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那 条 路</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条路,深远而绵长。</p><p class="ql-block"> 它紧靠山势曲折回环,伴着河流,穿行在山脚下,穿过父母工作单位的所在地。一头伸进大山的深谷,一头连接辽远的平野。我不知道它的起点,也不知道它的终点在哪。</p><p class="ql-block"> 而我最熟悉就是穿过父母工作单位的那一段。它的形状很像在幼儿园玩耍的一头翘起的跷跷板,直直的全是下坡路。</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家住在路高的一头。从家门口出来到路的另一头去,走在上面,虽然用不了多大力气就可以走完。但那时我站在高的一处向低的一处望去,眼睛里总觉得它起点很近,终点很远。每次我迈开幼小的脚步,丈量着它的长度走完那一段路,感到是那么遥远,那么粍费时间。</p> <p class="ql-block"> 这段路的沿途有很多的建筑物,住宿、幼儿园、百货商店等等,几乎囊括了父母单位所有的后勤服务保障体系。</p><p class="ql-block"> 路低的一头,建有一个招待所。招待所的两侧,一侧是食堂,一侧是宽阔的坝子,后边是一个大礼堂。那是这段路,路边最宽的地方。每次机关办会,来参会的人吃住都在那里。父母作为工作人员,经常参与其中筹办会议,并担负为参会人员提供服务保障的任务。</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每次有会的时候,父母完成每天工作傍晚回家,总会带点诸如油炸花生米之类的香香点点。这些东西在那个时候算是稀罕物。能够时常有这些香脆的东西衔在口中,那获得的感觉,就如过了一次年的愉快。对于孩童的我,它始终产生着极强的诱惑力。</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顺着这段路,在无数次体验过的快感诱惑下,朝招待所方向走去。也不知走了好长时间,离招待所还有一点距离,一阵阵锣鼓喧天的声音首先传入耳中。走到近处,平时清冷的招待所,此时不仅人潮涌动,而且鞭炮震耳,喇叭高亢,红旗招展,口号迭起,还停聚了许多的车辆。</p><p class="ql-block"> 这样的氛围,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似否每一场会从上到下,都是那样的隆重热烈。标语、口号、鞭炮,还有喇叭、锣鼓、红旗是最重要的标志和最主要的角色。这次的热闹气氛跟以往更不一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p> <p class="ql-block"> 走在这条弯弯曲曲的路上,父母的工作地经过了多次变动。我随着父母也变化了自己无数个新家。呼吸着它流动的空气,喝饮着路边的河水,在这条路上生活着,把童年的的脚印一次又一次踩在落下的车尘里,刻在一道道车辙中。</p><p class="ql-block"> 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把从大山深处砍伐来的原木,一批一批的运往山外。又从山外运回维系山里人生存的粮食和日常生活必需品。单纯,还未醒世的我,不知道这条路它将承载着我未来的日子。从来没有想象过路的那头还有天更高地更阔的另外个世界。做梦也没有向往过一天能够沿着这条路走出大山,走向那天高地阔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几年后,父母从路高得一头向路低的一头出发,沿着这条路,穿过起起伏伏的山峦,带着他们在山里生下的三个孩子离开了大山,走进了城市。</p> <p class="ql-block"> 或许,我们每个人的童年都曾经有个那么一座桥,一栋楼,一棵树,一条路......它们在时光的脚印里,伴着尘土渐渐飘散,最后飘得没有了一点踪迹。又像我们扔在空中的气息,被过往的风稀释的越来越淡,越来越清,直至变成了别人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然而,面对熟悉又陌生的故土,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我们心里有一丝丝的抖动,闭上眼睛那遥远的一幕幕情景,就会缠缠绵绵地在我们脑里闪现。时间越往后,越历久弥香,越是难以让人忘怀。</p><p class="ql-block"> 因为那是我们人生的出发地,是我们长大成人的源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