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的文明在这里绽放出了绚烂的花朵——探访万里茶道之车铺窑到中二十家段

思故乡牛智勇

茶坊河

李总在雷劈山下讲述万里茶道

拜访李金良老先生

石砌古道

历史上，来自中国的氤氲茶香，走过漫长商路飘送到蒙古国和俄罗斯，这条以茶叶为主的重要国际贸易通道，就是被誉为“世纪动脉”的“万里茶道”。它也被称作“茶叶之路”、“万里茶路”等，是明末清初由晋商开辟的从中国福建起，到俄罗斯恰克图，再在俄罗斯境内继续延伸到圣彼得堡的茶叶贸易路线，途经200多座城市，总长达1.3万公里。

虽然一度湮没于历史长河，但是这条线路日益受到重视，正在唤醒中俄蒙三国人民共同的记忆。

然而有这么一段让客商们爱恨交织、甘之如饴的古道却很少有人知晓，这一段就是内蒙古和林格尔县境内的车铺窑到中二十家段。

为了理清这一段古道，我先后三次随行到这里进行了探访。

2023年10月31日首次探访是由县文管所霍所长带队，同行的有吴欣、王禹、张占平三位老师和文管所的一名小同志。我和李广老总驱车带我从盛乐园区出发途径台格斗、中二十家等地，到车铺窑与大家汇合的。由张占平先生引领，我们在达赖山（编者注：本号所发其它相关文章，此山又被称作“打拦山”或“德兰山”，音delershan，中间这个字儿化）顶找到了几处车辙印，从车印来推测两轮的间距大约为一米左右。雷劈山这样的险峻，在北方很少能看得到，山峰千仞，直插苍穹，让人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石崖对岸有庙宇和戏台的遗址，在崖壁上刻有“太原府祁县郜北村董其易，因此路石头广多，车马难以行走，雇石匠四人重新平治修补。大清乾隆十二年五月刋记。”据此，这条路的历史很久远了。在摩崖石刻的左下方还有两段石头极像石棺一样首尾相连。我们沿着古道大致走了一遍，除了山沟的低洼处受山洪的冲击毁坏以外，大部分石砌的路段清晰可见。

2024年6月10日，受专研大青山和土默川文化的青年学者赵子阳老师的邀约，第二次来到这里。此次随行的有李博宏书记夫妇、张志强局长、刘义忠处长。受子阳老师的特别邀请李总作为此次的向导和讲解员。我和艳艳老师从和林城关镇沿着512国道直抵车铺窑。子阳老师和刘义忠处长下车看到石砌的古道就迫不及待爬了上去，并拿出他们的无人机恣意拍摄起来。李总则带领我们沿河而行，我们先后看了戏台、庙宇遗址和摩崖石刻，李总也给我们讲了有关万里茶道的路径以及万里茶道和茶马古道的不同，分析了为什么要在这里修筑这样的盘山道。原来茶坊河的水要比现在大得多，夏秋之际因为河道狭窄水流湍急，再加上河床上巨石凹凸不平，所以车马很难行走，所以不得不修建这条盘山路。在冬季结冰后众多车马都可以沿着冰床上自由前行了。李总分析完之后对万里茶道做了概括性的总结，他说到：“万里茶道就是经济贸易，货物物流，各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思想的碰撞，物质的交换，就是大交融，古道本身就是大交融的载体。”李书记认为这儿作为早期的也是晋绥古道上最难行的一段路，无论是从历史文旅的角度，还是思想教育的角度，都是非常值得开发的。

经两次的探访，我的好奇心更浓了。为更深层地了解这段历史，2024年6月15日，我第三次来到这里，并带着一些疑问访问了达赖山的李金良老先生。因为我的学生刘密锁和达赖山的李老先生的儿子比较熟悉，此次特地邀请他作为向导。我们从盛乐园区出发，朝台格斗方向，一路行至达赖山唯一的一户人家——李金良家。

李老今年七十有四，身体硬朗，很健谈，年轻的时候当过民办教师。在解答我的一些问题时，思路和条理都很清晰。他告诉我们，车铺窑到达赖山的盘山路足有五里。这一段路是当年人畜行走最艰难的一段，所以就有了车铺窑。车铺窑就是供车马歇脚和修理车的地方。从达赖山顶到中二十家，这大约8公里的路段就好走多了，一来地势宽阔，二来下坡人畜不太劳累。李老接着谈到了崖对面的戏庙院遗址，他说座落在河边的背西向东是戏台，与戏台相对的是老爷庙。老爷庙原建三间，分别由两根九尺六长的榆木柁建造而成的明清建筑，庙里端坐关老爷，旁面是周仓，加上下面的站立的四个人，一共供奉着六座塑像。过往的客商都把许愿钱放置到了关老爷的座下，做为香火钱。庙后是几间禅房便是和尚们吃饭休息和打坐的地方了。戏庙院大约在1959年前后被拆掉的，原有三块石碑，后来也被搬运到中二十家子加工厂了，下落不明。

据李老讲，大约1971年冬天，包头一支贫宣队在崖壁上用红油漆还留下过：“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可惜这些字迹在多年的风雨冲刷中已经荡然无存了。

拜访结束后，我和刘密锁顺山而下，再次观看了戏台庙遗址和崖壁石刻后，沿着这条古道蹒跚而上。此时在夕阳的掩映下，我们似乎穿越了时空，身临其中不知走过了多少沧桑，走过了多少岁月。

回来后借开会前的空余时间我也跟郭银良主任聊起了关于茶坊河的一些所见所闻，郭主任说听老人们讲：当年的庙会，也像现在的交流会一样，山南海北的人都会赶着三套马车汇聚在这里，唱戏的唱戏，交流的交流，伴着小买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就连马儿也激动得嘶鸣不已。

郭主任的讲述，让我不禁地联想到那曾经盛大欢乐的场面，一定会像万人组成的交响乐团一样在这峡谷中激情地演奏着天地人生的优美乐章，一曲接着一曲回荡在这山水之间。

万里茶道不仅仅是一条商贸通道，也是一条文化交流的走廊。在历史的变迁和口口相传中，它始终是民族的精神，更是时代的见证。

如今在茶坊河畔，在河堤两岸，游玩露营的人络绎不绝，仰望星空，倾听自然的声响，原来古道的热闹从未缺失，古道一直没有寂寞，因为这是古朴与现代再次的交融，更是一副自然和谐美丽的画卷。

作者简介

牛智勇，祖籍山西忻州，内蒙古凉城人，内蒙古师大毕业，任职职业高级中学教师，现和林格尔县人大常委会办公室专研地域文化和民族发展史。兼任内蒙古中华传统文化促进会研究中心研究员、呼和浩特市音乐家协会理事、和林格尔县音乐家协会主席、和林格尔县作家协会理事、和林格尔县文化馆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保护顾问等社会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