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惜春 出家能否真解脱

鴻哥

“出家”能否真解脱？——侃惜春

惜春是宁国府贾敬的女儿，贾珍的妹妹。小说开始时通过冷子兴之口，介绍过贾敬：此公虽也是进士出身，并袭了宁国公的官，却对人世间的生活不感兴趣，想当神仙，爱做的是成仙必做的“化学实验”：“一味好道，只爱烧丹炼汞，别事一概不管”。惜春的兄长贾珍又是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浪荡公子。可见，惜春从小生活在缺乏亲人之爱的家庭里，过早地领略到人际间情感的冷漠与残酷。

由于贾珍的胡作非为，宁国府成了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贾府的屈原”——焦大(鲁迅语)，骂那里的人“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是一伙“畜牲”。还有人说，宁国府除了门前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外，其余全是脏的了。惜春虽年幼，但她是一个正直、单纯且处事果决的女孩，平时就对其兄嫂的言行十分不满。在王夫人下令检抄大观园，查出她的丫环入画藏有贾珍赏给她哥的银钱后，借此为由，下决心与其兄嫂断绝往来，这就是所谓“避嫌隙杜绝宁国府”（74回）。 在此问题上，惜春显得毫不留情。当尤氏说她“嘴冷心冷”时，她向尤氏也就是向整个贾府的不肖子弟们提出愤怒的抗议：“怎么我不冷！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为什么叫你们带累坏了?”

妙玉“走火入邪魔”的事发生后，惜春闻知此事，内心里想：“妙玉虽然清静，毕竟尘缘未断，可惜我生在这种人家，不便出家，我若出了家时，那有邪魔缠绕。一念不生，万缘俱寂。” 可见，惜春在尚未正式出家时，精神上已经跨入“天国”。她与妙玉刚好相反：妙玉自称是“槛外人”，其实身在“槛内”；而她则是身在“槛内”，却心在“槛外”。故贾府衰败后，她不听任何人的劝阻，执意出家，表现得异常坚决。惜春由“红尘” 走向“天国”，表面上是“顿悟”，其实是她通过对社会长期的冷静观察，内心经历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后作出的选择。是一个单纯而清白的少女在对人间彻底绝望后，企求在天国获得灵魂的安顿。惜春皈依佛门是自觉的，是绝望带来的自觉。惜春的精神运动历程，是一个 “追求解脱’过程。

出家后的惜春，是否真正得到解脱?她名列“薄命司”的结局，以及贾府中被骗为尼的几个丫头的悲惨命运，暗示性地对此问题作了否定的回答。警幻仙姑为她演奏的曲子名《虚花悟》，唱道：“将那三春看破，桃红柳绿待如何？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清淡天和。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到头来，谁把秋捱过？……”是呀！别以为天上“夭桃盛”，“杏蕊多”，似乎天国是一片美好，但到头来，人间的痛苦与忧烦对谁都不放过！

妙玉、惜春都是封建时代的牺牲品。她们在精神上各有不同的痛苦，出家均有不得已的性质。今天，爱国宗教对于维护社会的和谐与稳定，对于人的身心修持，具有一定的积极作用。少数人自愿出家，社会并未干预。每个人有信教的自由，也有不信教、持无神论观点的自由，鸿哥是无神论者，接受孔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观点，认为代表祖国未来的青年，应积极入世，立志高远，以天下为己任。投身社会，建设国家，为民族复兴贡献一份力量。如果因内心有某种烦恼、痛苦，以为“出家”后就会解脱，这是一种天真而又消极的想法。事实告诉我们，不少宗教场所也被金钱污染，寺庙同样有污浊的东西。矛盾无处不在，烦恼也无处不在。希望我们的青年中，既无“妙玉”，也无“惜春”。

虚花悟 ：将那三春看破，桃红柳绿待如何？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清淡天和。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到头来，谁见把秋捱过？则看那，白杨村里人呜咽，青枫林下鬼吟哦。更兼着，连天衰草遮坟墓。这的是，昨贫今富人劳碌，春荣秋谢花折磨。似这般，生关死劫谁能躲？闻说道，西方宝树唤婆娑，上结着长生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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