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的述说

大道至简

<p class="ql-block">  我是石鼓,我出生在先秦时期,后世也有学者说我在春秋时期诞生。至于我到底何时出生,我也说不清楚。</p><p class="ql-block"> 我们共兄弟十个,每个人都是粗两尺、高三尺的花岗岩体质。兄弟十人身体上都刻有四言叙事韵文,记述了先秦时期君王的渔猎、庆典、祭祀、练兵等各种活动。因我们唐初(公元627年)被人在陈仓石鼓山发现,样子又像鼓,后人就给我们起了个名字叫“陈仓石鼓”,把我们身体上的文字叫“石鼓文”。除石鼓这个名字外,后世也有人根据我们身体上的文字内容和发掘地点,称我们猎碣、雍邑刻石、岐阳石鼓等。哎!反正你们随便叫吧,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们十兄弟也管不了。</p> <p class="ql-block">  我出生后被安置在哪里?从诞生到被发现的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以及怎么被埋在地下?我一概不清楚,也没相关文字记载,后人也说不明白。</p><p class="ql-block"> 我们在唐初被发现后,曾轰动朝野,许多文人墨客来到石鼓山观赏、临摹、捶拓我们体表的石鼓文,搞得我们不胜其烦。唐至德二年(公元757年),我们才从发现地石鼓山迁至凤翔,随便被安置在简陋的地方。唐元和年间,大文学家韩愈曾建议将我们运至长安太学存放保护,以供学人研讨,可惜未被采纳。直到唐元和8年(公元813年),我们被移至凤翔孔庙时,才发现我那个叫“作原”的兄弟丢失了。</p> <p class="ql-block">  韩愈对我们兄弟钟爱有佳,尽管他的建议未被采纳,但我们从内心感激他,况且他还专为我们写了一首诗叫《石鼓歌》,描述我们的遭遇,抒发他对我们兄弟的关爱之情感。</p><p class="ql-block"><i> 石鼓歌</i></p><p class="ql-block"><i> 唐 韩愈</i></p><p class="ql-block"><i>张生手持石鼓文,</i></p><p class="ql-block"><i>劝我试作石鼓歌。</i></p><p class="ql-block"><i>少陵无人谪仙死,</i></p><p class="ql-block"><i>才薄将奈石鼓何。</i></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i>雨淋日灸野火燎,</i></p><p class="ql-block"><i>鬼物守护烦为呵。</i></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后来时局动荡,我们九兄弟就被丢在凤翔孔庙中无人问津,命运注定不妙。</p> <p class="ql-block">  转眼北宋建立,赵宋王朝格外重视文化。宋仁宗下旨寻找我们兄弟的下落。时任凤翔县地方官的司马池(司马光的父亲),动员一切力量,终于找到散落民间的我们九兄弟,但早年丢失的“作原”兄弟仍未找见。后来有个叫向传师的金石收藏家,遍访关中民间的角落,终于找到了我丢失百余年的“作原”兄弟,只是“作原”已被民间百姓凿去了上部约三分之一,做成了舂米的石臼。“作原”虽然残了,但不管怎样,我们十兄弟终于团圆了。</p> <p class="ql-block">  大文学家总是对我们十兄弟很钟情。宋嘉祐六年(1061年)十二月,苏轼初登仕途,签判凤翔时拜谒孔庙,看到我们九兄弟后感慨颇多,也作了一首《石鼓歌》。</p><p class="ql-block"> <i>石鼓歌 </i></p><p class="ql-block"><i> 宋 苏轼</i></p><p class="ql-block"><i>冬十二月岁辛丑,</i></p><p class="ql-block"><i>我初从政见鲁叟。</i></p><p class="ql-block"><i>旧闻石鼓今见之,</i></p><p class="ql-block"><i>文字郁律蛟蛇走。</i></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i>模糊半已隐瘢胝,</i></p><p class="ql-block"><i>诘曲犹能辨跟肘。</i></p><p class="ql-block"><i>娟娟缺月隐云雾,</i></p><p class="ql-block"><i>濯濯嘉禾秀稂莠。</i></p><p class="ql-block"><i>漂流百年偶然存,</i></p><p class="ql-block"><i>独立千载谁与友?</i></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宋大观二年(公元1108年),我们十兄弟的命运迎来转机,酷爱金石书画的宋徽宗下旨将我们十兄弟运到汴京(开封)。经过几百年的风吹日晒雨淋,我们的皮肤风化磨损严重,加之还有人为捶拓,体表已经越来越差,原先表面的刻字也随着岁月慢慢变得模糊不清,石鼓文字由刚发现时的700余字,剩下了432个。见此情此景,宋徽宗下令用黄金(据说是金泥)填注在我们表皮的石鼓文刻字中,禁止捶拓,以便减少磨损。这一时期,我们十兄弟得到应有保护,除供观赏外,基本没受皮肉之苦。</p> <p class="ql-block">  好日子总是转瞬即逝。公元1125年,金兵侵占汴梁,史称“靖康之变”。金人将宋皇宫中的大量珍宝北运,其中包括我们十兄弟。由于我们十兄弟身量较重,金兵也不清楚我们身上的刻字有什么珍贵之处,于是他们在长途运输途中,将我们身上所填的泥金挖取后弃之荒野。我们十兄弟又过上了无依无靠、风吹日晒雨淋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元朝初年,国子教授虞集经过千辛万苦,在淤泥草莱中发现了我们十兄弟,把我们十兄弟洗刷的干干净净,并将我们从荒郊野外迁至大都(北京)国子监存放。元明清三朝,我们的命运还算稳定,一直没有离开北京。</p> <p class="ql-block">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占领了东北,北京也不安全了。民国政府于1933年2月,将我们十兄弟随第四批故宫文物,由北平运至上海天主教堂仁济医院暂住。</p><p class="ql-block"> 1936年冬,南京朝天宫库房建成,我们十兄弟被从上海迁运到了南京暂避战祸。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南京告急,民国政府又于1938年5月22日,把我们十兄弟随同其他国宝级文物秘密向重庆起运。在向重庆起运途中,我们经过陇海铁路运到宝鸡后,又用汽车转运至四川成都峨眉山县西门外的武庙。日本投降后,1946年10月,我们才从四川到了重庆。1947年7月,我们十兄弟再由重庆运回南京。兜兜转转十余年,行程数千公里,我们又落脚南京朝天宫仓库。</p> <p class="ql-block">  新中国成立后,1950年,我们十兄弟以及被南迁的文物国宝,再次由南京转运北京。1958年,历尽沧桑的我们终于正式入驻故宫博物院,从此过上了安稳无忧的好日子。我的发现地宝鸡石鼓山的石鼓阁里存放的是我们十兄弟的高仿品。主要供游人参观、赏研。</p><p class="ql-block"> 我们十兄弟被发现后的1300多年间,历尽人间沧桑之变、流徙之苦,多磨多难。其间,上至皇帝,下到官员百姓,众多爱国仁人志士付出了极为艰辛的劳动,表现了中华民族爱护文物、弘扬历史文化的优良传统,不乏朝愈、苏轼这样的大文豪。</p><p class="ql-block"> 我们十兄弟与其他国宝文物的流亡,是与国运时局和当局对文物的重视程度息息相关的,时局稳定,我们才能相对的安稳生活;国家羸弱且时局动荡,我们不免颠沛流离,甚至被迫漂洋过海,流亡境外。所以,我们十兄弟也祈愿国家稳定强盛,过上没有风雨的好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