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群老同学，50年后圆梦东三省之四 图们江边的感慨

张海

　　昂首从长白山东麓跃出的那一帘碧水，披上一身长白山旭日霞光，流出了长白山，又染上一袭对异域风情的亲近，流成一条中朝界河。然而，当快要流至下游出海口日本海时，只剩十多公里那一截截，却没了我们的江面，也没了我们的土地。这条江，叫图们江。

图们江，江面不是太宽，江水也不太大，在我国境内这边，流过吉林延边的和龙市、龙井市、图们市与珲春市四县市。据说整条江也只有五六百公里长，江虽短，但地位却尤其重要。

我们一行老同学与几个乡亲们从长白山天池下来，沿图们江岸边这片神秘而迷人的边地，感受沿江景色秀丽，还有那份独特的跨国风情。

　　在这条图们江边，座落着一个与图们江同名的边陲小城，它就是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一个县级市图们江市。边城虽小，但正是这小而精，成就了图们市的魅力所在。

穿越图们市区，我们欣赏到的不仅仅是浓郁民族特色的建筑，而是看到了一幅幅民族风情的拼图，这幅拼图，让人感受着一种独特的静谧与舒适。还有那干净整洁的街道，让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给人难以言喻的神秘。

图们，除了是吉林省唯一既有陆路桥又有铁路桥通往朝鲜的口岸城市外，还因其独特的名称，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或许正是这种特殊性，让图们在中朝边境线上独具着那一份魅力。

　　走进图们，也就走进了曲波《林海雪原》小说那一处处故事发生地。看过这部小说，还有京剧《智取威虎山》的人都知道，当杨子荣取得匪首座山雕的信任后，这个老匪封杨子荣为威虎山老九，并晋升他为滨绥图佳第五旅的上校团副。其中的“滨绥图佳”中的“图”，说的就是图们这地方，而“滨绥佳”则分别指的是哈尔滨、绥芬与佳木斯。我们这些老同学与乡亲都是从小看着《智取威虎山》长大的那代人，从小的耳濡目染，林海雪原于我，于我的同学们，是做梦都想见见的地方。

踏足图们，其实就已经站在了小分队当年战斗过的地方。漫步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小分队飞滑雪原追剿土匪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边境小城图们，与朝鲜的南阳隔江相望，基本上是城与城相连，只有图们江横在中间，朝鲜那边叫这条江豆满江，它与鸭绿江一样也是中朝界河。这条江，把两座城分开，也把两个国度分开。

据说，对面的南阳是个出美女的地方，仅国母就走出两位，而且还是长相酷似的两大美女。一个是首任首相金日成夫人金正淑，另一个是她孙子金正恩的媳妇李雪主。

站在图们市，望得见对面另一个国度的炊烟袅袅，也听得见那些飞来飞去鸟儿们的欢叫，只是不知道那些鸟是中国的还是朝鲜的。

　　图们江、鸭绿江、松花江这三江的源头，都在长白山。它们就像是三胞胎，从母体分勉出来后，小哥儿三个，翻山越水，奔向各自归宿地。松花江虽有两个源头，但正源来自长白山天池，松花江尽头流入俄罗斯，而流入日本海（东海）的图们江与流入黄海的鸭绿江这两条江，却流成了两国界河。在这两条中朝界河上有多座桥梁，那一座座桥梁背后，都藏着可敬可叹的故事。

那首家喻户晓的“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歌曲，唱出中华儿女气吞山河的英雄气概。起先，听着这首歌，我以为中国人民志愿军都是从鸭绿江的一座桥上过江的，后来才知，首批志愿军分别从丹东、宽甸、集安等多座路桥上过江展开抗美援朝战斗的。

除了以上桥梁外，还有吉林临江的鸭绿江大桥、图们国境大桥等担负了运送入朝人员和军事物资的重任。

　　桥梁，作为交通大动脉的咽喉，对战争胜负有着重要影响。为阻断志愿军兵员与补给源源不断进入朝鲜，麦克阿瑟下令作战飞行员，可以飞到油干力竭，用最大力量摧毁中朝边界上的全部国际桥梁。

站在江桥边，我在想，你麦克阿瑟不是要炸吗，那我就修，于是，围绕着炸桥与建桥、修桥、保桥，志愿军与联合国军展开了交锋。英雄的志愿军战士们凭借非凡勇气与智慧，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保障了“打不断，炸不烂”钢铁运输线的畅通。

如今，江水滔滔的鸭绿江与图们江上矗立的那一座座江桥，记录着烽烟岁月，依然诉说着那段往事，启迪着今人。致敬江桥，致敬英雄志愿军先辈们，致敬中朝边境线上的界标。

界标前，同学们留下了自己的身影。

　　六月的图们大地，草木繁茂，满目葱茏。此时，随着学生们的放假，避暑胜地图们的口岸景区、界碑、日光山森林公园、百年部落等热门打卡景点，也逐步迎来络绎不绝的游人。

走进日光山，沿途风景挺美，很享受。山上的那雕塑公园、华严寺、观狮台等景观，每一个都值得慢慢看看，可惜的是天公不成人之美，雨水淋淋，看上一会儿都会淋成落汤鸡。

这个景致，所以叫日光山，说是因日照时间长，所以取名日光山。接地导游说，登上日光山，对面朝鲜境内风光会尽收眼底。我没上去，只能听导游的介绍了。

　　图们百年民俗村也独具魅力。

漫游图们朝鲜族民俗村，白墙黛瓦的百年老宅，掩映在青山连接的稻田中，串起美的景色。就是这独特魅力，吸引游人驻足其间。

时下，民俗游，作为一种文化，很受游人喜欢。

在百年部落最受欢迎的项目便是租上套民族服装，扮成朝鲜族的男男女女，行走在百年老宅之中，体验朝鲜族的文化。

　　一天图们边地的行走，入住酒店就沉沉睡去，醒来，太阳公公早已爬出了地平线，把大地映照的是那样的美。

用过早点，沿图们向东，我们又来到了另一处座落在图们江的边地之城珲春。

珲春，位于图们江下游，它是吉林省最东端的一个城市了。

　　珲春，一座拥有数千年的文化古城。在唐代，它属于渤海国，就是李世民当年御驾征东的那些地方，大唐名将白袍薛仁贵就是在这渤辽大地名震了四方。

珲春，是满语，翻译成汉语就是边地的意思。作为一座边城，它是中国唯一地处中朝俄三国交界的口岸城市，与俄罗斯、朝鲜山水相连，与韩国、日本隔海相望。

大自然的神奇与人类智慧在这里交织，地理生态画卷在这里演绎。

　　这画卷，就在防川。

防川是珲春的一处风景区，中朝俄交界在此鼎足，“一眼望三国”说的就是这里。

这里被称“东方第一村”，同时也是“东方第一哨”的所在地，更是感受“鸡鸣闻三国，犬吠惊三疆，花开香四邻，笑语传三邦”的最佳地。站在此处的一个观海楼上，不仅一眼望三国，还能看到图们江出海口的日本海。

大家都知道，祖国的版图犹如报晨的雄鸡，雄鸡一唱天下白，珲春防川就在鸡嘴上。

　　防川风景区的自然风光令人叹为观止。这里，山峦起伏，原始森林覆盖，湖泊如镜，宛如绝美的画卷。

防川的自然风光还可以，但防川的沧桑变迁，尤其是临海却没有海岸线的憋屈以及背后的历史成因，知道了都使人愤怒，让人难受。

　　其实，图们江两岸全境原本都是中国的国土，中国东北也一直把鄂霍次克海与日本海作为自己的海岸线。那时的吉林，是全国海岸线最长的省份。然而如今的它，却成了个内陆省份。这屈辱，是明清腐败造成的。

就是这块憋屈的地方，还是那个清朝督办边务大臣吴大澂的力争，才争回这片憋屈的国土的。

前不久，普京访问中国期间达成与我国共同开发图们出海口的意向，这也算一个好消息吧。

　　提到边地史，绕不开明朝，当明朝第三任皇帝朱棣征服女真后，盘踞东北的女真成了明朝的小弟，而此时朝鲜也是明朝小弟。为争地盘，两个小弟常打架，然而大明当局却听之任之，朝鲜李氏集团抓住机会大肆北征，直至将图们江南岸的女真人全部赶到了北岸，从而使图们江以南全成了朝鲜的版图。

再说与珲春防川交界的另一国度俄国，当年的沙俄本是地道的欧洲国家，东北这边与当年的沙俄没半毛钱关系。《尼布楚条约》中已经规定中俄双方以外兴安岭为界，可占据了外兴安岭的沙俄依然不知足，逼迫腐败无能的清廷瞒着国人签下了《瑷珲条约》以及《中俄北京条约》，这一下又割走了东北10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就包括了珲春及防川图们江入海口北岸的全部国土，彻底切断了大清东端陆地与海洋的联系，使吉林成了一个离海最近却没有海域，能看到大海，听得到涛声，却不能拥抱大海与海岸线的憋屈之地。

朝鲜小弟与沙俄的抢占，硬生生弄成现在的样子，让这处国土成了中国最窄的一处地方，那句“一眼望三国”，承载的却是历史的耻辱。

　　走过图们与珲春，我们不仅看到了边境的独特风情，也感受了历史底蕴的深厚。

图们的神秘与安谧，珲春的沧桑与辉煌，每一角落，都弥漫着独特的历史与乡土气息。每一寸土地，还有流入大海的浩浩图们江水，都在见证着历史的变迁与年轮的流转，承载着中俄朝的种种渊源。

两天来，在这片神秘迷人土地上的踏足，处处感受着自然与人文的交融、历史与现实的碰撞，那一幅幅多彩的画卷，让我们不仅看的是边关风景，更感受的是心灵的震撼与启迪。

　　边疆，在很多人心中是个概念，是模糊浪漫的存在。当我们大家真正行走在图们边疆，我们的认知有了新认识，新理解。边疆最大的特点就在“边”字，不仅要稳边、安边、固边，还要兴边。

在图们江边关上一路走来，既让我们感受了祖国山河的如诗如画，风物宜人，也让我们看到了今天边地的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