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晓雨

（一）在路上

漆黑的夜晚，拥挤的大巴车在道路上疾驰着。突然咯噔的拐了一下，扎木措心里一惊，但接着又逐渐恢复了平稳行驶。又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车又咯噔的拐了一下，然后听大巴司机失语道:“哎呀！对不起！”紧接着，大巴车一倾斜，就咕噜噜滚了几个过儿，“咕咚”一声跌入了水里。扎木措心里一惊:“完了，这回真完了！出车祸了！”他心里的痛和不幸，来不及也无法比拟，连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做好了与死神垂死挣扎的最后一丝准备。

一阵惊悚，他的心“突突”的剧烈跳动着，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还活着，睁开眼睛翻身爬起卧铺一看，原来是火车刚驶出黑暗的隧洞，原来是噩梦一场。

天渐渐亮了。车速慢慢的降了下来。自他昨晚从青海格尔木坐上列车去北京。这会儿已经走了一夜，才到了山西吕梁市。

每次出行，心情都是无比愉快的，每次外出，在疾驶的列车上，在广阔的这片土地上，他的思想也在随着转动的车轮不停地回转着。他下了卧铺，坐在车窗旁的座位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的一切。他不想错过沿途看到的每一处风景，哪怕是一处荒丘，一处郊野，也都有触发他情感和回忆的地方。他不想错过每一个遇见的人，哪怕只有一面之缘，也会给他留下美好的记忆和想象。

（二）遇见

这是他第二次来北京了。相信每一个从童年长大的孩子，相信都对北京充满了憧憬和向往。因为童年的歌谣中就有“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的画面和景象。北京又是我们国家的首都，国际大都市，书本上不知出现过多少次。从而让我们每一个中国人，从小就在心里埋下了深深地北京情节。在八零后童年的记忆中，书上的印象和图片，好像都是伟大的，遥不可及的。然而，越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想象都是那么的美好。

第一次来北京，是2009年3月。那年他24岁，不是来旅游，而是来看病。那时的他，还很傻，傻得无法比拟。年轻时候的他，除了拥有自己的父母，好像再什么都没有。年轻时候的他，没有职业，没有收入，没有房子，没有自己心爱的吉他，也没有本事像现在一样能用文字写出点像样的东西来，从而自己让自己深深的陶醉在自己的笔墨里。2009年没有他当爱情主角的世界，整个世界都漂浮着他人爱情的气息和味道，让他深深的羡慕，但好像唯独就他缺少爱情，他也不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没有幸运碰到爱他的姑娘和他心爱的姑娘。正如他写的：

2009年的世界，

情窦初开的我们有些不知所措，

我听见，到处都飘扬着青春的歌。

2009年的世界，也好像什么都没有，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百度地图，没有共享单车，也没有微信支付和支付宝，他爹出门口袋里装了一千多元钱的现金看病钱，还在北京被可恶的贼给剪破口袋偷走了。

他爹陪他去看病。为了节约资金，爷父俩买了两张坐票，于是一路三十多个小时的路程，就坐着火车摇摇晃晃的去了。从来没去过北京，从小就在山沟沟里长大的阿爸和他，去了那么大的地方，找不见地方可咋整啊？正在踌躇之际，车上乘务员买北京地图，于是十元买了一张坐在座位上仔细研究。

3月份的季节，火车上的旅客不是很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到了河北那边吧，他们座位的对面坐了一个女孩。他们正在拿地图研究往北京天坛医院怎么走，面对错综复杂的地图，他们一脸的茫然。倒是那个女孩发现了他们的苦衷，拿着地图热情的给他们指导了要走的路线和方向。

扎木错不禁问道：“你咋对北京这么熟悉啊，你是在北京呆着么？”

“嗯，我在北京，”她说道，“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学点东西。”

年轻时候的心态，总是那么的美丽。每一次不经意的相遇，总是那么的美妙。每一次不经意的相遇，总会给扎木错留下无限的美好和深深的记忆。于是你一言我一语他们就比较熟悉了。那女孩叫阿辉，家在河南商丘，现在在北京。这次是单位派遣她出差又返途之中。

愉快的旅途是这样的短暂。不一会儿，就到北京车站了。他问她要了电话号码，说是有机会去找她。阿辉愉快的答应了。

通过阿辉的指导，扎木错没费多大的劲就找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在医院周边有一些便民平房，有灶具、天然气等，住一晚三五十块钱，也不算贵，于是他们就在那里住下了。医院复查的结果需要等几天才能出来。难得来北京一趟，人的一生虽然很漫长，但扎木错想，我们永远没有北京人一样享有荣华富贵，也永远没有有钱人一样潇洒自由，我们只是来自遥远地方的贫民百姓，父辈们祖祖辈辈贫穷潦倒，在自家一亩三分的土地里，年复一年耕种着永远没有尽头的希望，好似永远没有翻身致富的命运，父亲蹉跎的脊背和他们的身影，在北京高耸林立的楼林中，显现的那么的卑微和渺小，格格不入。不是迫不得已，或许他就和他的父祖辈一样，来北京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奢望。既然一生中有这么一次难得的机遇，就算破费也应该领父亲北京城市里好好逛一逛。于是，扎木错又对着地图，带着父亲去了天安门广场，毛主席纪念堂，故宫博物院等地方。

无聊之际，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孩。于是，他怀着试一试的心情拨通了阿辉的电话，果然接通了。北京是如此之大，扎木措感觉自己在这么大的城市是如此的渺小，在陌生的城市里能有一面之缘的女孩能对他这么信任，对于一个来自遥远的远方、敦厚朴实的扎木错来说，真的让他太感动了。

他说，去年在电视上看了北京奥运会，鸟巢、水立方看起来非常的美丽壮观，现在与这里近在咫尺，却不知怎么走，她能否带着他去看看。

阿辉愉快的答应了。她说，她住的地方就离鸟巢不远，并告知了去的路线和见面的地点。

阿辉果然一路带着他，去了他仰慕已久的鸟巢和水立方。三月，春寒炸暖，小草还没有发芽。北京的天气很好，蓝蓝的天空像他的心情一样的美好。春风吹到脸上暖暖的。扎木错这会才偷偷的仔细打量了一下阿辉。她穿着白色的小鞋子，天蓝色的紧身裤和适身的粉色运动上衣，再加上一个精致的小跨肩包，整个人都看起来精美别致。微风轻轻的将她额头上的一缕发丝，吹过她清澈的眼睛，拂过她小巧的鼻子，扬在她白皙的脸上。

他们漫步在鸟巢和水立方中间的道路上。鸟巢上错综复杂的钢结构和他曾经电视上看到的一样美丽和宏伟壮观。水立方蓝色的块状墙壁构造，就像是在地面上耸立的一块立方体水珠。2008年的奥运会带走了这里曾经的喧嚣和热闹，鸟巢恢复了它的平静，它像一位伟大的母亲一样，安静而又祥和的等候着每一个曾经怀着殷切渴望的孩子、人们来这里观留和驻足。

阿辉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他顺着阿辉指的方向望去，水立方西面有一座高大的建筑，顶端造型有几处曲折，像是一把火炬熊熊燃烧的样子。他猜道:“那是奥运火炬吧？”

阿辉微笑着说道:“不是的，那是著名的盘古酒店，顶端是个四合院，在那里住一晚要好几万块钱呢！”他一听，不由得咋舌道:“哎呀呀！北京人就是有钱！”

“那也不见得。只有那些富翁才不介意那么多钱，像我就没有钱！”她开心的笑了，“你知道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么？”她接着又温柔的给他讲了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扎木错也打开手机音乐，给她播放了周杰伦的歌曲《稻香》。两个人，悠悠的在北京这片美丽的土地上静静的走着。他说，他最喜欢听周杰伦的这首歌了，听这首歌，能让他感受到童年的无忧无虑和快乐，人长大了，不知为什么，就突然会变得莫名的孤单和惆怅。

一个人，往往在失去自信的时候，是最没有勇气的。因为他来自遥远的远方村庄，因为他是病人，但扎木错为了能给阿辉留下好感，仅仅在火车上的时候告诉了阿辉他是来北京学习的，再就也没有向阿辉追求什么。为了感谢她的陪同，扎木错特意在盘古酒店旁边的小吃店里请阿辉吃了晚饭。

扎木错回去了。经专家检查，他脑子里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需要做开颅手术。既然已经成这样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在经过各项细致化验和检查，专家面前签署了几项骇人听闻如痴呆、失聪、失明、死亡等严重后果的协议后，2009年4月1日，扎木错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态度非常的好，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温和的说:“给你脚腕上轻轻打一针，不是很痛，你不要害怕啊！”一针打完后，待扎木错眼睛睁开，他已躺在监护室里面，十多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他的高中现居北京的同学亮子、鑫子，峰子，豹子玲子两口，军子姗仔两口也闻讯赶来看望他，甚至在远方的同学们，听到消息后也给他发来短信鼓励他。

听他父亲说，医生用刀，锯等工具切开了他的头皮、锯开了他的头颅，切除了他的一块大脑，然后又把那块头骨合上，再把头皮缝住。扎木错恢复的很好。第七天，医生就来给他拆线了。他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一动不动的等着，生怕会自己的一不小心会造成什么后果。结果却听医生拿着镊子从他头上去着什么，然后又“叮当叮当”的放在手术盘里。他不禁好奇的问道:“这是在拆线么？”

医生说:“是呀！”

“我咋听着好像是你撬钉子的声音啊？”

“是的呀！把你切开的头皮用针订到一起了，现在长好就可以拆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他不禁感叹道现在的科学技术也太先进了！

第八天，他出院了。第十天，扎木错和他父亲坐上了火车回他的家乡格尔木去了。因为天气转暖，他父亲还要忙着去种地，不能耽搁了春耕。上火车的时候，望着车站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还有嘈杂的候车室的声音，还有火车启动时沉重的轮轨声音，扎木错的心情空落落的。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开始留恋上了北京这座城市。他很想给善良美丽的阿辉打电话说声告别，但又想到一方面自己是病人而且还病的不轻，另一方面他给她撒了谎说是来北京学习的，心中多少有些内疚，于是再三思量，他决定悄悄的离开了这座充满梦想和渴望的城市。

一段短短的故事，就这样在北京结束了。有时候，有开端而没有开始的故事，是美丽的；有开始而没有结果的故事，是遗憾的。有开始而只有结局的故事，是悲痛辛酸的。

通过一件平凡的故事，用平凡的文字，记住一段年轻时候的美丽，年轻时候的心态，年轻时候的故事。

（三） 在北京

有些事不是不明白，而是世界变化太快。

有些人不是遇不见，而是时间过得太快。

眨眼间九年时间就过去了。扎木错已经从二十四岁的小青年成长为三十三岁的老小伙，有了自己的职业，自己的家，自己的爱人和自己可爱的小公主。这次他是真的来北京学习去了。单位派遣他一人去北京昌平区学习，单位报销所有费用。扎木错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卧铺上睡下要比硬座舒服多了。但是每一个人都专注的玩着自己的智能手机，吃着自己的泡面，睡着自己的卧铺，卧铺车厢的气氛很沉闷。不像是他那年去北京坐的硬卧车厢，虽然三十多个小时的路途坐的屁股都硬了，但大家都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吃的东西摆开，大家一起边吃边热闹地聊天。扎木错从中听到了很多外面鲜为人知的故事。

经过一天又一夜的旅程，扎木错终于坐火车抵达了北京车站，直接转乘了去昌平区的地铁。

地铁上的人，依旧是那么的嘈杂和繁忙。北京，曾经是一个改变扎木错命运的地方。过去，他懦弱、愚笨、堕落、自卑，没有勇气。现在，过了九年，他又回到了这片地方，充满了激动和感慨之情。正如他写的；

我乘坐北京的地铁，

从天朝的地缝中呼啸而过，

却突然发现往事如烟云，

我已不是当年的自我。

或许，我们每一个人，最初来一片地方的目的，或许是仅仅为了完成一次使命、或是完成一件事情。这片地方把我们、我们都把自己，都当成匆匆过往的过客。但当我们再次来到这地方，才发现正是这片美丽的地方，像是一位伟大的父亲，正是因为那年我们年轻时候的坚韧和执着，他悄无声息、默默无闻的接纳了我们，改变了我们的命运，从而让我们能成为一个能自立自强、摆脱原本悲哀宿命的人，不求回报、不求索要。待我们再次来到这地方，它依旧还像是一位伟大的父亲，热情的气氛、稳重的姿态、慈祥的面貌，但好多年已经过去了，岁月是如此的无情，好多的人，好多的景，过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如果时光可以冻结，扎木错真想让世界瞬间变成一座永恒的冰川，把他和他遇见的美丽的人、美丽的事，永远的冻结，冻结成一座座美丽的冰雕，让他遇见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个永恒都鲜活的贮藏在自己的视野里......

北京的地铁很方便，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都可以坐的到。没多长时间，他就到了昌平区。接待员把他安置在了安自然酒店。

天黑了，他发现他这次来竟然是如此的热恋这片地方。他骑上共享自行车，他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他能只需用手机支付宝扫一扫，花几块钱的费用，路边就能随便骑上一辆自行车，在他从没走过的城市里，像在格尔木市中骑着他自己的自行车一样自由自在的走过。他看到天通苑住宅区的地铁，在公路之上的高架桥上一趟又一趟悄无声息的走过，就像路边他遇见的每一个人，一个又一个的路过，只留下匆忙和远去的背影。他看到一对对小情侣，紧紧的牵着对方的手，害怕被丢失的一样，像他那年拥有的爱情一样，甜蜜的在他身旁走过，留下低声呢喃的话语。他看见路中央的天桥上，一位年轻人背着吉他，弹唱着悲伤而又动情的歌。他打开手机音乐带上耳机，响起了周杰伦的歌声: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不要这么容易就想放弃 就像我说的，

追不到的梦想 换个梦不就得了，

为自己的人生鲜艳上色。

先把爱涂上喜欢的颜色，

笑一个吧 功成名就不是目的，

让自己快乐快乐这才叫做意义。

童年的纸飞机，现在终于飞回我手里。

杰伦的《稻香》已经过去了九年，也伴随着他和阿辉在鸟巢走过的一段路途过了九年，但他还在恋恋不舍的听着。每一首歌，在一个特殊的时期，特殊的地点，都承载了每一个人过去的一段往事，一段伤感的心情。过了的往事，我们只能从那首歌声中，寻找到过去的背影，回到最初美好的感觉。。。

他乘坐电梯登上了安自然酒店二十七楼。整个北京城笼罩在黑暗之中。远方的灯光，模仿着星空坠落的星光。彩色的霓虹灯，交汇着每一个来北京的年轻人五彩缤纷的梦想。嘈杂的都市声音，随着风声传来，像是海边涌动的波涛的声音，击打着他心弦深处充满每一份梦想和渴望。他是这么疯狂的热恋这个城市，每天晚上，他都来到外面的街上，只为在这里能多一次呼吸，多一次眺望，多一次感想，多一次想象。他多想永久的呆在这座城市，这座曾经留给他美好记忆的城市。三天的学习时间结束了。他是坐第四天晚上的火车，白天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去哪里比较好玩啊？他想起了阿辉，她现在过得好吗？他试图联系了她的微信。阿辉三年前已经离开了北京，嫁给了浙江省金华市的一位厨师，现在是一位电脑程序设计师。当他再次跟她谈起九年前他和她的那次相遇，阿辉竟然也还清晰的记得。她给他说，时间过得好快呀，她那时是一个来自很遥远很遥远地方的农村女孩，傻不拉几的，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扎木错顿住了。他以为那时候只有他认为自己傻得不可理喻，然而阿辉居然也说她很傻。让他不由得莫名的心痛，是啊！这就是我们的青春时代，傻是每一个人的突出表现。因为我们刚走完孩提时代，有好多的人我们没有遇到过，有好多的事我们不懂得，面对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我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从而让我们的生活总是无忧而又充满焦虑，平淡而又充满枯燥，期盼而又充满失望，浪漫而又孤独痛苦。正如他写的，

我们都傻傻的，

自以为，有些事，过了就过了，

有些人，走了就走了，

丢失了的，还会再有的，

反正时间和你我，都在呢，

可是，又有谁能想到呢，

错过了爱的季节，

将永远不会再听见说，你会爱我的。

（四）香山公园

扎木错想去香山公园看看红色的枫叶。阿辉给他指路道，坐地铁到北宫门，然后坐公交车就到了。香山下还有北京植物园，颐和园也离得比较近，可以顺便去玩玩。

香山公园门票十元一张。九月底的香山，还是一片葱绿。扎木错从小就在山村长大，爬过的高山多的是了，香山虽然看起来有些高，但对他来说，爬起来丝毫不费劲。沿途他看到了好多侧柏、油松、圆柏、白皮松、银杏以及黄栌、楸树、栾树、七叶树、海棠等好多他没有见过的树种，还有树地下不知名的一些草本植物。

他半山腰见到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摆着一摊自制的小包装香山公园野生果肉。

那奶奶一见他，就笑着招呼道:“小伙是外地来的吧？来尝尝咱香山的野果儿。”

他问道:“老奶奶，你今年多大岁数了啊？”

“我今年六十五了！”她精力充沛，操着北京本土方言，卷着绕舌音，和电视剧上他看过的哪个麼麼一样，让人看起来充满了亲切、慈祥的感觉。

“哎呦！这么大岁数了，您都爬到这里来了！您能爬的动吗？”

“能！反正自己呆在家里也没事！”老奶奶温和的说道。

扎木错拿着野果知足的继续爬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他爬到了一座山顶。放眼望去，南边的北京城市全显示在山脚之下，是如此的渺小。东西北边，全是延绵不尽，葱翠幽深的山峦。山顶自然长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几乎被多少年来往的游客的游客踩平了，像一座香炉，故名为香炉峰。在香炉峰一边的栏杆上，还有书上，拴满了红艳艳的许愿卡。

他好奇的拿起一张姻缘卡，上面写着:“愿两人能幸福的在一起，愿两人此生平安。 年 月 日”。他感到莫名的一阵难过。既然香山公园这么好玩，那年他为什么没有鼓起勇气，约阿辉也带他来这里玩一趟，然后在那百年松树上拴个许愿卡许个愿，九年后的今天再过来看看当年许下的愿是否实现了呢？然而，年轻时候的我们，总是会信誓旦旦的在曾经最贴心的人面前，许下铁骨铮铮的诺言，我们总是骨子里就把彼此认为你是我今生的唯一，我的今生今世为你所生，我们总是认为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让我们的爱情地久天长，地老天荒。可是，又有多少诺言，被无情的浸泡在了雨雪交加的夜晚，又有多少谎言，被秋天的风高高的吹散在了天空。又有多少无声的呜咽和苦涩的眼泪，随着悲鸣迁徙的候鸟飞向了遥远的远方，带向了空寂的天空。年轻时候的我们，总是被情感深深的迷惑和困扰，无法自拔。

下午，他去了颐和园。颐和园比香山公园的山要低许多，门票也才30几块钱，不贵。但两者都不愧为皇家园林。颐和园的山上长满了苍松翠柏，每一棵树都看起来沧桑古老，不知有了几百年的历史。扎木错一会儿就登上了颐和园山顶。山的北侧，一湾碧蓝的湖水亮如明镜呈现在眼前。他顺着山路又走了下去。湖水中张满了美丽的荷花，碧绿的荷叶，亭亭玉立在湖面上，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曳着。湖边是一个旅游长廊，上面有已经着色几百年历史的中国古典样式的花纹和花雕，颜色依然鲜艳靓丽。据导游说，这里是明、清历代帝王听戏和游玩的地方。

眼看又下午了，他又翻过来那座山头，在北宫门坐上了地铁。

北京车站，依旧是那么繁忙嘈杂。候车室里，气氛压抑沉闷，少了在外游玩的那种愉快的心情。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装扮，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心情。他听见窗外低沉的火车汽笛声拉响了，一位个女孩拉着行李箱，火急的跑到检票口，却被检票员阻拦住了。检票员说她晚点了，要重新改签车票去。那女孩急得失声痛哭了。。。

扎木错此时的心情，也像那年他离开北京一样，是留恋，是难舍，还有是难忘。他在车站上写下了《北京姑娘》。

北京姑娘

秋日的阳光，照在你脸上。

你的肌肤是那么的白皙那么的让人充满遐想。

我站在去北宫门的地铁上，

拥挤的人群让你的长发和肩膀，轻轻的靠在我的胸膛，

你的芬芳，赛过春天的玫瑰秋天的花香，

你的美丽，胜过雨后的彩虹雪后的清爽，

你的温暖，透过你漂亮的衣裳传播到了我的心上。

你的背影，是我青春的写照年少时的疯狂。

北京姑娘，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来自遥远的远方。

北京姑娘，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深深的爱恋上了这片地方？

北京姑娘，你是否愿意跟着我一起去流浪。

北京姑娘，美好的未来等着我和你一起去想象。

十月的香山，血染山梁上。

我悄悄的跟着你的步伐漫步在公园的小路上。

红色的枫叶，躲过秋天的风划过你的肩膀，

落下满地的枫叶一地的忧伤。

秋天的味道，

是焦热之后的清爽茂盛之后的凄凉。

北京的火车站上，人们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北京姑娘，过了明天，你就要回到自己的家乡。

北京姑娘，请你不要走的这么匆忙，

请把手中的拉杆箱，放到我手上。

北京姑娘，我想和你在一起，

挽留住美好的青春年华，走过清华北大的学堂。

北京姑娘，我想牵起你的手，

穿越历史的岁月，去看北京长城万里长。

北京姑娘，我想和你陪伴在一起，

努力奋斗实现北漂的梦想。

2017.9.28 北京车站

（五）后记

我们每一个人，年轻的时候，都傻傻的，像海滩上的贝壳，傻傻的守着自己的小窝，紧紧的关着自己的那扇窗户，生怕被人触碰，但又渴望看到外边的世界，半掩半闭的透过青春的一丝曙光，偷偷的窥视着外面的一切。

有人说，

一个人如果与你无缘相识，

她会不经意间走进你的梦里。

一个人有缘与你相识，

如果她走不进你的心里，

就会走进你的，

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