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情歌：山窝有鬼

良君

老家的雷公塘山窝里真的有“鬼”，这是很多夜归的长辈确认过的事情。

已经入夜数个小时，到大岽割鲁基（学名芒萁）的叔婆刚到家门口丢掉鲁基担子，在悠悠明亮的月色下脸色惨白地瘫坐在门槛上，口中喃喃的不断重复念叨着“有鬼有鬼有鬼……”。家人冲了一碗红糖水，叔婆喝下去情绪慢慢稳定后，说出事情真相：他们一群三人到大岽割鲁的夜归妇女，在途经雷公塘山脊上时，模模糊糊地听到雷公塘山窝里有婴儿的哭泣声，走有前头的叔婆停下步伐，先闻到空气里有鱼露的香味，接着清晰地听到了空旷的山窝上空，诡异的飘荡着幽灵般恐怖而凄凉的鬼婴哭声。叔婆突觉头皮发涨、“鸡麻皮”突起（寒毛倒竖），吓得差点失禁。其时三人同时立定步伐，“唔哇、唔哇”的鬼婴声更加清晰凄厉。传说夜间遇神鬼时不能说话不能回头，否则会被鬼魂带走。叔婆胆颤心惊地重复着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后面的同伴用力地把鲁基担子触碰到叔婆的担子上，催促叔婆快走。于是叔婆突然发力，3人憋着一口气以最快速度跌跌撞撞的疾走回家，一路上三人再没说过一句话……。第二天，三妇人均卧床不起。家人组团到隔壁村“问神”，神说她们遇到鬼婴出世在庆贺呢……。

这是七十年代初发生的真事，数年不同时间内也陆陆续续在听到不同乡邻说这个山窝里真的有鬼。这也是我小时遇到的奇幻得百思不得其解的“鬼神”之事。直到九十年代，我在梅县一家水产养殖场看到娃娃鱼（中国大鲵）并听到了它们发出的“婴儿哭声”，此事才让我有了自我信服的解释：或许当年雷公塘的山坑里有野生娃娃鱼……哪里还来个“真鬼”不成？

其实在山区，还有很多鸟类可以模仿小孩的哭声，而且相似度很高。比如猫头鹰类别下的鬼鸮、灰林鸮、仓鸮，还有发情时的野猫叫声等等；如遇乌云密布大雨将倾之时，大风横扫山林，其所产生的各种声音亦如厉鬼般的神嚎鬼哭，也会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而心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