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高梁米水饭 </p><p class="ql-block"> 在沈阳大学开完会，已到了晌午，按惯例到食堂就歺了，食堂很宽敞，共三层，食品花样繁多、应有尽有，分门别类的摆放着。我目不转睛的寻觅着，胃口真的很乏味，斑斓别致的美食成了过眼烟云，一扫而过。</p><p class="ql-block"> “老郭呀！选美女哪？云云美味无一入眼吗？”我闻声望去，旬老师叽咕着眼，笑嘻嘻地嚷着。</p><p class="ql-block"> 我应和地答道：“选美女是一见衷情，我挑美食应是胃口大开才对呀！这秀色可餐的八珍玉食没有合上我的胃口，真是百花无味喽！”。我边说边看。“哈！哈！我看中了”。在窗口东侧不起眼的地方，摆放着几碗高梁米水饭，还配有一些蘸酱菜。我兴奋地奔了去，眼睛直勾勾地杵在高梁米水饭上，沾沾自喜了，胃口顿时有了反映，自语：”稀罕物！稀罕物啊！久违了，娘娘食。”</p><p class="ql-block"> 娘娘食是我一生中，永远不会忘记的知青主打食品。虽然，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们隨波逐流去了农村，把青春洒向广阔天地，干涩的娘娘食成了我们的唯一，填饱肚子才是硬道理，从此，我们练就了坚强的胃肠，在痛苦与欢乐的节拍上，它扮演了永久挥不去的角色。同时，共鸣了许多藕断丝连的故事。每当想起了它，我的胃口会隐约地生些痛感，同时，又会衍生出狼吞虎咽冲动的欲望；品尝一颗米，种下一个故事，现在想起那时儿、那地儿的事儿，真是一种幸福的念旧，旧事的地儿和人就断断续续地涌现了。</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六年八月份，乡下农活儿暂告一断落，是农闲季，也称挂锄了。我们知青大部份都回家了，有小部份知青同学，因工作需要不能脱身，仍留守在青年点，他们是马忠信、陈国志、王红军、张恩业、马惠萍、李秀玲等七八个人，人数虽不多，家里也得开伙，也得烧菜煮饭。忙活大半年的厨房伙计们难有机会，他们放假回家了。伙计们走了，做饭的事儿，自然，由我承担了。虽然，我做了近一年的伙食管理员工作，做饭我还真是生手。但我心里不服，总有点要大显身手念头，这会儿机会来了，好好地显摆显摆。常话说得好：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饭。 放假的第二天下午 ，我秤了五斤高梁米，用了个半时晨，挑尽了高粱米里所有米壳。然后去菜园摘了些菜，精心准备了两道菜；青椒炒姜豆，鸡蛋炒西红柿。米饭也煮熟了。我兴高采烈地等待同学们下工归来，渴望看到同学们滿意的眼神，尽听着同学们的赞美声，一种快感油然而生。时钟指向了五时，我揣摩着同学们快回来了，我边哼着小曲；”沈阳啊！沈阳我的故乡……。”边将煮熟的米饭，一遍遍用拔凉拔凉的井水反复冲掏，我只有一个念头:同学们能吃上凉凉的水饭，哪有多开心呀。水饭做得了，我感觉不对劲，饭确实很凉了，可高梁米的米粒硬的像铅弹。”哎呦喂 ！这怎么是好呀！饭明明煮熟了吗 ！怎会这个样子，再煮，时间来不急了。”我捶着胸，喃喃自叹着。我看着手表，一身冷汗不吝啬地挂滿全身，我郁闷了、忧郁了，无了办法。宋大爷走了过来，瞅瞅我，看看盆里的水饭，用饭勺子拨弄下米粒。笑嘻嘻说道：</p><p class="ql-block"> “小郭呀！这怎了？啊！这水饭是硬了些，这也不怪你，头一次上灶，免不了出点差错，一回生两回熟嘛，不要上火，大家不会怪你的。”</p><p class="ql-block"> “这谈不上怪谁的事，只是我这么用心去做，其结果是这个样子，真对起同学们呀！”我委屈地答着。</p><p class="ql-block"> 宋大爷接着说：“小郭呀！请记着，高梁米应多煮些时间，看着米粒开花了，米汤掛锅壁了，撤火闷着，吃的时候用温水寖泡即可，这样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了。”</p><p class="ql-block"> 宋大爷几语话，多少使郁闷的心透些亮，双眼傻傻地望着天花板，寻思着如何向同学交待，如何去补救，真的没了办法，老老实实地等待同学们发落吧！</p><p class="ql-block"> 夏未，夕阳懒懒的下着山，天仍大亮着，西厢房食堂迎接着西日霞光，食堂内满屋光线，格外的亮。我祈祷天快快下些雨吧，大块乌云快来呀！天黑些。我的脸红了，黄了，扭曲了，别人看不到了，也许这样我会淡定些，自信些。幼稚的幻觉代替不了现实，一切等待都是必然，必然会是什么？ 同学们收工了，和往常一样，聚到了食堂，大家依旧谈笑风生议论着趣事奇闻，好不热闹。我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并含糊地说道；“今天的水饭硬了些，不好意思呀！”边说边警惕斜视着同学们的面目表情。两道菜上了桌，很精致夺目。看得出同学们很是滿意。这时，我把饭盆端了过来，大家依次地盛着饭，我凑了过去，敷衍地探视地问：“饭有些硬吧！”“不错挺好的，今天的菜没的说，要是今后能达到这个水平那是太好了，这饭稍硬些，没关系，就一顿饭呗，不吃也饿不死人呀，建生辛苦了……。”同学们客气的说着，未表现出异常。担惊受怕一幕总算是过去了，紧琐的心儿落地了。我呆望着桌上的剩下的饭菜，看着同学们离去的背影，还有几位同学笑盈盈地帮着收拾厨房。我愧不敢当的想着，谁发落了谁？我真是无能呀！搞成这样子了，还想着自己如何脱身，我真对不起同学们，劳累了一天，没有吃上顿饱饭，什么也没有说，还安慰着我，就这样都无声走了。 </p><p class="ql-block"> 夜幕降临了，晚风稍凉，吹在身上好舒服，我不肯进屋，刚才发生的事儿像放电影，一幕幕的过着，从前的事也跟随的过着，对比着，穿插着，我搞不懂的事，今儿懂了，明了了。一年来，大家对伙食工作，有些意见，有些想法。那是正常的事儿呀！我们做的肯定有不周的地方，通过今天晚上的事儿，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你用心去做件事儿，哪怕失败了，去了反面，大多数人都会理解，都会原谅你。这叫心心相印，爱爱相通。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几十年过去了，忘了许多事，模糊了许多记忆。但发生在这盆高梁米水饭的故事，我永远不会忘怀记。它永远记录着知青宽阔的情怀，散发着人性的善美，和不断的追逐着心灵闪耀的光芒。所以，我们应该在生命的旅途上，要不断地校正我们心路的方向，脚踏实地的做好每一件事情，这样踏在地上的脚，才会坚实有力。 </p><p class="ql-block"> 让知青精神永放光芒！ 让知青友谊代代相传！ 让知青文化发扬光大！ 同时，献给茨北1976庙知青下乡四十周年暨全体知青第二次大聚会。 </p><p class="ql-block"> 郭建生 2016年6月30日于沈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