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救援老兵踏歌行

千河.黑娃儿

一辈子与灾害打交道，退休离开应急救援一线十年，到了该转身的时候了。我做了一个人生“重大决定”，报名参加了应急部老干部合唱团，对自己提出挑战，努力争取愉快的转身，健康幸福的新起点。 5月21日，通过在部老干部文学小组认识的老干局党办、四川老乡古茜提出“入团”申请，她曾在合唱团工作过，请她帮助推荐提供方便。第二天即收到文体处春林江处长的微信，将我拉入合唱团微信群。原本按规矩应履行的入团考试得到优待全减免。 同学们一阵鲜花、鞭炮、鼓掌，欢迎欢迎，欢迎新同学入团！ 第一个愉快的30天，太多的新感觉。 　想法是与老伴——小学、中学、建设兵团一辈子的学坤同学商量后，共同作出的。要想追求快乐健康的转身，要想抓住“七O后”人生第二春，要珍惜从前走过的路，不要老是沉浸在过去受过的苦、得到了什么；要打破现有的生活状态，不要等待老之将至。或者需寻求某种突破？究竟什么突破虽然还说不清楚，常言说到“老还小”，至少回到自己最本真的状态。 忘不了我俩不到十六岁就支边到云南生产建设兵团，遇到人生第一个困难——成昆铁路新建成还未投入营运，两天两夜硬座火车，又四夜五天颠簸山路的大卡车。30多辆解放牌汽车载着我们这帮娃娃，沿着望不到尽头的盘山公路摇来晃去，同学们好多都晕车了，哇哇呕吐顺便把眼泪带出来。彭小岷同学扯起小公鸭般大嗓门，带头唱起了“横断山，路难行。天如火来水似银，……”大家一下子来了精神，都活了，一齐唱开来，“调虎离山袭金沙，毛主席用兵真如神。毛主席用兵真如神！毛主席用兵真如神哪，哎嘿！嘿！”音调带着弯儿的往高飙。一时歌声传开来，行进中的车队，前后车与车之间拉开了歌。一路唱着歌，出楚雄，过下关，住永平，到保山，第七天下午，大雨中到了怒江边，我们人生的第一站——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三师十五团。 年纪虽小，也是热血青年。算不算最本真的我们？至少一想起那时的状态我仍会激动。 　我俩共同决定，现在、立即，学坤同学恢复因新冠疫情中断的健身，回到健身房，继续她喜欢的舞蹈、瑜伽普拉提ZUMBA，我则放飞心情，挺起胸膛，先唱起来。 　到了合唱团，方知世上已千年亦！ 同学，不少老朋友，可他们在这个团唱歌已20年！再不是当年的姑娘小伙，欲与他们再回到当年，哪里还有卡拉OK的感觉？ 不知干啥了，这一蹉跎就二十来年没正经唱歌，几乎不会唱歌啦！气不足声发颤。这里讲究认真读谱，音准、音准，音准是个槛，该死的“升4”！ 咱男高音，唱惯了主旋律，可合唱与从前唱歌不一样，至少男女高中音四个声部和声，得和上五度音阶，尤其忌讳咧着嗓子自我表现。 还好啦，唱歌的人多愉快，都心怀友爱，老朋友成了老师，称谓少一个字多了一份情。女中音王涛，男中音李人风，分别是声部的部长。我导师黄元平的小儿子黄习兵，当年留校做他爸爸专家助手时，他还是子弟小学学生，如今男高音这个棒哦！熊老师评点他的作业：“@黄习兵唱的好极了，能够很好的把科学美声唱法与民族音乐风格浑然天成的结合起来，显示出自己良好的音乐能力，值得大家学习。” 我得天独厚，除了老朋友王时、郭东林、钮学敏、安元洁、......，还又结识王志义、武宝刚、马仲兰、宋黎明、王隆平......等众多的新朋友，昵称“歌友”，众人爱心帮扶。 受到如此文艺感染，我更加认真投入，上课总是最先到教室；老师讲课多有听不明白“坐飞机”的时候，拉着人风、习兵坐我两边，练唱更是一边一个带着；回家抓住每一个机会练，请王涛、习兵发来伴奏、示范，点开手机免提，一遍又一遍播，一遍又一遍的练。 学坤同学听了歌友们的示范，再不觉得我有音乐细胞，说：“打住、打住，尽是捏着嗓子，听起来好累好累”。我问她：“有没有进步嘛？”她犹豫一下回答：“好像有一点，但关键是要注意休息，别把嗓子吼倒了，伤了身体”。嗨！还是快快打住！ 可歌友们不这样看，对我充分肯定、高度评价，都说我认真。 　老师熊亚光，著名男中音歌唱家，原二炮文工团独唱演员、声乐指导，原二炮军乐团团长、一级指挥。中国广播合唱团客座指挥，北京晚霞颂（北京）国际中老年文化艺术中心艺术顾问......，还有许多头衔，可不是浪得虚名，熊老师讲话声音都带着磁性，听他教课练歌，妥妥的大师讲座。老师说：声乐没有标准，但讲求科学发声。要“圆、松、平、气息、情感，声乐是艺术，是因为带着情感，情感很重要；发声要靠后，形象的比喻，抗疫时都被捅过核酸，体会那个所在位置；发声要沿着后腔向上，高音共鸣在脑门，气却要下沉。体会一下，位置在下面……”。 老干局李民老师专业民歌，又钢琴伴奏又示范，熊老师赞不绝口，不时给一些细微的指点，我这新生随课列席“大师研究生班”。坐在最后排暗暗窃喜，“划得来”！ 　入团后学唱的第一首歌，熊老师的优秀作品《跟你走》。 “跟您走、跟你走、跟你走， 摘一片白云我跟你走，洁白的情愫请你收。 折一根柳枝我跟你走，把春色带到天尽头。 捧一江浪花我跟你走，澎湃的激情不停留。 揽一天星光我跟你走，把光荣缀满你胸口。 我走千里，走万里，孩儿总是牵着妈妈的手。 我走冬夏，走春秋，把风风雨雨抖落在身后。……” 跟着党走，就是跟着春光走，就是跟着太阳走。 似乎听出来川江号子的韵味，坚定雄壮，加上和声高唱低吟，简直舒服极啦！太崇拜熊老师了，以致把川江号子带到圆明园龙舟竞赛现场，击鼓、助威！尽情呐喊、敞开胸怀！😄😄😄😛😛😛 　熊老师的教学可不认崇拜。上周上课结束，老师让同学们欣赏老干局李民老师唱《洪湖水浪打浪》。我知道这首歌是民歌经典，周总理曾大加赞美，“最美的革命抒情歌曲”。熊老师钢琴伴奏，李老师展示了极高的专业水准，声音哪个干净哦，即稳又放松，尤其是极具湖北襄河地方语言风格的运用，唱的太美了！ 正当我闭着眼沉浸在经典歌曲的欣赏之中，熊老师说话了：“这首歌一共三段，大家选一段在家练习。主要是检验这一段时期上的课，大家对于歌唱语言语感及把握行腔风格的能力。下周三网课，把录音发到网上，我逐个听，连夜给出评点。” 嘿、嘿嘿！不是欣赏吗？ 看来想在合唱团混，滥竽充数是不行的啦！ 　不过，对于我们这辈人，《洪湖水浪打浪》再熟悉不过了，娃娃时候就会唱。再说了，这首歌还是我家的保留曲目呢！ 我家有两首保留经典歌曲。《南泥湾》《洪湖水浪打浪》。 妈妈1945年9月，随贺龙到了吕梁山“陕甘宁晋绥五省联防军驻晋随营学校”——“贺龙中学”学习，毕业分配到以三五九旅为主力的吕梁军区十分区，从那时唱《南泥湾》一直到八十岁，成了妈妈的保留节目，也就成了我们家的保留歌曲。 老中医日新大哥从小吹得一竿好洞箫，如今87岁每天卡拉OK，高级唱歌发烧友，助力每天精神抖擞医院门诊；晋蓉姐姐小有成就的女中音，中还带低，难得百里挑一；锦城哥哥在老街老山吼《十五的月亮》《咱当兵的人》，如今四川省人行男高主唱。我这一家人啊，高兴时一定有歌声，一定是欢迎妈妈独唱《南泥湾》，哥哥姐姐们抢着附和唱，小弟我也跟着全家合唱。 　《洪湖水浪打浪》，是外甥郭宇的爷爷郭伯海，红军时期，十四岁由洪湖参加红二方面军，长征中任红二方面军组织部宣传队长，爬雪山过草地后这支队伍只剩下他一个人，随着毛主席、贺龙一步步走向胜利。我叫他郭伯伯，他豁达慈祥天生一幅大嗓门，每当他来家里时总是一片欢声笑语。他操着浓浓的湖北荆沙腔：硙硙，志坚呐，你唱歌怎么样啰？唱个歌来听听。当我唱开《洪湖水浪打浪》来，他又嫌不够味：“女伢儿的歌，你儿娃子唱要不得，还是你姐姐唱得好”。我总是调侃道，“老同志搞么斯？莫要偏心眼嘛，长子长孙嗦！” 洪湖是郭伯伯早期投身革命奋斗的出发地，是我们后辈的光荣。《洪湖水浪打浪》是他的所爱，记得姐夫郭大山说过，当年湖北省歌舞团创编歌剧《洪湖赤卫队》，采访过郭伯伯，那时《洪湖水浪打浪》是其中一首民歌《襄河谣》。1961年北京电影制片厂将歌剧改编拍摄电影，创作组还专程到北京京西宾馆，找到在那里开会的郭伯伯采访。后来《洪湖水浪打浪》成为电影《洪湖赤卫队》的主题歌传遍全国，郭伯伯知道所有的过程，对《洪湖水浪打浪》具有特殊的感情。晋蓉姐姐用女中音抒情的唱《洪湖水浪打浪》，颇中老公公心意，以至成了他老人家最疼爱的儿媳妇。 （这张照片，晋蓉姐姐和三嫂王迎立未在其中，时间久远谁也说不清为啥？但郭伯伯宝贝孙儿，把郭宇拥在怀里，即是关爱，也是寄希望孙儿孙女们继承发扬光荣传统，如今这些孩子都已长大成材）。 　家常熏陶，耳濡目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小老弟我也不免有了唱歌的基因。交一份“洪湖水浪打浪”作业，拿煤矿的话说，还不手拿把掐，开口及格。 当然没忘记叮咛习兵，“老弟，记得发示范ha！” 回家试唱一ha，手机录音试听。嗨！我咋这莫衰！跑气走音，听起来怪怪的。声音捏细了搞怪，放低沉点儿又非典型性民歌。女歌男唱，真难唱！ 冷静分析洪湖水的结构，第一二段抒情多婉转，第三段豪迈有力些，于是选定第三段练习。每天吊嗓子从科学发音练起，五六天里唱了不下100遍。早早完成作业，录一段发给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小的们征求意见，亦或是显摆。 大哥听了后说：“一定要把情感悉数露出来！切不可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平铺直叙”； 姐姐说：“只能算完整的唱下來了，存在的問題是氣息不足，從頭到尾都能聽到顫抖的聲音”； 侄儿诗明貌似继承了老中医大哥的衣钵，中医眼科毕业，带着他媳妇小两口到处跑半马，也说话了：“吃片西洋参，再唱”。他生在内江，乳名小江。今天才发觉，我称他江医生，是有道理的。没听说过跑马拉松舌头下压一片西洋参的，不抓他违禁处罚，才怪。 还是晋蓉姐姐掌握了科学发声，指出：是发声方法问题。情感，情感！最後一句不能斷氣！”直指要害。 王志坚作业《洪湖水浪打浪》第三段 有歌友老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小的们热心帮扶，昨天（6月19日）一早去到太阳宫花园，先分别练两套“全身拍打健身操，两谝“八段锦”。呼吸引导，意守丹田： 两手托天理三焦， 左右开弓似射雕， 调理脾胃须单举， 五劳七伤往后瞧， 摇头摆尾去心火， 双手攀足固肾腰， 攒拳怒目增气力， 背后七颠百病消。 锻炼约80分钟，气清神定，在树林里略略小吊开嗓，回到家关上卧室门做作业。 记得妈妈说过，山西梆子讲究“饱吹饿唱”，不吃早饭就唱，或者会有好收成。七八遍后有感觉了，打开手机录了三段。 请学坤同学听听，那一段录音舒服？“嗯，这一段是不是好些？” “好，我也觉得这一段舒服些。就这一段了！”放到我的收藏里，就等了下午2:00交作业了。 上午十点，熊老师在班上微信群上发来预告通知：“今天下午线上课，检验大家歌唱语言语感及把握行腔风格的能力，曲目是清唱洪湖水浪打浪第一段，下午两点之后上传作业即可。” 唵！不是说了“三段选一段”吗？怎么成了“三段第一段！” 我急忙报告：“啊！我唱了第三段！咋、咋个办？” 老师轻描淡写的回道：“重新唱一遍就行了”。 我只有“是啰”。 王志坚作业《洪湖水浪打浪》第一段　交作业要懂得敬畏。没时间了来不及“开嗓”，牺牲午休，试唱七八、十来遍，录音两遍选一遍，按时交了作业。第一次，不知熊老师什么样的网课。心里没底，有点期待，还有点心虚。其实交作业就是请老师指导的，话得这么说，除了咱合唱团，到哪里请大师听你的唱。 老师很快就发出点评：“@王志坚唱的非常轻松，非常有乐感，再注意一下咬字和语言的润色”。 太佩服熊老师了：“谢谢熊老师！问题抓的太准了！山西人成都长大，天不怕地不怕，椒盐普通话”😁😁😁😇😇😇 晓玲姐姐发来慰问：“小弟白在北京那么多年，普通话一点都不标准。” 晋蓉姐姐发来表扬：“該不是吃了西洋參，今天顫音少了很多，有進步。吐詞嘛好像缺了牙”。 噢，还要努力，z、c、s，r、zh、ch、sh。😁😁😁😎😎😎 　 “入团”才发觉自己唱歌的问题在于科学发声。既然决定了要唱，要打牢基础，下定决心从“O”开始。5月30日我找到李老师报名要参加声乐训练班。这时才知道，声乐班是国家机关老年大学声乐训练班，不是谁、什么时候都能入学的，而且今年入学的名额已满！说是国家应急救援老兵积极性这么高，得支持啊！不知喜马拉雅峰马副处和江处如何操作争取的，很快给老兵我发来APP，按程序完成注册，成为老年大学生啦！ 说是声乐训练，这个班的黄玉华老师特别认真，特别勤奋，很符合我的习惯，老干局李老师春林处长助课，一进班就是大歌《党旗更鲜艳》，一不小心音准不好，被黄老师揪出来，害的男同学都被叫到钢琴边，一个一个音的纠正。人凤告诉我，“在钢琴边练是正常的，不是在前面罚站，声部单练都是这样！”哦，到了这个班学习，不进步都难。黄老师还教大家发声讲究的歌，约翰·施特劳斯的《当我们还年轻》，在热心歌友武宝刚积极邀请下，我又参加进了芍药居三社区阳光合唱团。一时安排得紧紧凑凑的。真有点应接不暇。 这不，在王涛老师的帮助下，通过京东自营旗舰店，买了正版的《老年大学声乐实用教程》。王老师提出目标：“既然书已到手，一个月能学会简谱吧？建议每天试唱几条”。嗨，还真以为我还年轻！ 细数入团30天唱了11首歌。学了《跟你走》《党旗更鲜艳》两首新歌，练习了合声《唱支山歌给党听》《我爱你中国》，参加了合唱《我们走在大路上》《大海航行靠舵手》《社会主义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歌友们的交流也是唱，自娱自乐又练习了无伴奏合唱《半个月亮爬上来》。每天都有新的歌，每天都有新感觉。 王志坚作业洪湖水第二、三段 兄弟姐妹帮扶指导美声发音😄😄😄😇😇😇 非典型性四川民歌太阳出来啰 　 “七一”到了，应急部、人事部、国家知识产权局、人民日报举行联谊活动，应急部老干部局要组队参加，从女高音、女中音、男生部各抽6人、男生部少一人，大家见我认真，一致同意让我参加，我欣然应命。这几天我们在抓紧练习《祖国不会忘记》。 　这首歌是韩红演唱的电影《雪浴昆仑》主题歌。 韩红是我非常喜欢的歌手，歌唱得好，感情朴实。一首《祖国不会忘记》足以感动中国，感动我们，感动我！ 电影《雪浴昆仑》讴歌了上世纪五十年代初，解放军一支先遣队进军西藏、解放阿里英勇献身，六十多年，一代又一代驻守边防的解放军战士，平凡而高尚的故事。 刚拿到歌谱，我就喜欢上了这首歌。唱起他，让我想起我的队伍，矿山救护队、矿山救护员。他们艰苦奋战，无私拼搏，英雄牺牲，默默奉献。至少2004年初～2014年末，他们从事故灾难中救出11122人，牺牲了96名指战员，这些英雄这些业绩，山知道，江河知道，祖国不会忘记。我永远会记得。 　中国科学院老科学家合唱团，将《祖国不会忘记》改编成合唱歌曲，六个声部和声。直唱得大气磅礴，回肠荡气。 背景里是：李四光、竺可桢、华罗庚、邓稼先、钱伟长、钱三强、钱学森、茅以升、郭永怀……，我们熟悉又不认识的一个个伟大科学家的名字！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 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 在征服宇宙的大军里，那默默奉献的就是我。 在辉煌事业的长河里，那永远奔腾的就是我。 不需要你认识我，不需要你知道我， 我把青春融进、融进祖国的江河。 在攀登的队伍里我是哪一个？ 在灿烂的群星里我是哪一颗？ 在通往宇宙的征途上，那无私拼搏的就是我。 在共和国的星河里，那永远闪光的就是我。 不需要你歌颂我，不需要你报答我， 我把光辉融进融进祖国的星座。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不会忘记我！” 　这首合唱歌曲不胫而走，迅速传遍大江南北。 　第一次排练《祖国不会忘记》，仅仅三遍就有了和声的效果。春林江处长说得好，情绪再饱满一些，感情再深情一点，心中想到唱得就是我们自己！ 是啊，我们奉献，我们拼搏，早已把青春融进祖国的江河。我们十八位代表了千千万万应急救援指战员！ 山知道我们，江河知道我们，祖国不会忘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