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血浓于水的亲情</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母亲是穷苦人,过日子总是细水常流。为了不断粮,母亲教导大姐每顿饭在菜粥里只放上半把粮食。把一年有限的粮食按12个月分成等分,再把每个月的粮食按同样的方法细分到每一天。粮食不够吃,就加菜,菜不够就加水,所以小时候经常喝菜粥。喝了一肚子稀粥,走起路来肚子左右摆动,直咣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因为我最小,饭熟了,母亲总是把沉在盆底的一点点粮食渣捞起给我吃,爸爸在外地工作,她和哥姐们只能用稍显混浊的饭汤和菜叶往肚里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在那异常艰难困苦的日子里,我们得到了二舅三舅三妗子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舅舅妗子的恩情永世不忘。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三舅家有三个老人,七个孩子,一共十二口人的大家庭。三个老人分别是双目失明的二太姥姥(姑姥姥母亲)、双目失明的姥姥、还有一只眼睛失明的四姥爷。三舅三妗子七个孩子,两个表姐,一个表兄,四个表弟。三妗子一天天忙乎着,料理着两个家庭十六口人的繁杂琐碎事情,一天到晚除了上炕睡觉根本沾不着炕沿儿。抛开二舅家几口人不算,三舅家还有十二口人。表姐表兄表弟们都上学,挣工分养家糊口的重担全部落在三舅一人身上。多亏了三舅会木匠手艺,出门给人盖房搭屋,打板柜和橱子挣的工钱交给生产队一部分买10分的工分,还能剩点零花钱买油盐酱醋。三舅体质非常好,一天工都舍不得耽误,顾着自己的大家,心里还惦记着重病卧床的二姐我的妈妈和我们四个外甥外甥女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无论三舅怎么忙,怎么累,三妗子总是忘不了隔三差五催促三舅来我们家看望妈妈,白天没空就收工后来我家,给我们送吃的用的,阴雨夏天送柴火,冬天送自己在造字岭深山老林里烧的木炭。我就乐意二舅三舅三妗子来我家,别提有多高兴了,因为他们每次来都给我带来好吃的。每一次舅舅们来看妈妈,在大街上被我看见后,我都急急忙忙跑回家告诉妈妈。二舅来,我大声喊:“妈,我二舅又来了”,三舅来,我就喊:“妈,我三舅又来了。”二舅三舅都会笑着和妈妈说:“我二外甥嫌我来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毛病,心里还想:我就乐意舅舅们来给我们送好吃的,为啥二舅三舅总说我嫌他们来多了呢?”后来我长大了,才明白自己说的话多了一个“又”字是不对的,就不说舅舅“又”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二舅三舅从我们家走的时候,时常会把我带姥姥家和表兄表弟们玩儿。每一次去的时候,姥姥都摸着钥匙打开炕沿边她自己锁着的一个木箱子,从里面拿出放时间太长了都有了哈喇味的大果子交给三妗子,让三妗子放点青菜做了放进大果子的汤给我吃,至今想起来嘴里还会有当初的味道。后来我逐渐明白点儿事儿了,就不让姥姥找大果子给我吃了,三妗子就叫着我的乳名对我说:“吃吧!这还是你爸爸给你姥姥买的呢!你姥姥舍不得吃,吃了一顿就都锁起来了,谁也不给吃,说等着外甥外甥女们来了给他们吃。”此时,想起三妗子这句话我禁不住又流出眼泪,哽咽写不下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各家各户除了种菜的自留自留地,其它土地都是集体的。尽管自留地也很少,二舅三舅家每年都在自留地里种些花生。我每一次去姥姥家,二舅、三妗子都给我炒花生吃,有时吃生的,有时吃熟的。后来我才明白二舅三舅家的花生是专门为我们种的,根本就不给表姐表兄弟们吃。除了家里留着给我们去了吃的,剩下的全都给我们送来了。我家里靠墙的板柜与炕沿之间有一个可丁可卯大的小木头箱子,放在木头凳子上,里面长期锁着舅舅们送来的花生。因为东西不多,爸妈从来不拿出来大家都吃,专门给我和比我小四岁的小弟弟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有一年秋天我去姥姥家,秋高气爽,艳阳高照。那天三舅趁着天气好,正用毛驴拉碌碡压场打豆子。我和表兄表弟们围着场边垛着的粮食秸秆捉迷藏。玩了一阵子都累了就跑回家里找水喝。三妗子见们几个都回来了,就赶着几个儿子说:“你们还到场里找你爸爸去。”我正要追着表兄弟们去场里玩儿,三妗子一把拉住我说:“二外甥,你别去了。”三妗子看几个儿子都蹦蹦跳跳地走远了,就把四条腿的“坞凳子”放在炕沿上,然后蹬着凳子伸手够到槾板上藏着花生的箥萝,抓了一把又一把花生递给我。我在地上翘着脚尖举起捧着的两只手接过三妗子递给我的花生往褂子口袋和裤子口袋里塞。正塞着,听见表兄表弟们喊叫着跑回来了,三妗子赶紧又把花生放回原处用东西挡住藏好,从凳子上下来让我躲到东屋二太姥姥屋门后边去藏起来。表兄表弟们见我没在家,问三妗子我去哪儿了,三妗子说:“上你二大爷家看看去,兴许是找你大哥玩儿去了。”表兄弟们又呼啦一下子都跑出去找我去了。他们在我就得藏着,他们走了我才开始吃“落生”,(家乡土语管花生叫“落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舅舅妗子们始终对哥哥的哮喘病放心不下。后来,有人给爸爸出了个治疗哥哥哮喘病的偏方,每天早饭前把去了皮的一捏子窝瓜籽仁儿用擀面棍擀成碎末,放在碗里倒上少许蜂蜜用开水冲了喝,说能治好哥哥的病。二舅每年给哥哥送来二斤蜂蜜,二舅三舅三姨夫家把自己家的,还有左邻右舍亲戚家要的窝瓜子都送来供哥哥喝。“偏方能治大病”还真的能治大病。哥哥喝了几个冬天后,这个久治不愈的顽疾真的就治好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舅舅妗子,三姨老姨家的鼎力相助,哥哥的病不可能治愈,起码不会那么早治愈。哥哥的身体得不到康复,能不能成家立业就难说了。舅舅妗子和两个姨对哥哥有再生之恩一点都不为过。</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