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孟郊《登科后》春风得意马啼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蔡明德

孟郊是一位唐代诗人，年届46岁时又奉母命第三次赴京科考，终于登上了进士第，放榜之日，孟郊喜不自胜，当即写下了《登科后》诗：“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首诗写了诗人内心的喜悦之情。被称为最快乐的一首唐诗，全诗节奏轻快，一气呵成。在“思苦奇涩”的孟诗中别其一格，不仅成就了一首经典之作，同时还诞生了两个成语“春风得意”与“走马观花”。

公元796年，孟郊在46岁时终于高中进士，放榜那一天，他骑着高头大马在长安的街头狂奔，他高兴地写下千古名篇《登科后》“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凤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在这首诗中，他一改以往的“苦吟”形象，得意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虽然经历过“昔日龌龊”，有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贫苦日子，但是今天金榜题名，可以“放荡思无涯”了。这时候的长安城正是春风轻拂的美丽时节，孟郊迎着春风策马奔驰，尽情欣赏着鲜花盛放，春光烂漫的长安。此时的诗人，不禁感到春风扑面，大道平阔，就连自己的骏马也四蹄生风了。

孟郊这首《登科后》，看着是首欢快，喜悦的诗，实际上却是首悲伤，悲情的诗，因为当时满怀喜悦，心气高昂，充滿期待和幻想的诗人直到生命的尽头才明白，那天就是他一生荣耀的巅峰，而不是开始。孟郊46岁中进士，直到50岁时才得到一个任溧阳县尉的卑微官职，结束了长年的漂泊流离的生活，便将母亲接来同住。孟郊仕途失意，饱尝世态炎凉，更加感念母亲的养育之恩，写出《游子吟》这首发自肺腑，感人至深的颂母之诗。

做溧阳县尉与孟郊的愿望差距很大，于是在任期间人生变得颓废，工作时时怠慢。溧阳城外不远有个故平陵城，有山林，有流水，孟郊常常寄情山水，在这里诗兴大发，吟诗作赋，以至于把职责都搁置一边。于是县令报告上级，另外请个人来代替他做县尉的工作，同时把他的薪俸的一半分给那人，孟郊也因此穷困依旧。既然心有旁骛，孟郊便毅然辞去溧阳尉一职，任职时间总共不到三年。后孟郊又到多地任职，但官职都很卑微，终身郁郁不得志。

诗人孟郊的失意应该和孟郊的性格有关系，但他也喜交好友，与韩愈成了忘年交，尽管孟郊比韩愈还年长十七岁，却得到当朝宰相韩愈的赞赏，且与韦应物，贾岛等著名诗人惺惺相惜，互有唱和，他一生执着于诗歌创作，自云：“一生空吟诗，不觉成白头”，有“诗囚”之称，又与贾岛齐名，贾岛与孟郊一样也是境遇不顺，官职卑微，一生穷困，诗风也以“苦吟”著称，苏轼因此评价他们二人为“郊寒岛瘦”。

63岁的孟郊被朝庭仼命为节度参谋，大理评事。可惜生命无常，在赴任途中突然暴病身亡，终年六十四岁，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诗人，欢乐的生命是那么短暂呢？他死后没有后人为他安葬，他的好友韩愈等人凑了一点钱把他给安葬了。韩愈为他写了墓志铭。读韩愈的墓铭，即感到心情沉重，也觉得莫大欣慰。

诗人孟郊，他的一生，仕途不如意，命运多舛极其坎坷。幼年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少年有志，苦读圣贤却又多次科考不顺。四十六岁时生命终于迎来曙光，并没有改变他失意的人生。中年丧妻，晚年丧子，三个儿子先后夭折，母亲也早于他先离开，令孟郊感到极度痛苦和伤悲。在这种痛苦的轮番打击之下，他的诗歌越写越苦。可以说他的人生是“霜吹破四壁，苦痛不可逃”。最后在颓废困窘中走完了自己悲哀的一生，他那“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荣耀也随之灰飞烟灭。

诗人孟郊的一生是苦吟诗歌的一生，他的诗很冷，冷得如“到头落地死，踏地为游遨”，却也很暖，暖如“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一生难得一见的愉悦全都表现在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让人忍不住去为他留取这片刻的欢乐时光。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成功或失败，也都有春风得意，轻松欢快，所以遵从本心，把握当下，在自己人生中享受“春风得意马蹄疾”的那一刻，享受每一次“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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