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原创小说 全文12780余字)</p> <p class="ql-block">(接上文)</p><p class="ql-block">莫蔚兰回走的路上,村子里老少男女都出来或看或听“新闻”,不少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莫蔚兰感到很羞愧,她知道胖妇女说的人不是自己,但是会是谁呢?难道村长真的还有别的其他女人吗?心有疑问,她觉得有必要问问旁人。就在转了弯几个年长的妇人们那里停了脚步,假装坦然地问她们,村长老婆今天为什么发这么大火?老妇们看了看她,有人就问她,你是不是靠山岭何家的小媳妇儿,莫蔚兰回答说是。几个人就放心地说,你不知道吗?村长和长坝塘一个小骚妇好上了,被她公公婆婆发现了。公公婆婆很生气,要打村长,还说要把自己的儿子喊回来找村长。村长害怕,与她公公婆婆商量赔给他们家钱,不要让他儿子回来找麻烦。可能钱没讲好,今天又来找麻烦了吧。又有人说,活该!到处搞人家媳妇,终于惹上麻烦了。真是!几个人随声附和。村长和好多女人有关系吗?莫蔚兰问。大家都笑笑。这你也不知道?你可真是!莫蔚兰顿时心里一凉,果真这样!她的头一下子晕转起来。强忍着内心的怨恨与失望,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p><p class="ql-block">村长靠不住了,自己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家里的事又堆积如山,她只能苦苦地挨着。日子是一天天过去了,可自己的反应也越来越明显,离年底更近了,她知道不能再等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像长坝塘那个女人那样,被大家知道,那结果……她不敢想象,她必须找医院把孩子打掉。</p><p class="ql-block">告诉婆婆今天有事,一个人胆战心惊地偷偷来到县城找了家私人诊所,忍着剧痛刮掉身上的东西,拖着虚弱的身子,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村里,看到自己那破旧的房子和屋外孤寂的苦楝树寂,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悲伤。进了家门顾不上休息,不得不赶快做饭。</p><p class="ql-block">村长可能是处理完了自己的私事,再次来到莫蔚兰家看望她们婆媳二人,被莫蔚兰憔悴的样子吓倒,本想好言劝慰她一番,不料被她低沉地大骂了一通,他只能灰溜溜走了。</p><p class="ql-block">年关已至,外出务工的人们先后回来,带着农村人特有的爽朗笑声,相互分享着这一年来的快乐和感受。何润田也回来了,令人想不想的是,自己的老婆与自己出去时判若两人,苍白的脸色,虚脱的身子,不时还会咳嗽、喘息样子,都让他无不感到惊讶,他再三问老婆怎么病成这样,老婆也只告诉他前不久才生了一场大病。害得何润田心痛得要死,把什么事都揽给自己去做,无论如何要让老婆多调养身体。</p><p class="ql-block">过不了几天,何润田忽然知道了一件天大的事情。长坝塘一个年轻男子拿着跑到村部,把村长砍了一刀,还说要砍死村长,被村里几个干部拉住。现在已经被判出所警察带走了。令何润田想不到的,不是那个人的老婆被村长强暴,而是自己的老婆可能也与村长有染。别人说起这事,并没有直接说怎么样,只是说村长经常晚上在他家里,与他老婆有说有笑直到半夜。何润田再追问,别人又不肯说得再明白,何润田也是全村少有的几个高中生之一,脑瓜子不会太笨。他回来直问莫蔚兰,我不在家这一年里,村长是不是经常在晚上来我们家?是不是有时候还在我们家过夜?莫蔚兰一下子脸色大变,心扑通扑通直跳,惊恐的看着何润田,不知道如何是好。何润田见老婆不说话,知道别人说的话是真的了,他突然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住老婆,额上青筋直暴,抬起手就直接打了老婆两个巴掌。莫蔚兰被打得头晕,眼泪哗地倾泄而出,全身打颤,屁都不放一个。何润田还想再把老婆打上几拳,拳头举在空中,看到老婆那可怜的样子,又不忍心再打了,想了一想,眼睛又开始到处寻找,接着走了出去。莫蔚兰小心翼翼跟在后面,看到何润田在屋前柴垛下拿起了斧头,开始朝小路走去。莫蔚兰预感大事不妙,忙跑出去追上何润田,抱住他哭泣着苦苦哀求。何润田挣脱不开,立在那里气得大声的喘息。过了很久,他才拉着老婆回到了房里,要老婆一五一十地把她与村长的事讲清楚,如果说假话,你就给我滚。莫蔚兰老老实实地把事件从头到尾全部讲了出来。</p><p class="ql-block">这一个新年,何润田过得特别憋屈,有苦无处诉,有恨无处泄。村长也见过几次,他有时也想狠狠地把他打一顿,甚至把他打死,可是打了之后,自己会怎么样呢?母亲瘫痪在床,女儿眼巴巴需要人抚养,如果和老婆离婚,这个家就会转瞬破裂。就这样忍气吞声,不了了之,自己的尊严又如何维护?他已经了解到,那个拿刀打伤村长的后生,已经回到了家里,村长依然是村长,这件事对他似乎没有什么太多的影响。自己该如何处置这件事,他每天都在思考着,按照正常的处理办法,一是私了,打一顿赔些钱,对村长没有损害,自己也不想拿这样的钱。二是上告,怎么告,告到哪里,有什么证据,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何润田知道要么不告,要告就一定要把他告倒。他已经找了不少人,知道村长祸害了不少妇女,尽管人人都恨他,但说到要他们出面做证人证词,谁也不肯。他决定去长坝塘找一找那个后生,让他和自己一起告村长,他也想去县城找一下自己的一个比较要好的同学,那个同学读了大学在政府上班,估计他肯定会提出一些较好的建议。</p><p class="ql-block">先去找同学,经过几年的磨练,同学已经在单位当上了小领导,深谙社会、职场等方面的一些现象。听了何润田的诉说,自然深表同情,告诉他县里对村长的所作所为都有了解,很多村民先后到乡里、县里状告他,包括强行与妇女发生不正当的关系,克扣村民的救济款项,在工程中虚报工程款项、克扣工人工资等多项罪名,县乡两级早就想对他追责,奈何大家碍于情面,也惧怕他弟弟的权利,所以只要不是造成特别恶劣的影响或后果,大家只能以批评教育的方式告诫,最多也就是通报批评,希望他改过自新,他也信誓旦旦,表示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可实际上,一个人品性不好,再怎么改正都很难变好,何况他又不是真心想改正自己的错误。何润田疑惑地问,难道为了面子,害怕权利,就可以让他继续胡乱作为,祸害老百姓吗?他弟弟权利再大,离我们也这么远,又不直接管县里乡里,为什么一定要碍他的面子呢?老同学冷冷地轻笑了一下,可能是他觉得何润田太不懂官场上的事了,说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打个比方,你在一个地方当官,上面有人跟你搞好关系,下面又有人给你送礼,你会怎么去处理这家人的事呢?我不收他家的礼,不和他家来往,然后秉公执法,严格按规定来做。何润田坚定的说。老同学知道与何润田讲不清楚,就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问他,你打算采取什么办法解决自己的事情呢?何润田说想写信向县里、地区、省里告状,一定要把村长告倒。老同学又问,你有证据吗?人证、物证,没有足够的证据,你就是污告,自己要承把法律责任。何润田说,我们村里很多人都可以做证。老同学又说,即使这样也很难,你这是一面之词,我跟你说必须有确凿的足够多的证据,证据越多越详尽越好。如果仅靠一两封信、几个证人就把人告倒,这是很难的。我们县里每年收到不少告状信,也有人直接来县里告状,县里也做出了处理,但结果一般达不到告状人的目的,很多是从轻发落。再说,一个地方出了丑事,当地主要领导都会私下解决,尽量不让它公开,毕竟“家丑不可外扬”,造成影响,对自己仕途不利。何润田问老同学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老同学没有明说,只说我们县里这些年出了很多告状的人和事,你自己多去问问,多想想,哪些事影响较大,告状的途径、结果怎么样,我这里不能明确告诉你。何润田非常感谢老同学,两个人说了很多很多话,直到天黑才回去。</p><p class="ql-block">何润田去了长坝塘见那后生,两个人又讲了很多,那个后生脾气很大,讲到村长巴不得一下子把他打死,听了何润田给他的建议,十分爽快地答应了。</p><p class="ql-block">何润田认真地盘算着如何做好这件事情,他用笔和本子,把自己要做的事,要找的人以及每天见的人、说的重要话都记录下来,还写上日期。他每天不停地到处奔走,找人谈话,完全投入到如何告好状的这件事情之中。莫蔚兰知道他要做什么,不敢劝他,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一切事情,至于以后男人要不要自己,她根本不去考虑。</p><p class="ql-block">大年过去了几天,不少男人又踏上了外出打工的征程。有的人走之前特意问了何润田告状的事,何润田已经打定了主意,他要把一切尽可能多准备些,然后带着长坝塘的后生去做一件大事,这时候只能告诉他们,准备得快差不多了,只要有了结果,他会写信告诉他们。让他们也写信给自己,随时保持联系,以便需要时相互帮助。大家都说好。</p><p class="ql-block">一切准备妥当,事实上在去北京之前,他已经写了检举村长的信,信中列举了诸多事实,还请老同学修改过,把信寄给了地区领导和省里领导。同时,按照老同学所说不一定有太大效果,他决定去北京告状。这些情况,他都没有和别人讲,包括莫蔚兰。</p><p class="ql-block">到了正月十一这天,天色阴沉,寒风凛冽,枯干的苦楝树枝在朔风中颤抖。何润田与长坝塘后生一起,坐车去了县城,又从县城坐长途来到地区城里,他们到火车站买了去北京的火车。按时间算,要到明晚才能到达。何润田曾告诉后生,多带些吃的和水,家里本来钱就不多,这次去不知道要多少天,所以能省则省。那个后生没有读过多少书,长得壮实,心眼也实诚。当他知道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时候,当场就把老婆痛打了一顿,到现在老婆全身还在疼痛,他还要和老婆离婚。是何润田到他家里了解情况,阻止了他离婚的念头。与何润田接触几次,觉得何润田有学问,做事靠谱,所以愿意和何润田一起,告倒村长,为自己出气,为村里除害。</p><p class="ql-block">到北京已是第二天晚上十点多钟,两个人走出出站口,看到街上灯火璀璨,高楼耸立,车水马龙,两个人的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这北京城真是太大、太豪华了!长坝塘后生土包子进城,根本不敢乱走,生怕丢失了自己。何润田虽然也是土包子,毕竟读了一些书,按过去的话说,也算得上是个秀才了。“秀才不出门,也知天下事。”何润田面对这连绵不绝的高楼,考虑到自己口袋的寒伧,只能带着后生又绕到候车厅去打发夜晚的时间。</p><p class="ql-block">候车厅高大空敞,里面到处是人,走来走去吵嚷得不行。何润田带着后生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从随身的布包是掏出杯子,眼睛到处察看,然后叫后生坐那里别动,自己则带着杯子朝写有“厕所”字样的地方走去。厕所外面有打开水的地方,上完厕所打了水回来,告诉后生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两个人就开始从包里拿出带来的食物,已经很冷了,两个人却毫不介意,津津有味地吃起来。</p><p class="ql-block">吃过“饭”,上完厕所,开始睡觉,周围声音再嘈杂,也挡不住瞌睡的来袭,很快两个人就睡着了。</p><p class="ql-block">清晨醒来,上厕所、洗脸、打水、吃自带的“早餐”,做完这些事,走到外面公交站台,何润田在站牌上找到去天安门广场的公交车次,带着后生来到了天安门广场。天安门广场无比宽大,这里站了很多的人,各种锻炼的、看书的、说话的……应有尽有。不一会开始升旗仪式。后生从没见过这种现象,好奇地向何润田问这问那。何润田叫他别做声,要升旗了。很快,升旗仪式开始,随着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旋律的播出,广场上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唱了起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这后生不会唱,站那里悄悄地各处转看。他看到何涧田挺直着身子,口里大声地唱着歌曲,内心里陡然间升起了对他的无比崇敬。而何润田唱歌时,内心也充满了无比的激动和自豪!</p><p class="ql-block">仪式结束,人们各自散开。何润田带着后生,走到了站岗执勤的卫兵前面,何润田问卫兵去国务院怎么走。卫兵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回答完问话后,又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何润田也当即做了一个标准的回礼,就与后生坐公交车来到了国务院。(未完接下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