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旧金山的景色是难见更变的，像麦当劳汉堡的味道。一年四季的天气;午后被雾气缭绕的 金门大桥;夕阳照在市政厅屋顶圆玻璃上发出耀眼的反光;被交通灯拦下的汽车在 Van Ness 大街像游行队伍排成的长龙;一致的脸谱附上各异衣着的人群;对面歌剧院被人踩 上踩下的台阶......。看到变化的只有岁月。 自古以来，艺术大都是讲述人性。古典的像每晚母亲讲的故事，让说的和听的人有足够浪 漫的想象空间。 而现代的像外科医生的手术，直接划开胸膛展露一切。十年前发生的一 起学校枪击惨案被现代艺术的歌剧再次提起了......。音乐在漆黑一片中响起，凌乱，嘈 杂，刺耳。带来的不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站在太平间里从内心冒出的凉气。难于言 表，只想赶快停下来，嘴里含一颗硝酸甘油。幕布抬起后，舞台上只有那栋发生惨案的楼 房按顺时针不停的转动。布景设计让我想起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美国画家爱德华. 霍普的画 作(Figure-1，2)。</p><p class="ql-block">Figure-1 Figure-2 没想到 70 年之后，歌剧又赋予了它们新的含义。</p><p class="ql-block">剧情是从惨案凶手弟弟的婚礼展开。命运使然让死去的 Marketa 的母亲在婚礼上又见到了 这家人。一直没有走出痛苦和悲愤的她，指着凶手的父亲重复着十年前的咆哮:“你为什 么教他打枪，为什么让他拿到枪!”。他疑惑一下，认出 Marketa 的母亲。回答依旧是十 年前的懊悔。“痛苦是带给大家的，失去的不光是你的女儿，还有我的儿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过去了十年，失去女儿的母亲还能一眼认出凶手的父亲，可他没有。或许是因为他的儿子还活着， 痛苦没有铭在心上。这段对唱用了音乐剧起伏跌宕直击心灵的情感表达。对不带耳麦的歌 剧演员，应该是更高的挑战。时间又拉回到惨剧之前，Marketa 青纯甜美的歌声浮现在她 母亲的脑海，像迪士尼花园中浮满玫瑰花瓣儿的溪流，潺潺流入人们的心间不愿离去。惨 剧那天之后，幸存的学生就再没有走出开枪的阴影。剧情淋漓的展现，早已把观众推进了 转动的楼房。这个班老师那天在二楼教室走廊上看到了发生的一切，无法挥之而去。她的 歌声惊恐，颤抖。拷问自己为什么会漠然地略过凶手作业中乖张的语言。哭嚎直接从低音 跃上花腔，持续到击碎所有人的心。最让同情的是婚礼上的新娘，她一无所知。</p><p class="ql-block">被 Marketa 的母亲从甜蜜梦中叫醒，愤怒地丢下头上的婚纱。新郎伤心的呼喊:“我不想被 你看成是杀人的弟弟，而是真心爱你的情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感到压在心里十年 的噩梦再也开不出爱的花朵。众人面前他终于袒露了那场悲剧的实情。用了连续的 4 个 “如果......,就不会发生惨剧”的排比句宣泄了深埋他心底十年的悔恨。遗憾啊，没有一个 “如果”出现。凶手的母亲指责 Marketa 在学校对她儿子的霸凌是造成惨剧的祸根。甜美的 歌声似乎不再那么清纯了。所有的无辜都是那天惨剧造成的，可惨剧是不是所有无辜促成 的呢?枪杀简直像个黑洞，不光吞噬了无辜者的生命，还卷走了幸存者的灵魂。“每天不 用再给我准备苹果了，明年也不要再给我买生日蛋糕了，以后再也不用为我操心了”。这 是 Marketa 最后留给她母亲的话。离开世间的话语总是这样平淡，却让活着的人落泪不 已。幕落下了，眼前转动的楼房和耳边光怪陆离的音乐，却没有停下来。 记不得是怎样走出剧场的，一直看着脚前的路没有说话。第一次看现代歌剧，原来是这样 的直击人性。我不想再看这部歌剧，但也永远不会忘记它带给我的感觉。沉默中在想，一 个开枪惨案毁掉了那么多人的生活，那战争呢?多少年来，枪弹炮火中妇女和儿童的眼神 除了为摄影师赢得了无数大奖，再不见别的更变。是因为现代艺术的虚无还是那群人里没 有自己的亲人?记得剧中有说，10 年前惨剧发生的时候，这个小城曾经被政治人物，警 察，记者，电视台蜂拥过一阵。之后，就 grew weary 了。似乎直接的亲情才会产生直接 的痛苦。《Innocence》留下了两个思考:无辜与不无辜的因果和亲情与痛苦的相距。毕竟 人性挂在嘴边刚是没几年的事儿，让它入心还很遥远。 夕阳之下，雾气又在缭绕金门桥;市政厅顶上闪耀的反光投射在 Van Ness 大街上一致的 脸谱上;......。</p><p class="ql-block">剧终，人群迈下剧场前的台阶，渐渐的消散了。</p> <p class="ql-block">以上的文章原文转自 Nealson 华杉是一位毕业于清华大学的理工生，他对歌剧艺术的感受和好文章值得分享给更多的朋友。</p> <p class="ql-block">以下是我的几句感言。</p> <p class="ql-block">旧金山歌剧院今年夏季推出的新歌剧，我是五月二十八号去看的，尽管之前歌剧院已经给我们专门派人给我们上课回顾有关近十几年来在美国校园，剧场等公共场所发生的惨烈的枪击案，但以艺术形式呈现到舞台上，我还是被深深的刺痛。</p><p class="ql-block">这是已逝的芬兰作曲家Kaija Saariaho 创作的，原本打算2020年在旧金山首演因为疫情而无法上演。而她另一部的歌剧作品Adriana Mater去年夏天在戴维斯交响乐团上演过。她写的歌剧充满着背景色彩，去年Adriana Mater 在音乐厅上演时，我忍受不了那种非常阴森不和谐的音乐，上半场结束我就离开了。但是这部《Innocence》我听下来感觉音乐比上一部歌剧好很多，评论家说这部歌剧是她五十年职业生涯中最强大的一部作品。</p><p class="ql-block">和传统歌剧不同，音乐是非常现代的，歌不都是美声传统歌剧，一些演学生的都唱一些流行和爵士风格的歌曲特别是Student (Marketa) 被枪杀的女服务生的女儿，Vilma Jää 唱得是一种北欧民歌风格，特别不同，她是最受欢迎的年轻艺术家。所用的乐器也非常丰富，特别是打击乐多样化。另外交响乐中穿插着钢琴，多线条的不同和声烘托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一开场低音的单簧管就让人感觉一阵寒意袭来，音乐已定下了悲剧的色调，钢琴在低音区反复徘徊着同一个旋律 Tone in dark color 灯光也是冷色调的暗淡。而那些经历过十年前惨案还活着的师生们，已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span style="font-size:18px;">他们的人生被彻底改变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演出中间有不少年轻的女孩半途逃离剧场，也许剧情太惨烈，她们精神上无法承受。我记得那天歌剧结束后，观众们走出剧场情绪低落，低着头不啃声人群渐渐消失在夜幕中，我也没有看那天旧金山市府大楼的灯光是什么颜色。三天后我就离开了湾区去欧洲。潜意识中只想忘记这部剧，直到6/21看到Nealson 写了他的观后感，又唤醒了我那准备抹去的记忆。舞台上鲜血淋漓的场景和一群美丽的年轻生命值得我们去正视，去思考和引起社会的关注，如果校方杜绝校园霸凌，家长多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状态，也许会阻止悲剧的发生。</span>这种现代校园枪杀的悲剧，受害者以及罪犯的家属所承受的痛苦也许是一辈子都无法挣脱。这样的残酷现实是否应该以艺术的形式出现在舞台，罪犯的家属是否也能开始他们新的生活，许多敞开的问题值得人们去思考？Art opens many questions.</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There is a beauty in death -- the beauty of finality, the beauty of completion. For nothing is truly complete until the day it is at last destroyed.” </p><p class="ql-block">— Brandon Sanderso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Eve 张意</p><p class="ql-block">6/23/2024 于旧金山湾区观云阁。</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于网络舞台剧照（不作商业用途）</p><p class="ql-block">音乐选自 Kaija Saariaho 的歌剧L'Amour de loin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