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草原苍狼 金不焕

<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 </p><p class="ql-block"> 四十多年了,母亲的坟冷清清的爬在老家的大地上,年年月月草木尽可轮回,唯独妈妈再无归期。</p><p class="ql-block"> 母亲叫王玉梅,52岁时被肺结核夺走了年轻生命。母亲离开我有四十二年了,偶尔在梦中我还能梦到她,梦醒时不禁心酸落泪。四十年了,他的音容笑貌常现脑海。</p><p class="ql-block"> 疾病缠身和极度贫困伴随她一生。母亲没读过书,她陪伴着父亲过着艰辛穷酸日子。母亲具有慈祥善良、贤惠勤劳、节俭吃苦、团结邻居的美德。有种男人的坚强和担当,更兼有女人的柔爱与宽厚。</p><p class="ql-block"> 一、母亲离世经过 </p><p class="ql-block"> 1982年阴历6月19日,阳历8月8日,母亲永远离开了我。</p><p class="ql-block"> 1979年腊月二十,给我二哥娶过媳妇后,母亲感冒了,到次年正月才好。</p><p class="ql-block"> 1980年三月精神病又复发了,一个月才好。但咳嗽咳痰一直未好,尤其夜里咳得更历害,身软无力不能做饭,经赤脚医生赫四全治疗,到五月不见好转。到县医院拍胸片,诊断为空洞性肺结核。</p><p class="ql-block"> 80年我考上中专,选择专业时候,妈妈让我学医,将来为她看病。家里又娶媳妇又供我上学,没有钱住院。大夫让吃利福平,当时这个药是进口的,一盒27元,我们家买不起。回家后用了链霉素和雷来封VB6,间断用药半年。1981年腊月开始咳血痰,由于长期用链霉素出现副反应,肌肉硬的没地方打了,链霉素不能用了。为了供我上学,一盒利福平27元,一盒乙胺丁醇16元买不起。口服雷米封由于耐药性不起作用,赤脚医生改用卡那霉素和庆大霉素,1982年我大哥给买回对氨基水杨酸钠,输完后咳血减少。后来出现尿血,呼吸困难,腹痛腹胀。到了六月份,胸痛胃痛呼吸困难加重,大喊大叫,进食很少。</p><p class="ql-block"> 七月初到县医院拍胸片,诊断为:四期空洞性肺结核,左右10到12肋骨病理骨折,肺癌待查? 母亲拒绝住院。回家后又出现腹痛、腹胀、黑便,夜里不停咳嗽、肚痛,不能平卧,不能入睡。输6天对氨基水杨酸钠后,由于付反应重停药。后用中成药调理,输营养液。症状缓解了十多天。8月7日白天精神很好,夜里12点剧烈咳嗽,咳痰,胸痛,腹痛,大汗,说左肺拿不动往下跌。</p><p class="ql-block"> 8日夜里一点由烦躁变安静,咳嗽停止,出现拉锯呼吸,眼脸下垂,出汗停止,话语断续,说不清楚,但神志清楚,呼吸困难严重,母亲最后微弱的说了一句我永世难忘的话:“金焕救救妈!”,这句话刺痛了我一生,想起这些忍不住心酸落泪。我给注射一支山梗菜碱,三点出现昏迷,三点半手脚冰凉,脉已摸不到,头向右一歪,流出唾液,心跳停止,呼吸停止。母亲患有空洞性肺结核,肺癌(胸痛消瘦明显),肾结核(血尿),胃溃疡多种疾病。最终因为呼吸衰竭死亡。</p><p class="ql-block">母亲去世前,要求把她埋在村对面坡上,她说能看到家,我们按她遗愿去做了。母亲去世二十年后,父亲去世了,我们把母亲棺材起回院门外,顶上有一块棺材板烂了,我看到埋了二十年的母亲,身躯塌陷下去,只有一头黑发还在,颜面没有了,我们弟兄三个全哭了,我和哥哥往棺材里放了些银手饰。把她和父亲合葬了。</p><p class="ql-block"> 妈妈没有指望上我,如果她迟走半年,我到医院实习后,就有机会弄到药了,如果她迟病几年,我上班后,她就不会死的。但是人生不会重演,人死不能复活。</p><p class="ql-block"> 我后来无微不至照顾父亲和倍加关心哥哥,来弥补对母亲的恩情。</p><p class="ql-block"> 1984年我在集宁学习一个月结核病。2000年国家免费治疗结核项目在疾控中心启动,我在结核门诊免费治疗许许多多肺结核病人,看着他们吃了6到9个月免费药痊愈,不仅想起我那可怜母亲。</p><p class="ql-block"> 经常回忆起母亲瘦弱佝偻多病身影,但愿母亲的灵魂远离贫穷和疾病。我欠母亲情,母亲债永远还不完,也没有机会还了。</p> <p class="ql-block">  二、 十二苏木村</p><p class="ql-block"> 我姥爷是从凉城县麦胡图镇色代沟来到卓资县马盖图乡此老图(蒙语朝鲁即石头,村民口误把朝鲁叫成此老)村,也叫十二苏木村。清朝归印堂子旗衙门政府管理,印堂子旗衙门管理五个苏木。头苏木(火石坝),四苏木(印堂子),七苏木(公忽洞),十一苏木(五星),十二苏木(庆云梁和朝鲁图)。</p><p class="ql-block"> 此老图村住着六户蒙人,他们是亲戚关系。分别是何应忠、何应祥、何应源、艾棱革、巴达口(姓胡)、喇嘛口。蒙人对汉人很好,他们热情接纳汉人。</p><p class="ql-block"> 此老图村东坡陡峭山崖下有一大股泉水,大量泉水汹涌流出,泉水向山底流好几里,冬天也不冻,夏天人们坐在小河里的巨石上洗衣服。</p><p class="ql-block"> 村子周围全是玄武岩大青石,这里玄武岩没有气孔质量优质,七十年代人们在南山给铁路打铺铁轨石子搞副业。</p><p class="ql-block"> 东北山顶上有另一个村叫庆云墚(蒙语云)村,墚上打不出井水,吃水要到山底泉口担,人工桃或用毛驴驮。庆云梁到吃老图有百米山崖,人们担水通过羊肠小道,特别费力。</p><p class="ql-block"> 北山后是方园几十公里二灰腾草原庆云梁。这里多云多雨、冰雹少、十多个大小不等火山坑,火山坑周围二阴地早涝保收。这里原是牧民牧场。这片宽阔的黑土地养育着石窑湾、七苏木、东房子、王起壕子、阿伦不浪(蒙语纯净泉水)、宝代沟、公忽洞(蒙语深井)、大海沟、哈风景、庆云梁、此老图十多个村民。庆云梁平坦梁上,绿草茵茵,野花点缀,争奇斗艳,盛夏凉爽,冬天奇寒。</p><p class="ql-block"> 此老图村西南河湾地少,东边山梁地也不多。只有在北山后庆云梁有些火山坑地适合耕种。种地要走崎岖山路,并且很远。</p><p class="ql-block"> 靠近泉水地方全住着蒙族人,蒙人住的地方几乎全有泉水,他们是游牧民族,不打井,依山牧马,临河放羊。以蒙语命名的村庄都有泉水。</p><p class="ql-block"> 我老爷住在村子东北山根下乱石岗下,很偏僻,东北山上野花芳草,百鸟争鸣。原来有两间房,后来三舅又盖了两间,墙全用石头砌。门前有一眼老井,东面是山崖没有墙。姥爷房西南是农业社饲养院和几户村民。</p><p class="ql-block"> 后来村北人都搬到南边泉水周围去了,农业社时候修了一个没有水的水库。</p><p class="ql-block"> 中苏恶化后,提倡深挖洞,广积粮,部队在这个村的山里修了很多纵横交错又宽又深战备洞。后来吃老图和庆云梁两个村整村移民到卓资山南窑村。石子厂将吃老图村夷为平地,现在依稀能看出曾经村庄模样了。</p><p class="ql-block"> 石子厂在泉眼山崖上采石后,这股流淌不知多少年甘甜泉水嘎然而止,现在基本干涸了。</p> <p class="ql-block">  三、我的姥爷娘舅</p><p class="ql-block">(一)姥爷辈</p><p class="ql-block"> 姥爷有弟兄四个和一个妹妹。</p><p class="ql-block"> 旧社会在凉城县麦忽图(蒙语千户)的色代沟(蒙语下湿低洼的意思)居住。</p><p class="ql-block"> 大姥爷不知道叫什么,大姥爷死的早,有一个儿子在卓资县财神梁叫万和,大姥爷有一个外甥女叫金叶在麦忽图金星,家里其他人的情况不清。</p><p class="ql-block"> 二姥爷叫王斌,住羊圈湾的店湾村。我在十多岁和父亲去过哑舅舅土打窑家,家里有个我叫姥姥的老太太一只眼,有一个哑舅舅。</p><p class="ql-block"> 四姥爷叫王诚,个子不高,宽脸,旧社会在麦忽图的色代沟有四间砖瓦房,后来家境沒落,生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叫王德恒(按排行我们叫四舅),四舅儿子很多。二儿子叫王五旦(按排行我们叫五舅),吃饭时候就能睡着觉,五舅有三个儿子,分别叫王富宽、王香和、王三宽。四老爷有个孙女叫王海娥。</p><p class="ql-block"> 老姑姑不知道叫什么,也在麦忽图的色代沟一带,听粉莲姐姐说,她在文化大革命被批斗,不堪忍受,自己掉下㘨头摔死了。她孩子叫杨贵和,杨贵和有一个儿子是包钢工会主席。还有一个儿子好像叫杨万恒。</p><p class="ql-block"> 姥爷排行老三,叫王俊,又叫王三 。姥爷养育四儿三女。记得姥爷瘦小身躯,满脸皱纹,两腮干瘪,留着很长山羊胡子,嘴里叼着很长旱烟袋,晚年经常腿疼,姥姥嫌他睡觉打酣睡。在1970年左右73多岁时去世。</p><p class="ql-block"> 仲奎哥给了我姥爷用过的月饼摸子和枣木擀面杖遗物,睹物思人,上面保留着姥爷的平凡生活信息。</p><p class="ql-block"> 姥姥叫李枝子,大约在1962年左右60多岁去世。</p><p class="ql-block"> 姥姥有一个弟弟(姓名不详)在凉城县天成乡甘草忽洞村,姥姥弟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李克孝(解放后枪决),二儿子叫李二在凉城六苏木,三儿李克信在凉城一中教书(后来调去了集宁)。姥姥弟弟女儿的丈夫叫武存锁(庆丰九队),武存锁的儿子女儿很优秀(武国平大学教书,另两个在鄂尔多斯上班)。</p><p class="ql-block"> 姥姥有一个妹妹在卓资县财神梁,她的一个女儿在卓资县五犊亥,我去过这个姨姨家,姨夫茂炫在卓资县砖瓦厂上班,姨姨女儿和我曾经是邻居,姨姨儿子叫和平,姨夫曾经帮助过我二哥在砖瓦厂打零工。姥姥妹妹儿子叫白奎,在卓资县五犊亥西梁村,因偷五个羊,跑到呼市做买卖去了。</p><p class="ql-block"> 姥爷拥有祖传干货制作技术是个饼匠。旧社会他来到卓资山街上开了麻花月饼铺挣了些小钱。解放前有一个朋友因为举家回河北老家,把此老图村土地便宜的卖给姥爷,于是姥爷就到了马盖图的此老图村居住下去。由于有地,解放后定了富农成份。姥爷和二舅烙一手好月饼,会做麻花。 </p><p class="ql-block"> 旧社会姥爷自己有地,种洋烟为了交地税,几个孩子学会吸食鸦片,我妈妈从小跟哥哥学会吸洋烟。</p><p class="ql-block"> 姥爷家由于住的偏僻,多次被土匪叼过,两个舅舅被吊在房樑上打过,三舅被土匪用火钩烫过。有一次有两个土匪在姥爷家叼人,正巧我大姨的女儿美莲姐姐住姥姥家,她一眼认出其中一个土匪是她村里的史三,她随口叫了一声“史三大爷”!羞的这个土匪掉头就跑。事后我姥爷教育外甥女,今后即使认出也不能说,怕灭口。因为当场认出土匪和强奸犯被灭口例子很多。有一次有两个土匪脸上围头巾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到姥爷家叼人,我二舅当场认出其中一个是我村的人,不敢当场说穿,事后我父母亲始终保守这个秘密,时间冲淡一切,没有在村里揭穿这个人叼人往事。</p> <p class="ql-block">  四、母亲辈</p><p class="ql-block"> 我大姨叫王爱花,生于1916年,嫁到麦胡图老虎沟,生下两儿(潘香和)两女潘美莲(丈夫时文成)和潘粉莲(丈夫李金玉)。</p><p class="ql-block"> 大姨患乳腺癌,去大同医院看病时候,已经晚期,在1958年三十六岁去世。大姨去世时还有一个5个月大的儿子,送给印堂子白脑包陈虎家,叫来富。</p><p class="ql-block"> 大姨夫潘天恒生于1913年,吃苦受累千辛万苦将三个儿女拉扯大。大姨夫在1985年73岁去世。</p><p class="ql-block"> 大姨儿女都在凉城麦忽图金星庆丰和老虎沟,后代很多,大多数在呼市。1960年潘香和潘粉莲姊妹倆爬火车去呼市,在呼市没钱一天没有吃饭,买了几个焖山药充饥,当年实在是穷啊,在肌寒交迫贫困潦倒时吃上一顿饱饭就是最大理想。</p><p class="ql-block"> 香和哥在农业社时候,能说会道,勇于冒险,事不乱心。1960年去集宁念师范半途而废,后来当过大队干部,因为不务正业被免职,冒充内人党去铁路上班识破被开除,去原平返卖炕席子挣了钱,让车站没收过。总之农业社时候他不是投机倒做买卖就是经常耍钱,耐不住寂寞,没有好好劳动过。改革开放后,不安于现状,他仍然经常出去耍钱。了解到呼市民工工地烩菜没油,他把凉城外贸冷库几十吨肠油,坐班车一趟一趟卖到呼市各处工地。全家搬到呼市在麻花扳开小卖部,后来他成立油工为主工程队,拉引出好多亲戚。他在呼市豪庆营子开超市,郊区买地盖房,发展很好。</p><p class="ql-block"> 二姨叫王玉花,生于1920年,1976年57岁因为脑梗半身不遂去世。小名玉子,嫁牛德禄。牛德禄生于1906年(生相猴),于1961年53岁去世。二姨在1944年25岁生大儿子,有两儿两女(牛仲奎、牛金毛、牛凡女、牛二女)。</p><p class="ql-block"> 二姨夫1961年去世后,二年后二姨招回大北沟村潘三(时任大队书记),后来生小女儿潘金兰,潘三一直是此老图村保管员。二姨后代很多,大多数在呼市。七十年代每年八月十五,二姨都给我们家拿一条羊腿。过年如果我们家没有杀猪,二姨会给我家拿猪肉,她很关心有病的妹妹。</p><p class="ql-block"> 农业社60年代相当穷,有一年仲奎哥和香和哥夜里去庆云墚偷了两袋山药,背到马盖图车站悄悄卖了。二姨夫去县医院做腹股沟斜疝手术没钱,香和哥贩席子挣了钱,给了二姨夫50元做了手术。三年低标准,阳高县市民吃不饱,为了能吃饱饭,饥饿的女孩子成群结队嫁到卓资县农村,我的仲奎哥是在这种背景下娶回阳高城市媳妇。仲奎哥村里跟读学校教过书,生产队一直当会计,农业社后期在公社机械厂和砖瓦厂当过会计。仲奎哥一生烟酒和砖茶不离口,遗传二舅热心好客、助人为乐品德,晚年得了肺心病和脑梗。二姨大女婿李三是生产队队长,相当勤快。</p><p class="ql-block"> 三女儿叫王玉梅,是我母亲。 </p><p class="ql-block"> 大舅叫王贵喜,住羊圈湾的樱桃沟一带,是贫苦群众,糊口度日,求得生存。去岳父家接老婆时,碰上打仗,被土匪伪军组成的保安队抓住,一口咬定他是八路军密探,剥光衣服惨遭杀害,尸体糟蹋不成样子,他是不是八路军密探,只有他自己知道,无从考证。姥爷和姥姥看到大舅死后拿回的两件衣服,悲痛欲绝,老泪纵横,兵荒马乱年代,面对战乱社会个人无能为力,一介平民对不正常死亡无可奈何。大妗改嫁到附近,大舅有女儿叫巧凡,嫁到羊圈湾荞麦皮沟,听说后来到了包头白云鄂博。</p><p class="ql-block"> 二舅叫王虎,生于1924年(属鼠),1994年71岁去世。与姥爷一起生活。解放前抓壮丁当过顽固军,又是富农,解放后受到批斗,打了光棍,还被抓了内人党。虽然是鳏夫,家里很干净。二舅是个热心肠德高望众的人,人品人格人人称赞,乐善好施,态度和人,热爱帮人,村里人都很尊重他。后来在村里河南面盖了房子,和全才、四女妈妈、玉胜、二堂是接壁邻居。</p><p class="ql-block"> 二舅晚年娶回个叫白二女老板,带来三个儿子,老大存宝脑有点问题、肺气肿去世(务农 ),老二巨宝患肺气肿、肺结核年轻去世(靠生豆芽为生)。老三叫黑锁,二舅给从四川娶回个媳妇,后来在呼市谋生,黑锁2022年去世。我这个二妗妗在集宁有一个女儿叫凤凤,对她妈妈和继父无微不至关照,二舅当亲女儿对待。</p><p class="ql-block"> 二舅晚年因为三个儿子,费尽心机,操碎了心,和他们一家子相处很亲密。有一年冬天二舅骑了个马,穿白茬皮袄白茬皮裤到处寻找失踪三天黑锁,我劝他不要找了。又有一次二舅因为黑锁不务正业,气的喝了药自杀,在县医院住院两天才抢救过来。二舅吸烟厉害,因为肺癌去世。七十年代八月十五前,我去姥爷家,二舅马上给我吃月饼,回家时候给拿好多月饼,二舅的月饼好吃。二舅家有一个相框子,里面有很多相片,遗憾后来不知去向。</p><p class="ql-block"> 三舅叫王存贵,生于1925年,1981年56岁因为肺癌去世。出过天花麻子脸。性格直爽、沉默寡言、和蔼可亲、说话不会拐弯抹角。三舅热心又善良,心眼好,勤劳不怕苦累,爱着每一个亲戚。三舅是生产队队长,是生产队耕地的犁把手,戴黑毡帽。三舅吸旱烟厉害,三舅去世后,香和哥、仲奎哥及我大哥三个外甥打发的。</p><p class="ql-block"> 三舅家喜欢养猫,记得有一个猫活了好多年。</p><p class="ql-block"> 三妗妗叫刘玉梅,生于1927年,于1992年66岁去世。三妗妗旱烟不离口,牙很早掉了许多,爱唠叨,非常热情好客。解放后这个无家可归可怜女人跟随三舅度过余生。三舅抱养女儿王仲莲在我老家居住。我小时候经常在三舅家住,和表姐玩。</p><p class="ql-block"> 三妗妗晚年,我没有给予帮助,可惜在她生命垂危说要见我一面,遗憾没有见到,人生是一张单程票,回头重来的机会是没有的。我这一生愧欠的两个人是妈妈和三妗妗。</p><p class="ql-block"> 四舅叫王四娃,生于1936年,因为胃癌于2002年去世,妻子叫范梅桂。四舅出过天花麻子脸。在二连铁路工作,退休后也忙碌做买卖。四舅生育五儿一女。四舅认亲、乐于挑战、争强好胜、脾气暴躁,经常接济老家亲戚。四舅年轻时候因为家庭贫穷和找对象赌气去集二线铁路当工人,我父亲从我们村里给四舅介绍媳妇。四舅嗜酒如命,吸烟厉害,喜欢抽硬山海关烟。我吃的第一顿大米是四舅给的,我吃的第一顿鱼是李和义从岱海弄回来鱼,是四舅亲手做的。我妈家红柜和盖房门窗道木是四舅从二连弄回来。大哥娶媳妇涤卡和凡尔丁是四舅弄回来的。我抽的第一根牡丹烟、上海烟、凤凰烟是四舅家的。</p><p class="ql-block"> 四舅大儿子叫王茂,学校放假后都在老家住,和老家亲戚关系相当亲近,经常接济老家亲戚。我在卫校第三年,医院实习时候,表哥每月接济10元伙食费,给我做了条马裤呢裤子,给我买了床单,和我关系很好,他抽烟厉害,经常吐痰,可惜因为喉癌年轻去世。在他去世前三个月,我去和他住了三天,那时他做了手术(手术时已经晚期),已经不能说话,他拉着我的手,眼含泪水,不想让我走,在三个月后他无声无息走了,我无尽思念他。</p><p class="ql-block"> 四舅唯一女儿叫王凡莲,表妹年纪轻轻因为意外去世,甚是遗憾!</p><p class="ql-block"> 三个舅舅和大姨都被可狠癌症夺去性命,人生岂能尽如人意。</p> <p class="ql-block">  五、母亲初嫁</p><p class="ql-block"> 母亲1931年出生,没有念过书,16岁得了关节痛抽搐,遇一奇人看好。 </p><p class="ql-block"> 妈妈在17岁嫁给东村一个小地主,这个小地主嫌弃我妈吸洋烟,经常打骂,母亲得了抑郁症,精神不正常,我舅舅领回去了。 </p><p class="ql-block"> 六、嫁给我父亲</p><p class="ql-block"> 父亲担货郎时,认识我姥爷和二舅,姥爷把自己小女儿聘给父亲。父亲结婚时已经三十岁,母亲二十岁。相亲哪天,村里地主临时借给了父亲二十个羊和一间房,舅舅看后相当满意。母亲知道真相后,气了好长时间。但很快解放了,分了地主房、土地、财产和牲畜。</p><p class="ql-block">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种地是农民自古以来的基本生存方式。解放后土地被重新分配,农民翻身做了主人,都成了土地的主人。</p><p class="ql-block"> 父亲老实善良逆来顺受,妈妈要强,母亲看不起父亲,因为贫穷和缺粮,两人经常闹矛盾,无论妈妈怎样发脾气,父亲总是忍着委屈不发火。</p><p class="ql-block"> 妈妈一生与贫穷和疾病抗争。那个物资匮乏年代手上有粮心中不慌,家里有钱才能保证生活。</p><p class="ql-block"> 我妈从不记仇,本性善良,心思单纯。她跟我父亲相濡以沫同甘共苦一辈子,无论遇到多大困难受多大委曲始终不离不弃。</p> <p class="ql-block">  七、母亲往事</p><p class="ql-block"> 1960年到1962年三年低标准,村里60年到62年庄稼收成不错,尤其是1962年雨水不断。打下粮食几乎全交给国家。农业社成立集体伙房,村里人都在生产队食堂吃饭,老羊圈虽然人人吃不饱,但是没有饿死一个人。妈妈在伙房做饭。妈妈和几个做饭女人把和好莜面,每人偷偷弄上一块,藏到肚子上,晚上回家后半夜烙椽头莜面饼子给我们吃。妈妈胃病就是那个时候弄下的。</p><p class="ql-block"> 母亲心灵手巧,针线活样样都会,晚上在灯下做针线,搓麻绳,纳鞋底,做布鞋,缝衣服。在那个困难的年代父母靠省吃俭用,精打细算,日子过的不算富有,但全家人不缺吃穿。</p><p class="ql-block"> 我们姊妹四人,小时候能吃饱肚子,衣服穿的不太破烂,母亲把破衣服都给浆洗的干干净净,补得齐齐整整。</p><p class="ql-block"> 母亲几乎没有穿过新衣服,母亲为抚养儿女付出一生心血。 妈妈是一个爱好整洁的人,妈妈生前最喜欢是镜子、针线笸箩、铺扯头巾包包(布零头)、雪花膏(用完去供销社握)。梳子沾上水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妈妈能用两根线交叉拔脸上汗毛。妈妈虽然没有新衣服,但是粗布补丁衣服穿着干净得体、利落整洁。锅碗瓢盆洗的非常干净,油盐醋瓶各归其位。母亲勤俭节约,把我们啃完的骨头还要细抠慢啃,鸡骨头和黄鼠骨头肉也拿剪子刮下。腊月杀剋郎猪后,母亲会将猪油和一些肥肉一起炼油,会炼出一小缸油,这些荤油精打细算要吃一年。那时候猪有囊虫病,叫米心猪,猪肠子里有很多蛔虫,有20厘米长。</p><p class="ql-block"> 妈妈陪嫁银手镯,是她唯一首饰,在我们家最困难时候卖了。我现在收藏很多首饰,也是对妈妈的一种追思,历史不能重演,可惜妈妈不能戴了。</p><p class="ql-block"> 我遇到不顺心的事,只要妈妈的安慰后,伤心和委曲就消失了。我包饺子、捏煮鱼子、缝衣服是和母亲学的。</p><p class="ql-block"> 妈妈对孩子们管教甚严,妈妈督促孩子们干活,不让闲着。夏天拔兔草、拔猪菜、刨药材。秋天打晒草、大懒筐搂树叶、扫枳子、刨山药、捡麦穗、拔麻茬、用耙子搂茬子。冬天歃粪、积肥。春天到东墚扫草毛毛羊粪、歃干山药。七十年代村里人口多,烧火柴草树枝不足,弄烧火柴竞争激烈,我们家过大年炜旺火没有柴草,哥哥爬上脑包山刨柠条。 </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妈妈身体瘦弱有病不能给生产队干活,在家里哄了三个孩子挣工分。我家是村里出名的缺粮户,一年有一个月青黄不接不够吃的日子,父亲去麦胡图亲戚家借粮或借队里探亲粮省吃俭用糊度一个月,晚上吃一顿溜葫芦、焖山药、煮豆角。那个时候劳动繁重、物质贫乏、生计的艰难都没有难倒父母亲。</p> <p class="ql-block">  八、妈妈患病与吃烟</p><p class="ql-block"> 1968年12月21日,父亲被抓了新内人党,父亲被关押七天放回来。妈妈吓得不吃饭,变得阴阴雾雾。妈妈一直嫌弃父亲疲善、窝囊、贫穷没出息,责骂了父亲一辈子,家里事全由妈妈做主,他们相处不和睦。她多年积压在心里的抑郁和不良情绪,在父亲抓了新内人党后精神病突然发作。从此母亲有了间歇性精神病,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发病。病情发作的时候很可怕,会胡乱打人骂人,上墙上房顶乱跑,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唱着晋剧,精神异常亢奋。精神病几乎每年发作两三次。</p><p class="ql-block"> 东营堂村有个张全,会点小医术,并且能当大仙,人们叫他鬼全。经常给我妈看病。点上三炷香,口中念念有词,拿三张黄表纸在头上转三圈,碗里放上水,头朝下立一个酒壶,把三张黄表纸或一道符放在酒壶上燃烧,取点纸灰涂抹在眉心中间,喝掉朱砂画符纸灰水。然后在晚上灶台里掏草灰或料炭围门窗。每月初二、十六我们弟兄按照张全吩咐到雷劈山的神仙洞烧香敬纸。</p><p class="ql-block"> 毛主席去世那年,在哈不泉村有个老太太顶大仙爷灵验,能让仙家上身看病,妈妈病犯时,三娃哥多次给去问病,我也去过一次。记得老太太上身说她跟有三个狐仙,李先生张先生和黄先生,李先生张先生去保毛主席了,还说我妈妈跟了雷劈山500年李狐仙。</p><p class="ql-block"> 哈达图永丰沟口半山上有一个容纳十多人洞,求药的人络绎不绝,三娃哥领上我到哪里给妈妈求药,我知道不起作用,可是当时在上高中,既无助又无奈。</p><p class="ql-block"> 那种病只要心情愉悦,病情就会减半。后来大哥当了会计,包产到户,日子好起来,心情愉快,妈妈的精神病没有再犯。</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精神病发病时候肋骨骨折了,经常说胸廓疼,后来肺结核拍胸片才知道三对肋骨骨折。当时用些安定、氯丙嗪、奋乃静、氟哌啶醇、五氟利多药物,情绪稳定,就不会骨折,可惜父亲没有用西医治疗。妈妈三对肋骨骨折,肯定不是一次骨折的,她自己和父亲都不知道,妈妈不知道忍受几次肋骨骨折痛苦后,最终畸形愈合,造成终身胸痛。她拖着病弱身子帮着父亲做饭。当时乡村医疗条件很差,思想落后文化水平低,贫困加上愚昧人们对鬼神半信半疑。求助阴阳二则先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p><p class="ql-block"> 乡村流传下来的如扎霍乱、拔火罐及叫魂、求药,送鬼敬神土办法,有时还确实非常见效。现在想起来,真的好笑,心中有鬼,世界才有鬼。心眼小性格犟女人受到不良刺激,大脑皮层记忆紊乱,但大脑支配行为正常,把自己对受刺激人或事想法用行为语言表现出来是癔病。如果进一步刺激,情感破裂会发展成精神分裂症。</p><p class="ql-block"> 60年代妈妈得肠梗阻,被卫生院医生看好。妈妈有胃溃疡,经常胃疼胃胀,不能吃莜面,只能吃白面。难受时候父亲用三棱针在肘正中静脉放血方式扎霍乱。家里鸡蛋全换了烟和药。我上小学时候,妈妈让我拿上鸡蛋去供销社去买骆驼烟、绿叶烟、太阳烟、止痛片和中成药。</p><p class="ql-block"> 从我记事,母亲就有胃病,吸烟很厉害,几乎每天半盒,也经常吃旱烟。止痛片天天不离口。多年吸烟和胃病及精神病摧垮了她的身体。</p><p class="ql-block"> 妈妈在大哥家还学会蹬缝纫机。</p><p class="ql-block"> 妈妈经常头疼,用雪花膏瓶瓶在头上打火罐。解放后妈妈忌了洋烟,情绪不稳,学会了抽烟。妈妈的胃病肺病都和抽烟有关,因为体弱多病受尽了恓惶。只要看到妈妈抽过的怀旧香烟和烟标,我都收藏,也是对妈妈的一种思念。</p><p class="ql-block"> 九、感恩妈妈</p><p class="ql-block">想念妈妈 红柜子、瓢、盆、针线笸箩箩、夹鞋样子书和一些发黄的老相片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p><p class="ql-block"> 母亲一生平凡伟大,她宽厚善良、勤俭持家、待人热情仁义。 在妈妈的坟前,仿佛看到母亲佝偻身影。我深感愧疚,却永远没有报恩弥补的机会了。</p><p class="ql-block"> 妈妈请您托梦与我,让我们话亲情,诉思念。如果有来生,我必须做你儿子,再续亲缘,报答你的恩情。</p><p class="ql-block"> 作者:草原苍狼金不换</p><p class="ql-block"> 2024年夏天写于呼和浩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