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 事

墨玉凝香

文/傅秀萍

王大胖和李小妮结婚多年，虽然两人情投意合，可总看不到李小妮腰粗肚子凸的迹象。看着身边的朋友们，他们的孩子上小学的上小学，入幼儿园的入幼儿园，一个个都跑前忙后地围着孩子转。自己出门进门总是两个老大人，日子过得真是有点单调寂寞。有些好事者也免不了说长道短：“啧啧，养个母鸡还下蛋呢，这么壮的人连个娃也生不下。”李小妮听了，心里难受得泪蛋蛋直掉。王大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他决定到省城大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省城医院，经过全面检查后，得到的结论是王大胖患有先天性不孕症，这无异于晴天霹雳。以前到大医院小诊所总是给李小妮看病，一直认为是李小妮瘦弱单薄的身体有问题，通过这次检查原来问题是出在牛高马大的王大胖身上。他心里那个难受劲呀，真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就蔫巴了。幸好有李小妮在身边不停地安慰着他，并说道：“大不了咱抱养一个呗。”王大胖听了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又想，自己就是被抱养下的，从小总是被淘气的小孩们追在屁股后面喊着：“要下的孩，要下的孩。”这让他稚嫩的心灵倍受伤害。看着别的小朋友都守着亲爹亲妈，自己就像是一个另类。尽管养父母对他很好，可在他的心里始终是个难解的结。现在自己不能生，想抱养一个孩子又怕别人知道是抱养的，怎么办？他冥思苦想，终于琢磨出一个好办法。于是他如此这般地把自己的锦囊妙计告诉了妻子，李小妮听后顿时满脸通红，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可她一向对王大胖是言听计从。

第二天一大早，王大胖就骑自行车搭着李小妮到县城买回一大卷白纱布。

关上门，她把纱布打开，一圈一圈地缠在了她纤细的腰上。

单位工作的同事不经意间发现，李小妮的腰粗了。

邻居们都看见，李小妮的肚子凸起来了。

“嗨，小妮怀孕了，”人们都窃窃私语。

李小妮穿着肥大的外衣，把平时喜欢穿的高跟鞋也换成了平底鞋。走路缓慢地去找妹妹李小芳。她就这么一个妹妹，卫校毕业后分配到了矿职工医院妇产科当大夫。当她看着姐姐这副模样时着实辣了一下眼睛，以为姐姐真的怀孕了。李小妮挺不好意思地把王大胖出的主意一五一十地讲了，小芳听了真是啼笑皆非。

几个月后，李小芳在接生时遇到一个想把孩子送人的产妇，李小芳赶紧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姐姐。

夫妻俩得到消息，真是高兴坏了。连忙上街买了十斤鸡蛋，称了二斤红糖，又准备下炼乳和奶粉，把家里仅有的五百元钱也带上，就直奔医院了。

看着襁褓中粉嘟嘟的小婴儿，他俩忙不迭地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产妇的丈夫：“辛苦了，一点小意思。”

在医院一直挨到天黑，夫妻俩悄悄咪咪地抱着婴儿就赶紧朝家里溜去。

第二天，太阳刚出山，王大胖家就欢天喜地挂上了红门帘。

邻居们一看，啧啧啧，王大胖家喜得贵子了。左邻右舍的人们纷纷跑来祝贺：“生了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是儿子，是儿子呵。”王大胖呵呵呵地笑着，说着，应接不暇……

一个多月以后，王大胖下班后急匆匆地往家走时，远远地看见他家门口三三两两站满了人。他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来，交头接耳声戛然而止，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王大胖。王大胖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快步穿过人群，迅速推开家门，看到家里的椅子上坐着的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定睛一看，正是那天送给他孩子的那对夫妻。

看到王大胖回来，椅子上坐着的中年妇女“扑通”一声就跪在王大胖面前，双手抱住了王大胖的腿，泪流满面，可怜兮兮地边哭边说道：“兄弟呀，对不住了，把孩子还给我吧，我们村里的计生办已经知道我生了三胎，即便送了人，还是要处罚我们，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送了，也请大兄弟理解我们的苦衷。”

椅子上坐的男人也开腔道：“兄弟呀，实在对不住了，我老娘老爹也怪我不和他们商量就把孩子送人了，整天在家寻死觅活地和我闹腾，我们实在是没法子了才不得不来找你啊。”

此时，王大胖已明白了一切。他看看门口围观的人们，脸一阵白一阵红。强忍着杂乱的心情说道：“唉，这是干了个啥事呀。”

作者简介：傅秀萍，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精短小说》签约作者。时有散文、小说、现代诗、古体诗词等作品发表在刊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