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再游河南

芬芳的记忆

一、又到郑州



　　我于4月中旬到河南辉县，游览了太行山上的郭亮村。趁天气尚未太热，5月22日我又去了一趟河南，游览了心仪已久的老君山，也顺带去了少林寺与龙门石窟。

此次出行仍旧坐上绿皮车，慢悠悠到达郑州。火车开到许昌路段时，窗外一直是金黄夺目的麦田。在广袤的中原大地，火车宛若巨龙，在麦浪中游弋。

我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大规模的麦田，风吹麦浪一直是我心中浪漫的田园牧歌。眼睁睁看麦田如浮云掠过，只得坐着看着，容我黯然神伤一会儿。



　　

这次订的宾馆在郑州站旁的大同路上，地处繁华的市中心区域，晃街简直太方便了。傍晚，我们步行穿过德化新街，到亚细亚卓悦城仅需十来分钟路程。

卓悦城座落在纪念二七大罢工而命名的二七广场边上，斜对面是二七塔。二七塔象是长在一起的连体双塔，在众多楼宇间显得卓尔不群，是一个醒目的地标性建筑。

“中原之行哪里去，郑州亚细亚”，这句广告词让我几十年前就已听说过亚细亚。亚细亚1989年开业即为商超顶流，只是大浪淘沙，亚细亚也未逃过盛极而衰，2001年以宣布破产告终。据这次跟我们同团的一武汉师傅讲述，他早年偕夫人带小伢到亚细亚，为了大人可以安心购物，商超提供儿童托管服务，亚细亚当时的一些服务理念在现在看来都算是超前的。三十多年过去了，今天的亚细亚已非彼时亚细亚，而是亚细亚卓悦城。亚细亚名称得以延用，也算是致敬一个时代吧。

 卓悦城已成为一座商业综合体，吃喝玩乐一条龙。为迎合年轻一代多元化需求，在中厅内还设置抖音直播舞台、月老牵线摊位，参与互动的，几乎都是年轻人。



二、老君山



　　

“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这是对老君山的赞美文案中极出名的一条。仅凭这段文字，就让人对老君山向往不已。

老君山誉为“天下无双圣境，世界第一仙山”，位于洛阳栾川县城东南部三千米处。它是秦岭余脉八百里伏牛山主峰，玉皇顶海拔2217米。因其传为道教始祖老子李耳的归隐修炼之地而得名，北魏始于其上建老君庙以纪念。老君山距今已有两千多年人文历史，是道教中历史最长的山脉，被认为是“道源”（道教起源地）和“祖庭”（祖师之庭）。

23日早上，我们乘大巴从郑州赶往栾川，在老君山下民宿吃完中饭，下午1点进入老君山景区。先乘坐一级索道到中天门，本来打算步行上山先游览舍身崖及玻璃平台，走了十来分钟，看到山间步道不停盘旋没完没了，心中发怵，当即打起退堂鼓，转身又下到中天门，买了二级索道票。

以前我总把爬山当乐趣，在山间多步行，是想把沿途景点都看到尽量不落下，若有景点不小心没看到还会耿耿于怀。三年口罩到如今已很少爬山锻炼，觉得体力大不如前，且对不落下景点的执念也没那么深了。常常记着不完美有缺憾才是人生常态，就容易释然哈。

我们坐上二级索道后快速上到山顶，穿过仙境隧道，走进十里画屏。

走在栈道上看十里画屏，远处重峦叠嶂，近处峰林峻峭。

大自然施展鬼斧神工，用无穷尽的时间在老君山打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绝版孤峰绝壁，比如天门开阖，老子传经，独出一峰，看山佬，鸾凤和鸣，八戒访仙，妙步莲花，天王观海，千丈崖……等等，一座座峰林似人似兽似物栩栩如生。而巨龙巡山、观海听涛等景点，对应的群山连绵起伏，气势磅礴如蛟龙游走腾跃、如海涛汹涌翻卷。

峰林间一步一景，步移景换，就象是一幅在眼前缓缓摊开的立体画册，既可当风景来看，又可当故事会来读。

栈道悬空向前曲折游走，为老君山量身定做的两首歌曲循环播放，仿佛助力相伴。歌曲分别是一男一女演唱，低沉安宁的曲调回荡在优美壮阔的天地间。妥妥的BGM，风格主题与老君山太契合了，让我觉得我已跑进老君山的电影画面中，纵情山水，飘逸超然。回来后我在QQ音乐上查找两首歌曲竟然没查到，好遗憾。



十里画屏游览路线为环形路线，游览时长约2小时左右，画屏终点在太白坡服务区。在太白坡观景台上可以望见南天门老君庙金顶在前方的几座山峰上，但稍有重叠，看不完整。

从这里开始，随着海拔拔高，铺设的步云栈道越来越陡，一路通往马鬃岭。我们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爬上去，然后在山顶平地上看到一块大石头，南面写“长江”，北面写“黄河”，标志长江和黄河的分水岭，也表明我们已站上了伏牛山极顶。边上小山尖平台上还修了座”无为”亭，树了块由贾平凹题写的”伏牛山主峰”石碑。平台上面大约只有三、四十个平方那么大，挤满了人。

登临送目，碧空如洗，翠峰如簇，远处栾川县城，老君山道观群，一览无余。毕竟更高么，比在太白坡平台上看得更全面，是拍摄金顶五殿的最佳位置。



从顶峰下来后往前走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南天门。漫游十里画屏看的是自然景观，走进南天门看的就是人文景观了。

南天门分布着老君山金顶道教建筑群，依托山顶建筑，主要包括老君庙、道德府、五母金殿、亮宝台、玉皇顶、钟鼓楼、南天门，神道天桥、回廊等，全部采用明清皇家宫殿式建筑形式，特别是金殿、亮宝台、玉皇顶的三座金顶，是老君山道观群的标志性建筑。

时间、体力有限，我们沿着又陡又窄的石梯，拉着铁链只爬上其中一座金顶。金顶庙宇地方窄，游客密集，烟气缭绕不绝。站在金顶上，心胸眼界立时开阔，一览众山小。

整个建筑群古朴凝重，香火鼎盛，老君山一直是中国北方道教信众的拜谒圣地。



我们游览完金顶，没有坐返程二级索道，而是步行到中天门，一路走走歇歇，拍拍相片，这段路上也没什么特别好看景点。这条路也正好是我们刚上山放弃的、可通往舍身崖的那条路。刚上山不想多走路到舍身崖，后面走路几个小时后，累到更不想去了。

都已下午5点钟了，看见三三两两的小青年轻装上山，不时有人问我们上金顶还有多远。我们从金顶下来都走了个把小时才与他们相遇，他们的路还远着呢。但也感叹年轻就是好，勇往直前，无所顾忌，他们傍晚上山到7点多钟正好看金顶点灯美景，再顶着灯光星光、虫鸣寒风下山。

我和朋友从上到下整个行程用时6个多小时，比导游定的7个小时游览时间还提前了一个小时。



三、老君山追梦谷



　　

24日上午专门游览追梦谷，时间很充裕。我们头天住在老君山下一民宿里，第二天车子开到追梦谷，仅需上十分钟。

栾川追梦谷是老君山的姊妹景区，是老君山景区管理局继道教文化区开发中发现的一条人迹罕见的大峡谷，也是目前栾川已开发景区中原始生态保存最好的景区。

传说老子李耳西出函谷关到茫茫伏牛山腹地寻找归隐之地，就是从追梦谷开始，一步步跋山涉水，最终成就了千古之师，道教始祖。

穿过追梦谷大门楼，里面园区矗立一座老子铜像，总重量达到258吨，其整体高度为59米，而像的身体部分则长38米。世界吉尼斯把老君山老子铜像，记录为世界最高的老子铜像。

追梦谷全长9公里，最著名的景观是“追梦八景”：龙吟听泉、翠崖红叶、趣葩弄溪、幽谷蛙鸣、翠竹风声、玉圣吐香、幽林追梦、天瀑绝唱。

一段类似传送带的电梯把我们送到一个高空网红桥附近，电梯大约让我们少走了1/3的路程，剩下的路途得靠我们的双脚去丈量了。

从峭壁深谷中往上爬到一个小水库坝上，绕过去一直向上到“幽谷蛙鸣”，后面基本是沿着沟溪边上行，顺着看剩下的“追梦八景”。

原始森林郁郁葱葱，奇山秀水，飞瀑流泉，浅溪深潭，怪石幽谷。三步一潭，五步一瀑，移步换景。

潭水溪流，清澈见底，柳宗元《小石潭记》写道：“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一千多年后，小小石潭仍演绎着相似的故事。世代更迭，唯自然常在。

如此好水岂能浪费，必须拍照留念。我脱下鞋子下到路边潭水里戏水，水太清，看着不深，下去水直淹到小腿肚子上，水还清冷得刺骨。我踩上一块小石头，不成想它竟然滑动了，我差点一头栽进水中湿身，幸好反应快，手掌撑住一块石头，稳住身体，只湿了后裙摆。





中午不到十二点，沿着盘旋而上的栈道，终于到了追梦谷终点——天瀑绝唱，即老君瀑布。

景介称老君瀑布全长150米，五迭而下，上半部隐于峡谷深处，我们是看不到的。能看到的瀑布水体细瘦，感觉跟仰头才能看到的高大悬崖实在不般配。瀑下巨石乱叠，轻风徐来，一汪浅水潭里小鱼乱窜。

现在结合看到的6月份新闻，其实我们5月底到河南，河南已是大旱多时了，田地都干裂出了口子。追梦谷因谷深林密，涵水尚好，所以还可以看到水流，溪潭瀑布水量虽然都不大，但好歹还有。

有诗赞美追梦谷风光：“晴云宿雨晓风徐，飞瀑青峦满目殊。身在天然图画里，林泉茅茨好山居”。若水量丰沛，看到的风光会更加圆满。

追梦谷远离尘世，空气清新，夏季非常适合避暑纳凉。中午时分看天气预报，山下气温三十几度，在追梦谷却感觉不到一点燥热。正午直射的阳光穿透密密的绿枝叶，我们走在步道上，踩碎一地光影。

也许避暑季还未到，上午谷中只看到我们一辆旅游大巴进来。我们团队大多数游客进谷走到“幽谷蛙鸣”后，就折返下山跟导游去鸡冠洞玩去了。在五六公里上山的路上我们只断续遇到七、八个游客；到顶老君瀑，然后原路下山，也只看见两三个上山游客。

大多时候只有我和朋友两个人在空寂的深谷中行走，长长的追梦谷在上午半天几乎成了我们两个人的专场。确实人迹罕见呀。我觉得旅游不怕人多，最怕人太多，乌泱泱一片哪哪都排队，太影响体验了。人少，小众景区一般都人少，游玩会尽兴点。

下午2点山下集合，我们时间没掌握好，1点半才匆匆赶到网红桥附近，在丛林漂流上码头坐船。现在各景区的代步工具是越来越高效快捷，仅仅用时5分钟，我们就从架空的滑道上哧溜下山了，走路铁定误点。

到大门楼停车场，这会儿才看见几辆旅游大巴姗姗来迟，捎来几车游客。



四、少林寺



　　

25日早，我们又从郑州出发，前往郑州市登封市少林寺。

少林寺位于登封少溪河北岸，始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是孝文帝为了安顿印度高僧跋陀落迹传教而兴建的一座寺院。

少林寺不仅是禅宗的发祥地，还是中国功夫的发祥地，有“禅宗祖庭，功夫圣地”之称。记载说历代少林武僧潜心研创和不断发展少林功夫，所以“天下功夫出少林，少林功夫甲天下”。千佛殿就是曾经的练功房，是历代武僧习武场地，青砖地上还保留有20多只踩踏凹陷进去的脚印。

看金庸的武侠小说，书中少林寺永远是名门正派的象征，江湖地位崇高。现在我们在少林寺甬道上还可以看到金庸题字的石碑，上书“少林秘笈，国之瑰宝”。

我对少林寺的了解最早来自李连杰主演的电影《少林寺》。当年电影上映时人们纷纷涌向电影院，少林功夫风靡一时。然后我的男同学们喜欢拿着小棍舞得呼呼响，或扎马步踢腿吼吼叫；我和我的女同学就学唱《牧羊曲》 ，天真的少年觉得读书不如放歌放牧快活呀，恨不能上山放羊。

在少林寺周边，沿路可以看见好多武校，学生在操场上练功夫，无数少男少女的功夫武侠梦，从这里开始做起，这可是在别的地方看不到的奇观呢。一座少林寺，凭一己之力就带动了相关的文旅产业的发展。





最后参观少林寺塔林。塔林位于少林寺西约三百米处的少室山脚下，是中国最大的塔林，它是少林历代高僧、住持方丈的墓寝。塔林中现存从唐至今的各类塔256座。

导游讲解，可从每座塔的塔尖分辨判断高僧生前的术业专攻。比如塔尖是圆的，是文僧；塔尖是尖的，象矛，是武僧；塔尖是葫芦型的，是“悬壶”的药僧。 导游还强调在塔林拍照，“拍塔不拍人，拍人不拍塔”，总之一句话，不要跟塔合影。



来到少林寺肯定撇不开谈论现任方丈释永信，这几年网上关于他的负面传言很多，少林寺又太过有名，否则谁会去在意一个方丈呢。在少林寺方丈殿前，导游告诉我们，那些传言几乎全是假的，别信。关于少林寺收取门票、商业化过度问题，释永信是坚决反对的，但决策权不在他。导游还说，以释永信之贡献，百年后是可以进塔林的。未知臧否，吃瓜群众听听就好。

看了太多的寺庙，觉得寺庙建筑布局、形式都大差不差。但少林寺顶着“天下第一名刹”名头，占地面积比一般庙宇大好多，少林寺常住院占地面积约57600平方米，去掉庙宇建筑，绿化园林占比很大，在景区内不坐景交车，靠双脚走起可不轻松。

山门上书“嵩山少林寺”，我还以为嵩山古时是划归给少林寺名下的。其实，嵩山景区包含三个景区，而少林寺的“管理”权限也仅在其山门之内。



五、龙门石窟



　　

25日下午我们从登封赶到洛阳，参观龙门石窟。时值周末，景区里很多女孩子身穿飘逸汉服散落在如织人流中，成了风景的一部分。

龙门石窟位于洛阳市洛龙区龙门镇，是世界上造像最多、规模最大的石刻艺术宝库，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中国石刻艺术的最高峰”，位居中国各大石窟之首。石窟始凿于北魏孝文帝年间，盛于唐，终于清末。历经10多个朝代陆续营造长达1400余年，是世界上营造时间最长的石窟之一。现存洞窟像龛2345个，造像11万余尊，建造时采用了大量彩绘，今大多已褪色。龙门石窟造像多为皇家贵族所建，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皇家石窟。

洛阳为十三朝古都，历史悠久，文化灿烂。龙门石窟作为洛阳的精华景区，不仅古迹有据可考，连“龙门”两字都是有来历的。龙门是洛阳南面的天然门户，这里两岸香山（东山）、龙门山（西山）对峙，伊水中流，远望就像天然的门阙一样。因此自春秋战国以来，这里就获得了一个形象化的称谓——伊阙。隋炀帝都洛阳，因皇宫大门正对伊阙，古代帝王又以真龙天子自居。因此得名“龙门”，“龙门”之名即沿用。

传说在禹凿龙门前，龙门山是一个相连的整体，不分东西两山。伊水在龙门山之南积聚，受阻于此山无法向北流出，形成了堰塞，时常洪水泛滥。因此，大禹凿开龙门山，使龙门山分为东西两半，伊水便得以从两山中间向北流出。鱼跃龙门的传说亦发端于此。

宽宽的伊河把景区分成东西两部分。我们先参观西山石窟。

栈道在龙门山上延伸，游客可以近距离看洞窟内的佛像。龙门山石崖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洞窟，每个孔洞里以前都有佛像，但历年来盗采严重，很多洞窟内佛像有缺失，缺头部、四肢，或仅剩佛像被铲后留下的人形痕迹。

保存尚好的佛像主要有按照武则天的形象塑造的卢舍那大佛、兰陵王孙于万佛洞造像等几个大洞窟。



卢舍那大像龛，位于山腰奉先寺，作于唐高宗咸亨四年。通高17.14米，梵语“卢舍那”即光明普照、光辉普遍之意。卢舍那大像龛里的大佛像是龙门石窟中艺术水平最高、整体设计最严密、规模最大的一座造像。

这组造像雕刻工艺精湛，人物形象生动。占据C位的武则天像，高贵庄严，威仪尚在，予人高山仰止的感觉。左边有两尊造像缺失头部，非常可惜。





参观完西山石窟，穿过龙门大桥，就到了东山石窟。相比西山石窟，东山石窟多以唐代窟龛为主，规模小了好多，没看到一尊大佛，小佛数量也有限，完全没有西山石窟的壮观和震撼。东山上还有座香山寺和白居易墓园。

东山下伊河岸边修有礼佛台，隔河相望，龙门山呈半圆弧形横亘在伊河西岸，卢舍那像龛差不多位居西山正中，很是壮观。



香山寺↑↑

2024.06.23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