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南疆战事回顾》</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b><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二十五)命运坎坷多舛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 侦察队长 . 冯帝坤</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冯帝坤与我是同年同籍入伍的战友。新兵集训3个月后分下连队我俩又同在一个连,他在2排5班,我在3排8班。当时我们连队驻扎在紧靠中缅边境的滇西德宏州潞西县勐嘎山上的芒牛坝,番号是德宏军分区边防7团3营12连。1979年4月调防中越边境文山州麻栗坡边防前线时为文山军分区边防15团3营9连,后经扩建重组又恢复为3营12连。(即后来被中央军委授予“戍边英雄连”光荣称号、至今仍坚守在老山主峰这个连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1979年9月,冯帝坤作为基层步兵连队优秀班长被选调到团侦察队,先后历任侦察班长、侦察排长、侦察队长。在这段炮火轰鸣、硝烟弥漫的战斗岁月里,冯帝坤多次立功授奖。他的事迹上过许多报刋和电台,他的英俊威武照片曾刋登于《国防战士报》(1982年10月7日)的头版上。前面许多篇《回顾》中都有他闪光的身影,今天我不再重复他的英雄历史,而是择重写写英雄背后令人酸楚曲折的往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8px;"> (一)</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冯帝坤出生于贵州省习水县永安区一个名叫润兰的偏僻小山区。润兰这个地方当年由于交通闭塞,文化落后,自然环境恶劣,直到上世纪末仍属于黔北较为贫穷落后的地区。冯帝坤父母共育4个子女,老大是女儿,其余3个男孩,冯帝坤最小,排行老四。在他未满四岁时生母就因病去世,所幸父亲再婚后继母对他们姐弟四人视如亲生骨肉,继母也没再为冯家添丁增口,一家子生活虽然过得极其清贫,但彼此情感相融和睦温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记得当年我在习水二中(温水)念初中,每蓬周末回到良村家中时,常会遇见许多润兰人背着粮食到良村区粮管所交公粮,润兰本隶属永安区管辖,但良村区这边交通更为方便,所以润兰多数农民上交公粮都往良村送。那时我母亲正好在良村区粮管所工作,所以经常听母亲讲起润兰人当年的许多离奇故事。比如:润兰竞然有解放后出生的女孩被家人缠小脚,绝大部份妇女是文盲不识字,不少家庭还沿袭旧时的娃娃亲风俗(招童养媳)等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这些交公粮的润兰人一天往返五、六十公里山路,只靠几个煮熟的土豆或红薯充饥,从未有过象样的午餐。他们不少人会随身带上活鸡、土烟、鸡蛋等,到良村场变卖后再购买食盐、煤油等生活必需品带回去自用。有时遇上交公粮排队时间过长,随身带来的农副产品卖不出去时,他们会央求我母亲或粮站的工作人员做做好事帮忙买下,那时一个鸡蛋才4~5分钱,1块钱(人民币)就能从他们手上买一只3斤多的活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冯帝坤未满15岁时,父母按当地习俗给他订了娃娃亲。女孩名叫张开兰,比他大一岁,但个子仅一米四多一点,由于家境贫寒张开兰从小没上过一天学,是个文盲。此时的冯帝坤刚念完初中,在当地已经算得上是个小小文化人,所以对老人的这桩包办婚姻极为抵触和不满。为了逃避这门婚事,冯帝坤毅然独自离家外岀四处打零工。转眼到了1976年12月,在外飘泊三年多的冯帝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如愿应征入伍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边防军战士。</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b><span style="font-size:18px;">1980年12月,冯帝坤因在边境侦察作战中机智勇敢,多次出色完成侦察、破袭、捕俘等作战任务并荣立个人三等功,被破例提拨为15团侦察排排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1981年9月,远在老家的“未婚妻”张开兰来到部队,要求与冯帝坤履行婚约并正式办理结婚登记。这让刚提干不到一年的冯帝坤犯难了,原本为了逃避这桩毫无感情基础的娃娃亲他才毅然离家参军,现刚刚当上排长,张开兰就跑来部队嚷着要结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当年部队对这类家庭婚姻问题一直较为重视,凡涉及部队干部出现闹离婚、解除婚约、中止恋爱关系等一系列家庭感情纠纷时基本上是一边倒地维护女方权益,不允许干部出现“陈世美”。少数不听组织劝告一意孤行的人最终都会受到撤职、降级、复员返乡等严厉处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冯帝坤就是在这种内心极不情愿又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与张开兰结为了正式夫妻。记得当年冯帝坤曾对我说:“虽然我们的婚姻没有感情基础,没有相同兴趣爱好和共同语言,但我们都是不幸的无辜者,既然命运已经将我们联系在一起了,我只能慢慢去适应和改变现状,把不幸变为幸运。”随后,冯帝坤就向组织递交了申请,很快就将张开兰从贵州农村老家转为部队随军家属。</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8px;"> (二)</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这话在冯帝坤家却变成了“强扭的瓜也甜”。张开兰虽然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姑娘,但她性格开朗,心地善良,求真好学,特别勤劳持家。每当冯帝坤从生死线上回到家里时,她总会第一时间为他端茶递水,嘘寒问暖。只要冯帝坤有空,她都会主动让老公教她念书识字。不到半年时间,张开兰就能自己用简单的文字书信与老家亲人沟通。</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下图为冯帝坤与张开兰1981年底于麻栗坡的结婚照</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1982年8月,冯帝坤夫妇经历了人生第一次骨肉分离的伤痛,这次事件令我刊心刻骨,一直难以从记忆中抹去。当时冯帝坤已接任李文恩的侦察队长职务(注:前任侦察队长李文恩调去3营13连任连长),正带领侦察队在猛硐扣林山边境线上执行设伏捕俘任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那是 8月下旬的一天中午,侦察队留守营房的新战士刘朝文突然神情紧张地跑到司令部侦察股办公室来告诉我说,冯队长的家属张姐这两天不知咋的总在低声哭泣,今天早上听到的哭泣声更大了,不知是何原因。我一听心里猛然一惊,感觉事情不妙,当即随小刘一起跑步赶往侦察队。还没进屋就听到张开兰持续不断的呻吟声,让我既紧张又难受。推开简易的竹编门,我看见开兰姐表情十分痛苦,床上和她两只裤脚部位都有殷红的鲜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我马上意识到岀事了:因为张开兰早已身怀六甲,由于冯帝坤十多天前就带侦察队到边境线上执行任务去了,家中只留刘朝文一名新战士守家。那时侦察队还没修建正规营房,住的是临时油毛毡房,条件非常简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三天前,张开兰挺着大肚子提着一个20多公斤大铁桶去百米开外的工化连旁边取水,返回途中不慎扭伤了身子。头两天身体疼痛不算特别利害,她忍住没吱声,结果后来伤痛越来越严重,所以发出的痛苦呻吟声引起了新战士刘朝文的注意后才跑去告诉了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侦察队驻地就在距离团部办公楼仅300米的后山上,与团卫生队,工化连相隔不远。我赶紧让刘朝文跑去卫生队叫救护车,同时慌忙在屋里替张姐寻找换洗衣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几分钟后,卫生队长段成兴亲自带着救护车赶来侦察队,我们立即用单架将张开兰抬上车就直奔麻栗坡县医院妇产科。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我和段队长分别扶着单架两侧尽量减缓晃动,张开兰两只手紧紧抓住我们的手臂不放松,到了县医院后我才发现我的手臂上留下了好几道被张开兰手指甲抓伤的血痕,可见当时她是多么的疼痛难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到了妇产科手术室门口时,我被一位主治医师严厉训斥道:“你这个男人太不像话了,老婆流产大出血你到现在才送来,再晚一点你老婆命都难保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那一刻,我的泪水在两眼中不停地向外滚落,并用颤抖的声音告诉那位医生:“病人的丈夫是我的战友,现在还在边境线上执行任务,正是由于家中无人才造成今天这个后果。我以同生共死战友的名义恳请医生一定要用最大努力抢救病人,希望母子二人都能平安”。(最后的结果是:虽然保住了大人的性命,但张开兰腹中6个月的婴儿夭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离开医院回到团部,我立刻拨通了猛硐四营部值班室电话,让其通知冯帝坤火速赶往麻栗坡县医院。冯帝坤赶到医院后,他一进病房就被医生们轮番指责,当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对着医生深深躹躬而长时间不敢抬头……</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下图为1982年冯帝坤在当年侦察队营房前留影,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在其身后的油毛毡房中夭折。</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 下图为冯帝坤一家1984年留影于昆明西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三)</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冯帝坤当年在我团是上下公认的优秀基层指挥员,也是一个对家庭极有责任心的暖男。他作战勇敢,思维敏捷,待人诚肯,人品端正。危急关头挺身在前,荣誉面前主动退让。在侦察队,他是一个智勇兼备的领头羊;在家中,他是一个悉心爱妻的好丈夫;在长辈面前,他又是一个坚守传统美德的孝顺孩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下面我再跟大家讲几个小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1983年5月,张开兰再次怀孕,这让冯帝坤心花怒放,暗自窃喜。5月中旬的一天,刚从边境线上回到家的冯帝坤听到张开兰说她近久来孕辰反应强烈,不想吃东西。冯帝坤当即转身出门登上团部开往麻栗坡县城的大卡车(注:这是当时团部机关每天用来往返县城接送人员的生活车),准备去跟妻子买点水果和蔬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从团部磨山经过烈士陵园后再到县城,途中要下一个长坡,当天大车下完坡刚到县城街口河边时,突遇一个精神病人横穿公路,司机处理不当导致大卡车从近十米高的公路上翻入畴阳河中,车上几十号乘员顿时满河飘移。冯帝坤原本不会游泳,那天他不知咋的不但没被河水淹没,反而全力以赴在河中救助落水人员。待所有落水者都平安得救后,他又湿漉漉一身去到土产公司的市场为爱妻买上水果、蔬菜等食品徒步从县城返回磨山团部。事后他告诉我,翻车时虽然没有受伤,但后来全身还是酸痛了好些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这件事后来被麻栗坡群众不断发酵、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竟然会声会色地演绎成了一段神话般的新闻,他们说15团有个侦察队长可了不得了,他不但武功高强还会轻功,大车翻入畴阳河后他巧用轻功在水面上行走,还搭救起好几个落水者……</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同年6月,冯帝坤带侦察兵在老山脚下执行任务时,侦察队文书马福泉从邮局跟他捎来父亲病逝的加急电报,看完电文,冯帝坤把电报叠好轻轻揣进上衣口袋,然后面朝北方双手合十跪地鞠了26个躬。这年他刚好26岁,冯帝坤用这种特殊方式祈祷父亲天国安息和感谢父亲的养育之恩,随后便带着侦察兵们消失在边境线茫茫的原始森林之中……</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1984年“14 . 17工程”(即两山战役)期间,冯帝坤长达半年多时间一直带领侦察分队在船头、老山、猛硐、扣林山一线执行侦察作战任务,妻儿几次生病住院他都没顾得上回家看一眼。4月28日40师攻克老山,我团3营12连攻占老山西侧1426高地,此时他正患重感冒,高烧39度还咬牙坚持向12连1426高地运送弹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在此摘录一段冯帝坤当年立功授奖呈批表中的主要事迹简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冯帝坤同志在一九八四年一月至八月对敌作战中,发扬不怕流血牺牲的精神,克服了各种困难,带领侦察队积极完成上级交给的各项侦察作战任务。从元月二十八日进驻船头、老山、猛硐地区以来,他带领侦察小分队8次出境,3次与敌遭遇。特别是担任三营代理副营长协助指挥十二连攻占和坚守1426高地以及侦察队对敌1442高地破袭作战中,指挥沉着果断,取得了毙敌13名,伤敌10余名的战果。查清了达莫扣、扫果屏之敌驻兵点,工事构筑、障碍设置等目标。配合炮兵摧毁敌军营房五间,弹药所一个,掩蔽部4个,破坏敌堑壕、交通壕二百余米,缴获敌军大批物资和敌情资料(4份)。以上战果和取得的胜利离不开他的组织指挥。冯帝坤同志对本团防区敌情地形比较了解,为及时向首长提供第一手作战资料和定下正确作战决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战后评功时,团长当着冯帝坤面说要给他报请一等功,被冯帝坤当场拒绝。冯帝坤非常明白各单位立功授奖名额是按一定比例分配的,他把一等功的名额退掉,换了5个二等功名额,全部给了侦察队的5名优秀战斗骨干,他对团长说:“战士荣立二等功后回到地方可以安排工作,必须优先考虑他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老山战役最后总结评功,团侦察队荣立了集体一等功,侦察队长冯帝坤仅荣立个人三等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这就是兵头虎将冯帝坤的人品和人格魅力。 </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 1984年6月至9月,冯帝坤以边防15团英模代表的身份先后出席了云南省人民政府、云南省军区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英模代表大会、昆明军区老山者阴山还击作战胜利庆功大会。</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span><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四)</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1987年,面临军队大裁军的继续深入,冯帝坤从师情报站副站长的岗位上主动申请转业到了贵州省司法警官学校工作。曾任该校学生科科长,招生就业指导办公室主任,函授自考办公室主任,学校工会副主席等职。另还担任全校学员队列、擒敌技术、射击、摩托车驾驶教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冯帝坤转业到司法警官学校后出色的工作很快就得到了校方和上级主管部门的充分肯定和认可。历届警校学员对他的专业教学(特别是擒敌技术、对抗训练)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警官学校曾多次向上级机关推荐冯帝坤为该校副校长人选,但均因学历不够而遗憾搁浅。</span></p> <p class="ql-block">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悲欢离合。2006年,冯帝坤爱妻张开兰突发脑溢血住院并做了开颅手术,后经医生全面详细检查结论为多发性脑血管瘤。此后八年间,张开兰先后5次住院,3次开颅。由于多发性脑血管瘤随时都可能导致脑血管破裂(脑溢血),是最难提前发现的一种疾病,患者平时需要静养。贴心的冯帝坤此后就再也没让张开兰做家务活,家里煮饭、洗衣、拖地、买菜等大小事情统统都由冯帝坤一人独揽起来。</p><p class="ql-block"> 2014年12月,张开兰因脑血管瘤再次破裂诱发大面积脑部出血,经送往医院多方尽力抢救无效,于2014年12月28日病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冯帝坤的一生就象是在渡劫,诸多的不幸接蹱而来。2022年9月12日,冯帝坤唯一的儿子又因外伤导致颅脑出血送进医院治疗,后在ICU特护病房抢救了一个多月,总算捡回来儿子一条性命。但已基本尚失劳动能力,现一直在家疗养。儿子住院期间昂贵的手术费、住院费、护理费、进口特殊药物不能纳入报销等费用加在一起,冯帝坤又自掏腰包拿岀近16万元交给医院才把儿子接回了家。这些钱可是冯帝坤多年来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养老钱啊!</p><p class="ql-block"> 家底用光了,过于“现实”的儿媳妇却狠心扔下刚上小学的女儿与冯帝坤的儿子离了婚。</p><p class="ql-block"> 当年枪林弹雨中叱咤风云的侦察英雄,现在的经济状况极不乐观。从2022年10月以来儿子孙女的一切开支都落到了冯帝坤一个人的身上。在朋友的劝道下,冯帝坤于2023年初就向所在居委会和区退役军人事务局递交了儿子的低保救助申请,一年多过去了,至今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唯一的慰藉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时常过来问问情况,过年过节还发个红包。这让冯帝坤很是感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冯帝坤是一个从不向命运低头的人。无论苍天有多么不公平,无论人生路途有多么坎坷挫折,他都坦然面对,安之若素。他常说:命运始终要掌握在自已手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此时,我突然想到用《国际歌》的歌词来做此篇的结束语-----</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也不靠神仙皇帝;</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要创造人类幸福,</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全靠我们自己!”</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 下图为1998年4月冯帝坤一家在贵阳百花湖留影</b></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后 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写完这期《回顾》,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冯帝坤可以说是我们那个时代较为典型、最有代表性的一个边防军人的缩影。当年,我们凭着一腔热血,以国家尊严,人民利益为重。面对生死,我们毫不犹豫,没有畏惧,不计得失,不惜生死。为了保卫边疆安宁、捍卫祖国领土完整,无数热血青年义无反顾奔向硝烟弥漫的战场,为国家改革开放和经济腾飞甘当一块铺路石,许多年青的生命甚至变成了一尊尊烈士墓碑永远矗立在祖国的南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而今,边疆安宁了,祖国富强了。可是我们这批当年血染疆场“最可爱的人”却被现实的汪洋淹没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许多参战老兵病魔缠身,危在旦夕;许多老兵家庭拮据,生活困难;还有不少年近古稀的老兵至今还在靠打工求生……,有多少人知道呢?有谁在关注呢?该不该重视?!该不该关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冯帝坤的情况并不算是最差的,客观评判他的家庭条件至少在参战老兵中属于中等偏上。但,就是这样中上水平的家庭都面临生存危机,可想而知那些农村、企业下岗退役军人的生活状况能有多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对此,我的感受如同面临一桌不对味口的丰盛宴席,酸涩苦辣咸,让我心生百感,无法消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许多话如鲠在喉,欲说还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尽管这样,我还是要强烈呼吁:请国家和社会各界多多关注、关心、关爱、关怀参战退役军人,别让他们寒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 下图为2018年6月作者(中)与冯帝坤(右)重返老山主峰时在母亲连(戍边英雄连)留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 下图为老团长和志光将军(右二)与15团侦察队历任队长在一起。右一冯帝坤、左三赵维华、左二许光伦、左一李文恩。(2018年5月于云南抚仙湖)</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