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走好

他山之石

<p class="ql-block">第一回,早晨紧急电话</p><p class="ql-block">北方冀中平原的农村,九月份已是夏末秋初,日头毒辣依然可以把人晒掉一层皮,玉米已经到了没过人的头顶高度。</p><p class="ql-block">今年对位于城南江溝村的赵家家族真是流年不利啊!村里人因疫情去世的并不多,反倒是疫情结束后的这年九月,这个家族接连去了一老一少两个人。人老了有病,治不好去世也太正常,偏偏刚刚四十出头的壮年人去世让人唏嘘不已。</p><p class="ql-block">“叮铃铃” 电话声 </p><p class="ql-block">赵念欣 揉揉惺忪的睡眼,早上6点钟,心想谁这么早电话呢?昨天当家的一个爷爷办完丧事儿,完了挺累,开车回到县城很晚,打算休息一晚,今天去市里上班。</p><p class="ql-block">“喂,欣子,回来吧,你堂叔镇海家的 欣召没了”</p><p class="ql-block">电话里老爸的声音有些无奈和焦急</p><p class="ql-block">“嗯好,半小时后我回来”</p><p class="ql-block">“好,路上不用太快了,注意安全”</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这个小召子真是不让人省心,本来镇海叔从小得过小儿麻痹,一条腿残疾,老婆也是言语不清,半疯半傻的,生了两个儿子,欣召老大,欣辉老二。虽然是残疾人,有一身木匠手艺,几亩薄田,再加上老父亲解放战争时期三五九旅当过侦查兵,国家给一定补贴,日子虽然拮据,勤劳做工,给儿子盖了房。家族大,兄弟们和睦能凑齐彩礼钱,给老大,老二都娶了媳妇。按说也应该完成心愿了,怎奈老大居然看不上媳妇,自己初中没毕业,嫌弃人家没文化,撇下媳妇逃婚到了衡水,然后勾搭上了一个什么学院的大学生,自己打工供人家上学,人家毕业后找了另外一个男的,抛弃了他,然后他就喝了一瓶酒,找上人家门,被人家男的打了,自己生气,一次小小的感冒竟然落下了心衰的病根,慢性心衰,没有办法治愈。心脏的泵血能力差,不能推动水分从肾脏及时排除,因此全身浮肿,大肚子,平时不能多喝水,还要不停服药,加上本来家里就没钱,看病吃药花钱无底洞,所以时间久了兄弟不喜,父亲也不给好脸色看,自己在网上找一些手工编灯笼的活儿,挣些看病的药钱。去他伯父开的诊所打针,自带药,从来都不被收钱,可以减一些费用。</p><p class="ql-block">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p><p class="ql-block">阿欣一路开车回到村里。</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 <p class="ql-block">第二回 没钱怎么办?</p><p class="ql-block">赵家在江溝村算是一个大族,姓赵的占了村子人口的一半,还有姓高姓司的占约一半。村子里整个赵家族谱上推可以找到一个祖宗。赵念欣的爷爷辈亲弟兄四个,然后下辈的兄弟以山,海,江冠名,每家大约有2-4个男丁,这一辈有十多个兄弟。再下男丁以 “欣” 字为中心命名。欣召的爷爷生下 镇海,镇山。镇海家有两个儿子,镇山家一个,总之欣字辈的有大约又有十几个兄弟。再加上稍远一点同姓的人,赵家男丁不下几十口。</p><p class="ql-block">念欣来到村里,远远看到堂叔镇海门口已经挂起了门头幡,人们进进出出,阿欣停好车走进院里,同族人都来了,聚在院子里吵吵嚷嚷,理论纷纷。</p><p class="ql-block">“欣子回来啦!”</p><p class="ql-block">“嗯,爷爷,叔叔们好”</p><p class="ql-block">因为阿欣爸爸是他们那辈的老大,所以阿欣没有伯伯。</p><p class="ql-block">族人长辈和小辈们坐在院子东墙下,和门洞里议论纷纷,大家也有点不知所措。按说召子已经40多岁了,不能算是夭折,家境条件再贫困也要举行简单葬礼,可看看这家境,实在拿不出钱,怎么办?谁家出了丧事,家主一般拿出钱,让族长去办事儿。这会儿族长也犯了难,没钱怎么办?</p><p class="ql-block">阿欣进入到灵堂,看到堂弟身上盖着白布,心有戚戚。召子比自己小了十几岁,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是,腼腆不争,温文尔雅的模样,说话温柔细语,有点女孩子样子,这些年的遭遇召子也知道了父母的不容易,所以即使他妈疯疯癫癫,脏兮兮的也从没有嫌弃过。前几天人们还看到他参加当家一个爷爷的葬礼后,知道给他妈往家里带饭菜。哎人还是成熟的太晚了点。年轻时为情所困,干了许多荒唐事儿,现在肯定悔不当初。</p><p class="ql-block">“咱们应该把他媳妇叫过来吧?,我认识他媳妇家的人,”一个本村邻居说道。</p><p class="ql-block">“要去的,问问人家来不来人,”一个人符和。然后几个人去召子未过门的媳妇家问个究竟。</p><p class="ql-block">召子有病,他表弟用了他的名子和身份做公司法人,开了一家公司,这个在法律上没问题,公司实际出资控制人因为不方便出头,比如你是公职人员,那你就可以用任何人,做法人注册公司。这个公司后来赚了钱,分给了他一些,</p><p class="ql-block">“用他的名,要是贷款赔了,有了债务是不是就是要他担责呢?,赚了钱是别人的,负了债是自己的,反正银行也拿他没办法?”一个觉得很懂的堂叔说。</p><p class="ql-block">“也不能把人都想的那么坏,也许他的堂弟不方便做法人呢?”阿欣说道。</p><p class="ql-block">法无禁止皆可为,没有法律禁止有病的中国公民不可以开公司作法人。至于他表弟的做法,不能排除有那么一点点阴暗</p><p class="ql-block">因为召子有了一笔钱,所以在几年前认识了一个离婚女人,两人没有结婚仪式,但是那个女人有时候会来照顾召子,所以基本是事实上三,五的事实婚姻。那个女的有一些衣服和私人物品在召子屋里。所以要争取那个女人的意见</p><p class="ql-block">“女方不会来参加召子的葬礼了,让我们自己处理” 去回来的人说。</p><p class="ql-block">当天晚上女方过来取东西,拿走了自己的一些私人物品。</p><p class="ql-block">欣召的弟弟欣辉,却是十分不待见那个未过门的嫂子。</p><p class="ql-block">现在现实是没有钱拿出来办事儿,谁也不知道怎么办。</p><p class="ql-block">赵念欣,心里生出一种使命感,和维护家族名誉的个人英雄主义。</p><p class="ql-block">赵家的人脸不能在村里丢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第三回 乡亲们的捐款</p><p class="ql-block">“欣林,你过来一下”欣林是念欣的亲堂弟之一,这几年一直做牙医,开了几个牙科诊所和他弟弟在村里包了200亩地,给人收麦子,种地。这几年生了几个娃,人丁兴旺,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阿林和他弟弟还有几个堂弟走到街里。</p><p class="ql-block">“咱们得凑点钱,把兄弟埋了,家族这么多人,不能让外人看笑话,所以咱们得出点钱,大家看看出多少?”念欣说道</p><p class="ql-block">“每人两百?”其中一个堂弟说?</p><p class="ql-block">“每人五百吧?”阿林提议</p><p class="ql-block">“同意,”几个堂弟一致同意,</p><p class="ql-block">这时候因为还有几个堂弟外出务工不在家,他们的爸爸,也就是几个堂叔,围过来主动承担了,只要是欣子辈的每人都出了五百。一共凑了六千。</p><p class="ql-block">“哥哥,孩子们都拿了钱,咱们也凑点吧?” 赵家,江,海,山,字辈最小的,阿欣的小堂叔,其实比念欣还小了几岁,对念欣的父亲---这个辈份最大的老哥,提议道。</p><p class="ql-block">“好,”这个辈份的一共凑了3千</p><p class="ql-block">“欣辉,别人都凑钱了,你哥没了,你也要拿点吧?” 阿欣的父亲,这一辈的老大说。</p><p class="ql-block">“我拿两千”…</p><p class="ql-block">快到中午时候,召子的亲堂哥,欣雷从工地赶回来,拿了一千。</p><p class="ql-block">院里的其他血缘远点的当家也表示要捐钱。</p><p class="ql-block">“这些钱就够了,让召子,安心走吧,不让他有负债” 阿林的父亲劝说。虽然如此,半个村子都知道了这个事儿。</p><p class="ql-block">镇海虽然残疾,但是因为会木匠的手艺,年轻时候给人做木匠帮了不少人,磨个刀,送人自己做的小板凳……</p><p class="ql-block">其实主要还是人穷,村里有句话,只让人们可怜见,不让人家不待见。</p><p class="ql-block">在下午到傍晚时候,村里有陆陆续续捐钱的人,10 块,20,30,50,100的</p><p class="ql-block">低保户的一个老头,也拿出了100,村里捡破烂的老头拿出200,......</p><p class="ql-block">其实农村人最不缺是同情心,他们爱憎分明。对弱小者的同情,对欺压百姓的权贵的憎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