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之后

荒云

一

一晃，就己是一月有余了，出院也快一月的光景。时间真是风快！

再次回想车祸的瞬间，恍惚就是刚才……

四月二十九日，姑娘这学期的期中考试刚刚考罢，虽是平常考试，姑娘和我都还是牵心的。姑娘自高中来，这样那样这成绩一直不尽人意，总是让人担心，转眼就是高二下学期，莫不让人忡忡，她心中其实也是惴惴着。这次考试，心里虽有关切，也其实不敢太用力，怕给姑娘太大压力，夜晚接姑娘回家，只随意问她这一日考得咋样，感觉如何？姑娘言极寥寥，更不敢深下问。二十九日考完，姑娘总是松了一口气，自然还是讲到考试，言下还是自我感觉有所进步，也不知结果如何，却还是为她开心。其实这平时的考试又算得了什么呢？能够有所进步，就是信心重构，找回信心，找回曾经的自信光芒，才是平时考试的最大意义。（当然，后面成绩公布，是有很大的进步，但距离目标，还有相当距离。这却是后话了。）

以前考试后，总会放假一天半天，因为后面就是五一假期，这四月三十日，学校却要求正常上学。就是在送姑娘上学的路上，却意外遇了车祸。

那天早上，像每一个姑娘上学的早晨一样，我和妻子照例是6点闹铃响着就立马起床了。我们这边简单的洗漱完，姑娘却仍然没有起床，我和妻子又催了女儿，她才慢腾腾的起床了。姑娘每每都睡得晚，上了高中更甚，早上起床总是困难。也常唠叨着让早睡早起，她却依然如故，身体原因，我们己没法陪她熬着，催她睡觉，也只可由着她了。唉，读书也是辛苦的。

那天并没有在家弄早餐，姑娘起床慢，洗漱却麻利，一看时间，三下二下反催着我们出门。

家里离店里是20公里，离姑娘的学校是11公里，又是一顺着路。姑娘刚上高中时，原是计划着早上送她上轻轨，晚上再去轻轨站接她。开始也是这么来着。开学不几天，有次出门稍晚了一会儿，姑娘担心会迟到，要我直送学校。想着也要去店里，又是顺路，只好骑了电动车一路狂奔把姑娘送到学校，赶到学校时，几乎是抢点到的，比轻轨却是快了一点点。因这，姑娘更是要我送上学，并不情愿坐其实更舒服安全的轻轨了。

这天，也是不巧，早上正下着雨。我们一起出门，在楼下面电动车处，因为穿戴雨衣雨披，又耽误了几分钟，这时间更是紧张。我载了妻子和姑娘赶到附近的轻轨站，想着落雨不方便，让妻子和姑娘都转乘轻轨，妻子下来了，姑娘却不愿意，没有办法，就冒着雨向学校奔去。

从家里到学校有11公里，因为修高架桥，其中有7公里左右路其实并不好，为这也跟姑娘多有沟通，让姑娘还是早点起床坐轻轨的安全便利，偏是姑娘总恋着早唾这三、五分钟，又烦着轻轨的上上下下，却还是愿意我这直达的专车。这差不多两年时间送姑娘上学，也是有二次险象环生，终是有惊无险，大约也都不以为然。也是埋下我这车祸的根根了。

四月三十日，那天的雨，大也不是很大，不大也一直没歇下。因为有雨，路况又不是很好，速度也不是很快，这么紧赶慢赶，眼看就快到姑娘学校，雨也小了点，临了离姑娘学校大约500米地方，意外还是发生了。

二

就在刚刚过了古田四路的路口时，我骑行在非机动车道，眼看就要到姑娘学校了。将要经过麦德龙广场出入口，我看到了一辆依维柯车，正向解放大道驶来。想着我正常直行，那车横上马路，那车应该让道于我，也并没有丝毫犹豫着减速。只是愈到那出口，那车却仍向前上路，好像没有注意到我？！是下雨影响了司机的视线或者分神了？我有那么一刹那犹疑，想紧急制动也似乎来不及了。那一瞬间，冥冥之中，我似乎感觉到一丝危险，又潜意识中加速驶过去，力争避开与依维柯的亲密接触。就在我以为掠过去的瞬间，担忧的事还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依维柯的车头还是扎实撞向了我及电动车，一下撞飞几米远，我们重重的摔在地上……

随着撞击的瞬间，我本能“啊”的叫了一声，女儿在雨披下，并没有看见这一切，也几乎同时本能啊了一声。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静止了，胸廊有钻心的疼袭来，想着支身起来，脚手都不听使唤，一时动弹不得，只是扭头无助的看向那司机。司机他分明愣了一下，为这突发情况整懵了？！只一会儿他把车子向后退了一下，让出道来，停了车，慢腾腾下来，走向我。司机把我拉起来的时候，姑娘也几乎同时从撕裂的雨披中挣脱爬起来。司机把我拉起来，才知道左脚疼得厉害，根本没法立地，左膝盖也是伤了，一样疼着。我这边撞傻了一样，却不忘问了姑娘怎样，她说还行，这让我稍安心了些。自己当时伤到啥程度并不清楚，却想到姑娘这一时半会没法去学校，连忙给班主任去了短信告了假。做完这些，我又回到了懵傻的状态，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姑娘受伤轻微，头脑清醒多了，拿了我的手机马上跟妻子去了电话。

雨一直在下着，电动车躺在地上，姑娘的书包也在地上，一遍狼藉。司机搀扶着我艰难地爬上副驾歇着避雨，虽然身上多处疼痛，这时却有一阵阵嗜睡袭来，几乎睁不开眼睛。这可是人将要陷入昏迷的前兆？我不知道。这种嗜睡的状态持续了一刻钟左右，人才逐渐清醒起来，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妻子坐了轻轨，原是几乎跟我们同步，妻子接了姑娘的电话，总是心急如焚的。妻子原是应该在古田四路站下车的，或是因为慌乱鬼使神差的在古田三路下了车，一路冒雨赶来，却又走错了方向。她那边失魂落魄三回九转的总算赶了过来。害得跟她沟通的姑娘几近无助的崩溃。也是这档儿，司机也报了110和120。首先赶到的是110，两位交警从车上下来，看了现场，又简单询问了司机什么。这路段正好有监控，其中一位警察望了望摄像头，又打了一个电话，感觉像是与监控后台沟通征询了什么。后面警察又简单问询了伤情，立马开出了裁定书，让司机和我签字。我也无心细看，只简单扫了一眼，晓得对方全责，如此而已。

妻子赶来的时候，110警察已经走了，122联动救护车不一会儿也鸣着警笛到了。妻子在122联动人员的帮助下，把电动车移到路边停放锁了。我和妻子及姑娘都上了救护车，临上车时，妻子反复要求肇事司机也一同去医院，司机并不配合，122联动人员也一再强调没有必要，我们也不懂这些，就这么稀里糊涂到了医院。

三

说来，我拿驾照已有十多年了，生意做得不好，到现在也没有实现个人的小车梦，好多年前曾经蠢蠢，这现在更是不敢奢望了。当年在姐夫厂管事，来去也开车不少，并没有遇到过车祸人伤的交通事故，对这些其实是不太了解的。交通事故中交强险怎么个情况，还是这次122联动人员给科普的。他们说，我这伤病有对方交强险给兜底，不用太担心。交强险总额是二十万，里面有一万八千元医疗费，二千元财产保全，后续误工陪护营养伤残等等赔付可达到十八万元，如果真的有伤残，也是有基本保障的。在医院里安心把伤病治好，这才是最要紧的。他们这么一讲，我和妻子才算安心了一些。

妻子有提前把车祸这事电话了姐姐，刚到医院不一会儿，姐姐也赶到了，自然各种关心问候不己。医院是省三医院，也就是以前的中山医院，是交通事故的定点三甲医院。我们直接到了医院急诊，医生查看问询了情况，开具了一些检查项目，也问了姑娘的情况，也说胸口略有不适，一并做了检查。检查很快就完成，当时并没有要求缴费，片子很快就拿到了，但报告单却没法拿，必须缴费才可以拿，这让我们犯了愁。122联动人员离开医院时特别交待我们，要催促肇事司机迅速去大队开具交通事故医药费垫付通知单。连忙联系司机予以配合解决，他那边这这那那，各样推诿，颇是让人窝了无名之火。无奈之下，只好自行先垫付这些费用，姐姐和妻子忙前忙后，很是费了周折，才拿了报告单递了医生。谢天谢地，报告的小结都不是很严重，心里的忐忑更是少了许多。从初次的检查中看，颅脑损伤轻微，只前额有轻微血肿，后续观察。左脚挫伤，左膝有少量积液，都没有骨折，只是右前胸，有一处肋骨骨折，貌似也不是很严重，女儿的伤则更是轻微。医生先开了点滴在门诊里治疗着，建议我住院观察几天。鉴于此，我犹豫着是否需要住院，妻子和姐姐却强烈要求我住下，怕有什么闪失，这么着又缴了二干元住了进来。

幸好听了姐姐和妻子的建议住了院，及时对伤情又进行了彻查，才发现自己的受伤也是厉害的。原来肋骨骨折的疼痛表现有迟滞性，住院几天后胸廊多处愈加疼痛，医生让再次做了更加清晰三维立体CT，发现了右侧5一9肋骨骨折，左侧4、7肋骨骨折，加之右前肋骨骨折，伤残还是有点严重的。右臂那几日也疼得厉害，核磁共振检查，也发观了韧带中度撕裂的损伤。这么一看，再复盘当时的撞击，就有点顺理成章了。当时撞击的受力点就是我的右肋及右臂，左肋的骨折是着地撞击受力点，左脚及左膝是缓冲摔倒造成伤害，受伤也是不可避免的。幸好姑娘在撞击中并没有接触到汽车，而我刚好成了姑娘的安全气囊，也算护着了姑娘的安全，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再看当时右前胸的痛，只是车把的撞击猛烈，及时表现了出来罢了，比了后面的伤情，根本不算什么。

还是在门诊点滴的时候，就有一律师电话着寻了过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有了我的电话，是110或者122他们，我不得而知。那律师姓李，三十岁左右一帅哥，拾掇得很精神，口才很好，稍显了油滑。他跟我讲了请了律师的好处及便利，比如最大限度争取利益，比如住院费，他们可以与护士长沟通，可以先不用自己垫付，后期出院时一并帮助解决等等。当时考虑到伤情不是太严重，又潜意识中认为请了律师，是会让肇事司机多破费，有点不太厚道，也觉着没必要，就婉拒了他的好意。后来才想明白，律师的费用跟肇事司机关系不大，是从我的收益中支付的，他只是与保险公司博弈中才能体现价值，至于是否起到作用，作用有多大，都不好评判。住院后一二天，护士站送了欠费通知单，那几日又是五一小长假，保险公司的垫付迟迟无法到位，跟司机的沟通也不愉快，想着自己继续垫付着吧，又有压力和顾忌，左右想着，还是联系了李律师，给签了代理合同，帮忙协调了医药费，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四

骨外科在医院诚信楼11楼，我的病床是1号房04床，在走廊的尽头，是个六张床位的大间。我刚刚住进来的时候，病房里已有三位病友，都是车祸患者，断腿断胳膊的，好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员，比了他们，我这算是好的了， 来了这儿，怎么忽然有种“回家”的感觉。

真的住进医院，我这情形，陪护就是现实的问题，妻子工作姑娘两头系着，自然分身乏术，请人陪护就显得必不可少了。看病房中的病友都请了护工，想着这费用是有着落的，也没有太多犹豫，就也请了一护工，算是踏实地住下了。

有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话一点不假，而我这伤表面看着毫发无损，这内里的疼痛也是难受的。针对我的伤情，医生对我采取了保守的治疗方案，除了每日点滴吃药敷膏药外，外加理疗按摩，防止静卧太久产生血栓。而我每日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是平躺着静养了。

终日的平躺休养，想着很美，其实这滋味一点都不好。因为骨折，并不可侧卧，这平躺的姿势久了，除了骨折处的痛，又加了后背的痛，这种体验也是糟糕的。最要命还是每日的起起落落，比如吃饭呀，比如方便呀，比如洗漱呀，这些必要的起卧，真的是煎熬。韧带撕裂的损伤，也是滞后几日才显现的，那种痛又是另外的感觉，一样的让人痛苦。那夜，右臂曲伸不畅，像抽筋一样撕扯着的痛，半天无法缓解，情急之下呼叫了护士，护士睡眼惺忪的过来，也无能为力，那一刻的无助让人崩溃。转天核磁共振，才知韧带的损伤，又及时给予了电磁理疗的治疗，才逐渐得以缓解恢复。

煎熬不只有这些。刚住院的那段时间，人不好，店里却有些事，妻子焦头烂额的忙前忙后，而我却躺在医院里，啥也帮不了，干干的着急。想着妻子这事了了没，那事怎么解决，这会肯定去那的路上，那家店可寻着没？原来这些事，都是我在操持着，根本没让她操心过，我这忽然病了，一下子可难为她了。姑娘这边也是一样。一直以来，都是我操心着姑娘的学习，妻子不怎么管。这二年来，无论刮风下雨，每个上学的夜晚，我都会去轻轨站接姑娘。我总是晚上9点48分从家里出发，姑娘总是10点（周六10点02）这班车到站，每每到站那会儿，我在轻轨站下向上眺望轻轨站天桥，每每总能看到人群中的姑娘也会习惯性向下扫一眼，总会看到我的身影。接到姑娘，总会问一问作业情况，她却迅速上车催我快回家。路上免不了絮絮叨叨她的学习，她也长大了，也是烦了我的絮叨，有的没的应上一句，或者就怼我一句，你根本不懂！刚刚住院头几天，到了那点，就又想着接姑娘放学那事，连忙给妻子电话让去接姑娘，10点刚过不一会儿，想着妻子也是接上女儿，让把电话给姑娘，免不了又是一番早己习惯的絮叨。这么着过了几日，才慢慢儿没再这样牵挂。

牵挂也不止这些。车祸当天，是姐姐或者妻子告诉了老家的大姐和弟弟？大姐和弟弟都来电慰问，甚感温暖。在汉的一些个亲友，都专程来医院探望，多有破费，不胜感激。那天姐夫来探视，还特意把我在医院的治疗场景发到家人群里，更是让家人们远远的为我牵挂着。

儿子在深圳也来了电话，嚷嚷着要请假回来。想着儿子山远水远，而我这伤病也没到特别严重的程度，我和妻子连连阻着让别冲动跑回来，说我这边都安排妥贴让他放心。他那边虽打消回家念头，仍常电话反复让我在医院安心养病，不用操心什么，别落下病根，言语之中，满满的关切，让人欣慰，儿子总是长大了。

老友也辗转着知道了我的情况，特来电慰问，十分感谢。我们很是聊了半天，家长里短，各有烦忧，彼此慨叹人生不易，鸡毛飘飘。

后来，更多的亲友知悉了我的事，都有表达了关切，心生温暖。特别是表哥，车祸那天，他刚好去了杭城谋事，一次闲聊，我轻描淡写讲了意外，他那边也是惊诧，问长问短，很是关切。后来的每每，常会送来问候，此中殷殷，万语千言。

五

大环境差了，上季的生意早早就显了颓势。往年红红火火的五月，今年却怂了，没有忙活几天，刀切一样进入冰封。妻子一下子就没有我刚刚住院那几天的焦头烂额，而我这在医院里，倒不必牵心店里生意，似乎可以更安心的静养疗伤了。

闲着，虽然身子痛，依然会胡思乱想，就想着看书写字。用了二、三天，把过年那点伤心事写下，这文章，有限的开放了几天，就留在自已私藏的文字里，于我是心结的释放，于儿子可也是一种放下释然？我不知道。儿子是看了那文字，一连串的语音发过来，听着听着，他也潸然，我也潸然……

让妻子也递过来了书，是图书馆借的还没有看完的《收获》2019年长篇秋卷和《2021年中国女性文学选》这两本书，女性文学这集子原来已看过部分，收获还没有看。潜下心来看书，想把收获看完，终于没有办到。这集子只有四篇作品，第一篇就看不下去。那是作家孙未的《无常》，耐着性子看了二十多页，作者冗长而拖沓的文字，还是让我失去了看下去的信心。这或者也是我文字的习惯，有点担心了。倒是作家须一瓜的《五月与阿德》这篇让我一气呵成读完。掩卷沉思，想讲点感受，又觉得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城乡的冲突，愚昧与文明的冲突等等这些有理无理的勾连与纠葛，终是梦碎于无形。

或者因为身上的痛，更多的时候不想看书，那时就会更多的玩了手机。因为车祸，有意无意之间更多的百度了有关车祸的方方面面。人的心境是会有变化的，没遭遇车祸这些，谁会关注这方面的东西，总以为离自已很远，殊不知有个叫作意外的东西，冷不丁就会出现在面前，既使毫无准备猝不及防，也会突然显身无法逃避。特别是复查后，知道了自己肋骨更多骨折，虽然不幸，却又似乎有了遐想。如果达残，那么就有一笔不菲的补偿。这么一想，不好却孕着遐想，却又有那么一点好了，也是悲哀。邻床病友早我一天入院，几处骨折，也是受伤得不轻。他小了我七八岁，在顺风里上班，开始几天，动弹不得，精神也极差。也许因为年轻，也许体质原就不赖，见天儿看着就好了许多。那天他捣鼓着手机半天，后来还是忍不住跟我讲了。他说他这工伤也能补偿不少钱，加上交通事故的赔偿，双份补偿，很能拿一笔。他微笑着讲，最后轻轻的呵呵了一下，那种开心总是溢于言表的。其实，那会儿的我，心里一样揣揣那个遐想，让人期待。

有说生命无价健康无价，经过这事，我才知道生命和健康其实是有价的，每一级的伤残都明码标价明明白白的。但我想，最好的生命状态应该是从出生开始到生命自然的终结之前，这中间的每一天都平平安安，不要提前拿健康和生命兑换什么，这才是最好的人生。

儿女眼中向来抠抠搜搜的我，这次住院的心态却是从容的。如果未来有人托底谁还会焦虑未来呢？！这是不言而喻的。生活中焦虑不堪的我，住院这会儿，也算是放下了所有。虽然身上的疼痛一时半会少不了，可心里的平静却是很少有过的体验。比如店里生意，没有我一样运转，比如姑娘的上学，没有我也没有耽误，比如太阳日复一日升起，比如月湖桥夜里川流不息的璀璨。很多时候，我们可以是一阵风，只是那样匆匆而过罢了，没有那么重要。

我在医院里住了整整十五天，这是我以前人生从未有过的。很多年前胃穿孔大出血，也没有住过一天院，只保守治疗在家休息几个月才慢慢恢复过来，那也算经历过一次生死了。十多年前，因为尿道结石的小手术，是住了几天院，而这次却医院里住了半个月之久，是创造了我的个人记录了。扪心自问，如果费用自理，也许我舍不得住院这么多天。随着一天天症状的减轻，也随着病友的来来去去，再次这医疗费已超交强险限额，虽然对方全责，但超出部分如果太多，免不了扯皮拉筋，这些都是麻烦。和妻子沟通后，又征询了主治医生，表达了想出院的愿望，医生权衡一下，就同意了出院，免不了医嘱休息注意事项，顺着开了些药，办了出院。

在医院住了这多些天，一些人事都有些习惯了，说要出院，却似乎有点依依。比如我的管床护士严艺，真的是一个优秀的护士，她口罩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总是充满阳光，她那热情温暖的问候，本身就是一剂良药，让每一个病友都如沫春风，倍感亲切，这里我也要送上深深的感谢。

六

刚刚出院，只是休息的位置挪了个窝，还是扎扎实实养着，毕竟那痛还在。每天妻子去店里，姑娘去学校，就留我一个人继续在家平躺休息。午餐或者妻子有备着，或者就下了面条应付一下，也简单。想着儿子原来给买的几本书并没有看，这会儿可以好好瞧一瞧了。这不看则已，一看差点又让我泄气了。

我首先看的是《瓦尔登湖》，是美国作家梭罗的代表作，高格的译本。这书我早有听说过书名，名头也不小，被推为全球十大名著。（谁的推荐榜，并不太清楚）时下红人董宇辉也有推荐过。真的让我看下去，我的阅读体验并不好。个人认为这书被严重高估，徒有虚名。三番五次想放下不读，也是时间大把，还是耐心把这书看完了，前前后后居然用了十多天，而另一本书叶兆言的《别人的爱情》，差不多厚度的书，我只用了三天，两相比较，可见这《瓦尔登湖》读得多么艰难。

现在回头再看《瓦尔登湖》这书，细想也不是全无是处。这书是一本散文的集子，立书的首篇——省俭之道，洋洋洒洒之间，文笔并不优美，逻辑也略显混乱，最终无非阐明作者个人对物质生活极简的一个态度。客观的讲，开篇的文笔欠佳，并不代表后面文笔没有惊艳之处，比如《与鸟兽为邻》这篇，描写两群蚂蚁的战斗，就非常精彩传神，令人印象深刻。作者无疑是学识渊博的，也带有明显的学究气，特别喜欢引经据典。这种文风，偶尔引用，无伤大雅，过分引用，却有的没的让人想到卖弄，这点是我不喜欢的。作者无疑是善于思考的，所以文中常常会有作者频频的金句呈现，这可是董宇辉极力推荐的主要原因？我不知道。客观的讲，有些金句的确可以给人以启迪，有些金句却有点脱离生活的高高在上，说教的成份大于启迪的成份，己经没有现实意义了。我认为，我们一样是要扬弃着吸收。

除了看了这两本书，这段时间看得最多的还是抖音里山西那位大神的交通事故直播。我不知道在交通事故直播间是不是这位大神最牛，但这是我近段时间浏览过所有关于交通事故直播的最牛的。他每每一开播，瞬间就是几千人在线，一万人上下是常态。主播无疑是这一领域专家级别的存在，对交通事故的研究也是很精深的，最是难得的是主播的语言幽默诙谐充满睿智，这无疑更是加分。在与人连线时，无论对方多么语焉不详欲盖弥彰，主播总能提纲挈领及时抓住问题关键，迅速给出方案。同时又不拘泥于冰冷的条条框框，在法规之间，又充满人情味，很接地气，极具正能量，让我在不知不觉的直播中，既增长了知识又学会了人情世故。每天看他直播简直到了欲罢不能的痴迷成瘾状态。

从他跟别人的连线中，仿佛看见了许许多多的意外，那里的伤痛很多，死亡也屡见不鲜。在死亡面前，在利益面前，人性不断被烤问被扭曲。顺着又百度了全国交通事故年伤亡人数，真没想到全国一年居然有近三十万伤者，七万死亡，折合每天的死亡人数，居然有近二百人之多，这也是很恐怖的。原来生命如此顽强，生命又如些脆弱，危险在不远处等着我们。

从主播的介绍中知道，主播的受众或者说粉丝是这几大块构成的。一是交通警察群体；一是律师群体；一是保险理赔员群体；最后就是司机群体。从主播的受欢迎程度，可以肯定的是，主播敏锐的切中了这几个群体的需求和痛点，是能够真真切切的帮助到司机朋友。有时，我常常想着，考驾照是不是有必要参加几场这样直播的学习，这对准司机朋友将会有很好的警醒帮助。

转眼之间，离那次意外的车祸也快二个月，脚背的挫伤总似乎没有好全，稍长时间行走，依然有不适。左肋骨骨折处已基本不痛，右肋骨骨折处，仍有隐隐的痛，可是畸形愈合？让人又有新的担忧。转天又要复查了。

车祸的日子一天天的走远，我也逐渐走出车祸的阴影，如果说有什么教训或收获，我要说慢一点，从容一点，敬畏规则一点，生活没有那么多迫不及待，生活却有很多来日方长。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会有吗？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