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游：大英帝国辉煌不再，纳尔逊勋爵功名永存

游者吟

那天从伦敦坐火车去格林威治，主要想去参观皇家天文台。经过国家海事博物馆时，却被眼前的大玻璃瓶吸引了，瓶里还有一艘微型战舰。这件不同寻常的艺术品名为“纳尔逊的瓶中舰”(Nelson's Ship in a Bottle)，由Yinka Shonibare 创作，瓶中的战舰是1805年特拉法加海战(Battle of Trafalgar)纳尔逊海军中将麾下的“胜利”号缩小版复制。

　　

1805年10月21日英国海军中将霍雷肖·纳尔逊指挥的“HMS胜利”号舰队与法国-西班牙舰队在西班牙西南海岸的特拉法加交战。纳尔逊的舰队打赢了这场海战，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但纳尔逊不幸中弹身亡。之后“胜利”号战舰载着纳尔逊的遗体返回直布罗陀，在Rosia Bay港湾停靠。据说，当时纳尔逊的遗体被抬上岸，保存在装有烈酒的酒桶里，以防腐烂。然后随“胜利”号战舰返回英国落葬。这一地点如今被命名“纳尔逊锚地”(Nelson's Anchorage)，一门重100吨的维多利亚超级火炮安置于此以作纪念。其他丧生于这场海战的英军官兵被安葬在直布罗陀的特拉法加陵园。

数月前我们在直布罗陀时曾了解到这段历史。

于是我们改变计划，决定先踏进海事博物馆参观。问询台的工作人员彬彬有礼地介绍了博物馆几个主要展厅，纳尔逊和特拉法加海战便是其中之一。太好了！正是我们感兴趣的。

注：目前英国国家海事博物馆正在维修，这里是临时入口。

我们直奔三楼，来到纳尔逊展厅。以“纳尔逊，皇家海军，国家”为主题的展厅以画作、实物介绍了纳尔逊的生平，战绩功勋——尤其是特拉法加海战获胜的历史战略意义，以及当时英国民众对失去这位国家英雄的哀悼、敬重、爱戴和评价。 纳尔逊出生于1758年，13岁时在其舅父的军舰当水手，从此开始了海军生涯。由于天生智慧及领导才干，纳尔逊迅速得到晋升，21岁时已担任舰长。

　　

这是John Francis Rigaud 1781年绘制的纳尔逊肖像，年轻的舰长显得十分英武自信，背景是尼加拉瓜的圣胡安堡。在这里纳尔逊的远征军围攻两个星期，迫使西班牙守军最后弃城投降。

纳尔逊在1796-1802年间的英西战争中屡建功勋，尤其在圣文森角战役，1797年擢升为海军少将。但他同时付出了代价，曾多次受伤，失去右眼和右臂。

　　1797年7月，英国皇家海军在西班牙加那利群岛圣克鲁斯-特内里费(Santa Cruz de Tenerife)对西班牙发动两栖进攻。由于低估西班牙的实力及战略错误，导致英国舰队遭受惨败，英军损伤数百人，纳尔逊右手臂受伤，最后截肢。

1798年8月，英国皇家海军与法兰西共和国海军在尼罗河阿布基尔湾交战。英国舰队在纳尔逊的率领下，决定性地摧毁了法国海军最精锐舰队，大大削弱了法国海军实力。在交战中，纳尔逊的前额遭法国炮弹击中，幸好非致命。

1794年科西嘉战役导致纳尔逊右眼失明。

这幅肖像画描绘在尼罗河战役受伤后的纳尔逊，作于1800年。据说纳尔逊身前很喜欢这幅画。画中的纳尔逊头缠白纱布，鲜血渗透纱布、溅滴衣衫，但他的眼神显示了随时为大英帝国捐躯献身的气概。

18世纪末，拿破仑计划入侵埃及，以此发动对英属印度之战，挑衅英国。1798年8月的尼罗河海战对拿破仑觊觎东方的野心造成重大打击。纳尔逊率领的英国舰队在地中海追击法国舰队两月之久，最终在尼罗河阿布基尔湾相遇。纳尔逊指挥舰队兵分几路，围攻法国舰队。连续三小时的激烈交叉火力，英军击败了一度领先的法国战舰。随着法国旗舰“东方”号的爆炸，舰队司令布鲁伊斯被炸，先锋部队和中队的溃败，法国舰队被迫降旗投降。17艘参战的舰艇中，除了两艘战舰和护卫舰逃脱，其余全部被俘。

　　这场战役扭转了英法在地中海的战略局势，巩固了英国皇家海军在拿破仑战争中占据的主导地位。

尼罗河战役后，纳尔逊在英国乃至整个欧洲被誉为英雄，名声大振。所到之处受到民众的夹道欢迎。如图是当时大众百姓迎接纳尔逊回英国时挥舞的锦旗。

这幅纳尔逊肖像由Lemuel Francis Abbott 作于1799年。肖像显示了这位英国皇家海军将领非凡的英雄气质。身着海军制服的纳尔逊胸前佩戴了多枚骑士勋章，其中一枚是巴斯勋章——英国皇家最高级骑士勋章，他头戴的军帽上可见奥斯曼帝国苏丹赠送的白鹭，嘉奖他打胜尼罗河海战。

　　1804年末拿破崙加冕稱帝，野心膨胀计划入侵英国。西班牙再次与法国结盟，两国舰队联手合作控制了进入英吉利海峡的水道。1805年10月21日法西盟军舰队在西班牙西南海岸的特拉法加角遭遇纳尔逊率领的英国舰队(1801年哥本哈根战役后纳尔逊荣升英国海军中将)，双方展开激烈交战。纳尔逊的舰队处于劣势——英军27艘对法西盟军33艘战舰。英明果断的纳尔逊采用非常规海军战术，指挥舰队兵分两路，从直角切入，攻打盟军战列舰的侧翼，扰乱其舰队阵线，致使盟军旗舰队与后卫舰船失联。盟军防备不足，被击溃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最后盟军损失了20艘战舰，而英军的损失相当有限。在激烈的交火中，纳尔逊始终站在甲板上指挥“HMS胜利”号逼近敌军旗舰队，但不幸被法国火枪手击中身亡。临终前，当得知敌军降旗投降、英军获胜的消息，纳尔逊的回答是：“感谢上帝，我尽了责”。

特拉法加海战的决定性胜利排除了拿破仑入侵英国的威胁，致使英国有效地巩固了自十八世纪确立并延伸至二十世纪的海上霸权。

这幅著名的《特拉法加海战》真实地描绘了这场史诗般的战役，这是J. M. W. Turner 1822年受英国皇家委托创作的巨幅历史画作。我们去的时候正值博物馆修缮屋顶，未展出这幅画作，很遗憾。如图摘自网络图片。

海军中将纳尔逊勋爵战亡前所穿的海军制服，左肩上方的白点即是纳尔逊被火枪子弹击中处。这颗从法国舰船发射的火枪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肩，穿过他的肺部、胸椎，卡在右背部... 最后导致纳尔逊身亡，终年47岁。 这幅画作描绘了在“HMS胜利”号甲板上的英军将士与敌舰近距离的激烈炮火交战中纳尔逊将军不幸被击倒的场景，十分惊心动魄！此画作由Denis Dighton 作于1825年。 纳尔逊将军阵亡前所穿的马裤和长袜。纳尔逊中弹倒在血泊之中，随船军医William Beatty 立即将他移至船舱，剪破衣裤，进行抢救。但纳尔逊伤势过重(医疗设备匮乏)，军医无能挽救他的生命。数小时以后，纳尔逊将军停止了呼吸。 此画由Arthur William Devis 作于1807年。当时英国某出版商征求最佳“纳尔逊之死”画作，并提供500几尼奖金(价值相等于今天35,000英镑)。Arthur William Devis 的这幅画赢得首选。这幅画真实地记录了纳尔逊为国捐躯献身的最后时刻，他躺在幽暗的船舱内，生命即将终止，但口中仍喃喃念叨“上帝... 祖国...”。特拉法加海战开战前，纳尔逊曾命令在“HMS胜利”号桅杆上升起旗号，向全英军舰队发出鼓舞士气的军令：“英格兰期待人人恪守尽责”。这位英国海军将领以此激励手下将士，自己更是身体力行，为国家恪尽其责！感人至深！ “胜利”号战舰模型。英国皇家海军共有5艘战舰被命名为“胜利”号，这是1737年下水的一艘。纳尔逊的“HMS胜利”号是后一代战舰，于1765年启航使用，载有104门火炮，属于当时英国海军最高重量级战舰。“HMS胜利”号现停泊于英国朴茨茅斯的干船坞，成为博物馆，她是世界上仍在服役的最古老的海军舰艇。 特拉法加海战后留存的一面英国国旗。 特拉法加海战后，皇家纵帆船船长Lapenotiere 奉令即刻扬帆返回伦敦传递胜利喜讯及噩耗(尚未发明电报通讯的时代)。1805年11月4日，Lapenotiere 抵达英国最西南端的法尔茅斯，跳上皇家马车快递，日夜兼程，37小时后到达伦敦(约436公里)。11月6日下午Lapenotiere 向英国海军司令部传递了讯息。瞬时各大报纸发行特刊，向全国报道了消息。

　　特拉法加战役的胜利和纳尔逊勋爵逝世的消息引起公众的强烈反应。人们庆祝海军的胜利，同时恸悼失去一位杰出的海军领袖。据说，当时乔治三世国王得知这一消息后，含着泪说：“我们失去的比得到的多”。

如图是我们后几天在伦敦白厅英国海军司令部楼前看到的纪念匾，上面记载了这段历史。

1806年1月5日，“HMS胜利”号抵达伦敦格林威治，纳尔逊勋爵的遗体在格林威治医院的彩绘大厅停放三天，前来凭吊致哀的民众络绎不绝。

1月8日，纳尔逊的灵柩被安放在驳船上，浩荡庄严的送葬典礼顺着泰晤士河，从格林威治航行至伦敦白厅海军司令部。无以数计的人群站立在泰晤士河畔默哀致礼，以泪目送纳尔逊勋爵的最后一程。

纳尔逊的灵柩在海军司令部停留过夜。1月9日，由32名海军上将、100多名上尉和10,000名卫兵组成的送葬队伍将灵柩送往圣保罗大教堂。沿途到处是前来致哀送行的民众。

如图由Daniel Turner 作于1807年。

Daniel Turner 作于1807年。 1806年1月9日在圣保罗大教堂为纳尔逊勋爵举行隆重的国葬仪式。纳尔逊的灵柩停放在大教堂中央；圆顶上方悬挂着缴获的法国和西班牙国旗。摘自网图。 葬礼后，纳尔逊勋爵的石棺被安葬在圣保罗大教堂的地下墓穴。 纳尔逊将军为大英帝国捐躯献身，大英帝国给予了这位英雄最崇高的荣誉！R.I.P. 国家海事博物馆纳尔逊展览对这位英国海军英雄作了高度评价。日后，我们游览在伦敦街头、大教堂、博物馆、温莎城堡，不少见纪念纳尔逊勋爵的雕塑、画像、纪念碑和纪念物。很显然英国民众依旧缅怀这位国家英雄。

　　另外，国家海事博物馆的其他展览——从15世纪末都铎王朝开始的航海探索冒险历史，18世纪英国海军力量的崛起，大不列颠东印度公司在亚洲的商贸交易，到对中国发起两次鸦片战争，迫使清朝政府打开商埠，最后割地赔款的历史，都有详细介绍评论。内容丰富，信息量大，值得一看。推荐！

如图是圣保罗大教堂正门。

面对泰晤士河的圣保罗大教堂拱顶——伦敦天际线最著名的地标。 圣保罗大教堂主殿 在圣保罗大教堂内的纳尔逊雕塑纪念碑，由John Flaxman 作于1818年。纪念碑中以雄狮和不列颠尼亚女神形象代表纳尔逊的民族英雄气概。纪念碑上铭记了纳尔逊主战获胜的三大战役——尼罗河海战，哥本哈哥之战及特拉法加海战。 圣保罗大教堂一侧的画廊纪年榜并排陈列的两张图片：左图写着：1806年海军中将纳尔逊勋爵安葬于圣保罗大教堂；右图：1852年威灵顿公爵安葬于圣保罗大教堂。当时逾百万民众伫立街头目睹了威灵顿公爵的送葬典礼。威灵顿公爵(1769-1852)是大英帝国陆军元帅，1815年在滑铁卢战役中率军打败拿破仑，建立功勋。后来曾两次担任英国首相。 一个晴朗的早上我们来到特拉法加广场。数年前到过这里，见过这座笔直挺立的纳尔逊纪念柱，当时只知其名没做细究。今日旧地重游，感受大不一样。

　　

特拉法加广场正在维修，整个广场被围了起来，但纳尔逊纪念柱依然远远可见。这根高约52米的花岗岩科林斯纪念柱建于1840-1843年，纪念柱底部基座装饰有四块青铜浮雕板，用缴获的法国火炮铸制，描绘了纳尔逊主战获胜的四大战役——圣文森特角海战、尼罗河海战、哥本哈根海战和特拉法加海战。底座平台四角竖有四座青铜雄狮雕像，象征大不列颠的伟大辉煌。

屹立在纪念柱顶端的纳尔逊将军左手持剑，英勇挺拔，叱咤风云！(网络图片)

　　

如今大英帝国辉煌不再，但纳尔逊勋爵功名永存，其恪守尽责精神永远被敬仰！

May-June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