟踪到了湘潭疗养院，他进去了，是个病号，在林子里散心，我旷课了……</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第一次旷课，理由很充分。现在，不会有这样的故事了。现在的河沟里再也捉不到螃蟹了。沟渠里的水质已经受到了严重污染，小鱼、小虾、田螺、蚂蝗全都看不到了，也没有阶级斗争了，社会似乎很和谐……</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和谐社会，读书做官，有脸面，有话语权，悔之自己童年贪恋玩耍，没听母亲的话好好读书走正道……继而又一想，那些读了书走正道的人怎么一个个戏剧般地变成了贪官？走正道会出贪官吗？我百思不得其解。蓦然回首，我忽然又有了一些顿悟，我虽读书不多，但我脑子是干净的，我和普通家庭人一样没收获人生的资本，却收获了人生的快乐，人生苦短啊，有什么能比获得快乐更值得庆幸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