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独市”

行者

<p class="ql-block">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的夜晚来这里走走,房前屋后,河边,石桥上到处都是纳凉闲聊的村民。今天故地重游,整个村子已是人去楼空,仅留下的几户人家只见门前孤零零的停着一辆小电驴。一个个硚口已不见当年乳白色的淘米水和水面一群群昌条鱼追逐着漂浮的菜叶的景象了;弄堂的拐角没了车子的铃声和孩童们的嬉闹声,像极了这个阴沉沉的天;河的两岸原本村民下地干活,亲朋来访扯着嗓门互打招呼,好似被这夏天的风给吹跑了。</p><p class="ql-block">我的故乡就在它的隔壁,携着半世记忆,早已成为一处无凭无据的存在。而这里寂静而似乎凝结的光景也正在加速这种瓦解。房前河边简陋的竹杆晾衣架,已不见随风飘荡的衣衫,它似乎在向我们述说…那段再也回不去的历史;随着前方不断地传来鸭子的嬉闹声,我似乎又被穿越了,仿佛又看到村子里屋顶上的袅袅炊烟。那个垫起脚尖趴在灶台上闻着香味等着美食出锅和希望父母早点从田地间回家吃饭的孩童。</p><p class="ql-block">眼前这个拥有2000多年历史的村落——独市,今天像它的名字一样成为孤独的市井,没了烟火气再美的风景难掩一丝丝的悲凉。不在硚口长大的孩子也渐渐听不懂“一条昌鱼管十八只硚口”的谚语了。</p><p class="ql-block">总有一天,村口的阿黄,从它主人的新居那路途迢迢,绕过一片片紫色的桑葚林,突然看到院子空地上那熟悉的石磨,看到后屋檐下的水缸萌生了他乡流浪的日子全部结束的错觉。它飞快地窜进院子,径直去到自己平日里饮水的石槽前,大口大口地痛饮起来,只可惜这水是下雨时从屋檐上的瓦沟里流下来的。但阿黄会依然坚信这是主人在召唤它回家,正如它从不曾忘记过在那个吃着美味的剩饭剩菜的家一样,坚信不曾忘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