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尘封的记忆》（二）

宁静致远

天命难违

父母亲十九岁结婚，一生生过九个孩子。二十岁第一胎生的是女儿，起名叫“九紫”，是有九子的意思。第二胎生了个儿子，叫“实成”，寓意是九个儿子一个女儿，十个孩子都健健康康的活着。虽然儿女双全，名字都非常吉祥，但天不随人愿，好景不长。出生第三年“九紫”大姐就因得了疟疾夭亡了，第二年比“九紫”小一岁的“实成”也因传染了“药子病”死了。后来挨着九紫实成又生的两个孩子也都相继死掉了。七年后的一九四六年大姐出生了、一九四九年生了哥哥、一九五二年生了二姐、一九五五年生了我，一九五九生了小弟。大姐哥哥二姐和我都相隔三岁，只有小弟和我间隔四岁。虽然好名字也未能保住没有见过面的哥哥姐姐们的命，父母还是把我们几个的命运寄托在起好的名字上，我们的乳名都带“桩”字，希望我们像木桩一样的结实牢固。万万没想到一九六四年又流行起大脑炎、麻疹和水痘子传染病。二姐得得了大脑炎，我得了水痘子，小五得了麻疹。那一年庄里死了三个女孩子，分别是云瑞四大伯老闺女小春，义峰二哥三闺女荏子，金峰大哥三闺女燕儿。二姐没有留下后遗症，我只是上嘴唇上因为挠破了水泡留下一个麻坑，老姨家大姨弟常秋是大脑炎，留下了后遗症，很聪明的人脑子不太灵光了。

那年有多人出麻疹。麻疹是从骨髓里往外排毒，一开始就是高烧，浑身上下出红点子，而且越出越多。毒素没有完全排出来时会始终高烧不退。毒排得差不多了，疹子出齐了，鲜红的点子会越来越暗逐渐变黑，康复之后点子也不会随之消除，有的几年后才能消失。毒排不来人必死无疑。

药店里卖的“小儿回春丹”就是治疗麻疹，促进排毒的特效药。

小弟出了麻疹，年轻的郭医生不懂出疹子不能用退烧药，见小弟高烧厉害，他给打了凉性的青霉素，把正在外排的毒素憋回去了，导致小弟毒火攻心丧了命。

在几十年的艰难岁月里，父母眼巴巴地看着一个个亲骨肉相继死去，难以想象他们承受了怎样撕心裂肺的痛苦。父母前后死了五个孩子，没有哭瞎眼睛，母亲却把泪腺哭干了，再无泪水。

大姐、哥哥、二姐和我都得过传染病，我们四个活下来，是托了共产党毛主席的福，沾了社会主义制度的光，所以我们一家人都感恩毛主席共产党，热爱祖国，拥护社会主义制度。小弟夭折了，是他命不好，天意如此。

我现在我特别相信命运。人不能选择父母，不能选择出身，不能选择出生时间，这些生命要素都不能自主，皆为天意。

大姐1946年出生，虽然1945年8月15日抗日战争就结束了，因蒋介石重新挑起内战，又进入为期五年的第二次解放战争。父母亲说那个时候死人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山坡上，小河边，随处可见死孩子。大姐能够活过来，既是她的命大，也是沾了王树森区长的光，还是父亲母亲精心呵护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