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58年插队落户与68年知识靑年上山下乡性质不一样,58年下乡是社会青年和部分知识青年,还有无业人员拖儿带女自願报名去农村的,他们在大跃进以后全部返城,而68年知识青年带有强制性的,长期在农村,没有关系回不了城,到后来落实政策才回城。</p> <p class="ql-block">58年我们支农人员胸戴大红花,离开了杭州城,乘长途汽车一路颠波,旁晚时才到达浙江三门县海游镇,在我们到达之前,县里把我们的名单已落实到各区乡政府,我们很幸运,被落实在花桥区下洋乡上宅生产队。</p><p class="ql-block">上宅生产队是先进单位,队长任传尧是先进人物,我们在他的领导下生活安然无恙,据说分配在坎下金山岙(地址已记不清,可能有出入)的8名男靑年,每天任务是砍柴烧炭,劳动强度大吃不饱,去乡政府闹把食堂的灶台砸了,水缸敲破了,结果为首的被送去劳动教养,其他的偷偷回到杭州。</p><p class="ql-block">我们安插在上宅生产队共有18人,4名是单身,唯一一个女的就是我,另外三名:一名青年叫张怀慈高中毕业,一名叫朱永健残疾人是被继母逼出来的,还有一个半老头40多岁叫阿炳,除了他起伙自烧,我们三人都搭伙在队长,小队长家里。</p> 砍柴 <p class="ql-block">我搭伙在队长老尧家里,他家人口少,只有一个8岁的女儿,妻子舒立花不参加劳动的,在家做针线生活,每天管三顿饭,他们对我很客气,队长很忙,每天要处理队里的事务,三天二头要去区里开会,很少参加劳动,他家里经常买柴烧。</p><p class="ql-block">一天农闲休息,老孔来约阿炳去砍柴,(阿炳住在我楼下)我也跟他们去,上宅本来就是山区,上山路不远只有一,二里路,山也不高半山腰就长满了桧木小树,我们三人:阿炳过去在农村生活过,老孔是30多岁的人,也是从农村到杭州的,我初中毕业在家里砍过柴,只是不会捆扎〈母亲给我买来一对竹篓能装六,七十斤),砍柴对我们来说不是很陌生,我们很顺利的砍好柴,他们俩捆好自己的柴,阿炳来帮我捆,他去砍一棵小松树捆在外面可以牢固,不料用力过猛,柴刀脱落斩在脚峥上,顿时鲜血直流,我与老孔都儍了眼,阿炳解下腰巾包在脚峥上,血止不住往外流,老孔说青蛙皮可止血,他到山脚下去捉青蛙,这时候哪有青蛙等你去捉啊!阿炳的腰巾已湿透了,他脸色发青我非常害怕,血这样流下去会死的,我突然想起来在杭州红十字会培训时,学习急救止血办法,我解下自已的球鞋帶,紧紧扎在伤口上方,大出血止住了,阿炳看到不远处有种草,叫我拔下他放在嘴里咀嚼碎敷在伤口上,血终于止住了,可是我由于过度紧张胸口难过,眼睛发黑晕过去了。这可急坏了老孔,两个病人三担柴怎么弄回去啊?我躺在柴堆中脑子马上清醒,要求老孔把我的柴捆好我自己会挑回去的。老孔先把他自已的柴挑回家,回来带来一根拐杖,先把阿炳背到山脚再上山挑柴,就这样他背一程挑一程,把阿炳背到卫生院进行包扎,老尧知道以后,先去卫生院看阿炳,回来狠狠批评我,谁叫你去砍柴?阿炳伤得这么重起码一个月不能出工,是我闯了祸只得听他批,阿炳的医药费记在我账上,我划给他工分他不肯要,阿炳真好!</p> 大闹关头圹 <p class="ql-block">记得花桥区好像三面环山一面靠海,大跃进时为了把海滩改成良田,在海涂作坝围垦,另一面在上宅的上方上泮要兴修水利,造大型水库,各生产队要摊派义务工抽调劳动力,这样各生产队劳动力非常紧张,上宅几乎抽去三分之二的劳力,水库抽去的劳力是固定的,那边建了食堂,而下面关头圹每天是临时抽调的,每天中饭要自已送去,有一次派不出人去送饭,当时我还兼职食堂会计,我自告奋勇担任送饭的任务,我年轻力壮短距离能挑100斤的担子,二三十斤的饭菜走二,三里路不在话下,我一路轻松心情舒畅,覚得自已在执行光荣的任务,不知不觉到了目的地,一条小溪挡住了我的去路,过小溪要走丁步我挑着担子不敢走,我把担子放下来,工地老乡看到我来接我过去,我跟着他到工地,看着社员们热火朝天的劲头,我身不由己脱了鞋参加战斗。在热情高涨的气氛中,笑声,喊声一片,大家展开劳动競赛,你追我赶谁土块抛得高,泥巴甩得远!滑泥板上哪一组传递最快!不时有人嬉弄对方,存心弄点小泥巴把衣服弄脏引起哄堂大笑…这种开心快乐是发自内心的,不亚于現在跳广场舞。</p><p class="ql-block">現在农村的快乐已跑到九霄云外去了,現在大家在向金钱看齐,为利益奔跑。</p> 张爱兰 <p class="ql-block">大跃进以后,杭州支农朋友全部返城,只留下我与朱永健两人,我因原籍不是杭州人不能回去,朱永健是残疾人是被继母逼出来的,当然回不去了,好在生产队对他的照顾,生活不成问题。我因担任生产队会计,习惯了当地的生活,只是有时会感到孤单。</p><p class="ql-block">想不到半年以后,张爱兰从杭州赶回来看我,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她送给我一双鞋子,是布面硬牛皮底的,是当时很时行的,她说我一个人留在村里很可怜,想给我介绍朋友回杭州,我很感激她但我不会走这条路的。我没有什么可招待,杀了一只自已养的老母鸡,这只鸡满肚是蛋卵,她说我“丧阴节”把生蛋的鸡杀了。</p><p class="ql-block">60年我准备去新疆,到杭州向她告别,那时候副食品凭票供应,她求东家告西家要来票子,给我买来许多粽子作为路上当干粮…</p><p class="ql-block">63年我怀孕了,我母亲说农场没有人照顾回家乡分娩吧,本来分娩以后母亲要留我满三个月再回农场,可是我丈夫不到二个月就来接我,那是春节前一个礼拜,他的到来母亲压力很大,他是客人每天要好菜好饭款待,我也着急家里的经济条件,春节以后不到一个礼拜就急着回家,动身那天天是灰蒙蒙的,也顾不得落雪不落雪,车到中途就下大雪,到达杭州雪是舖天盖地,像在下棉花毯,环卫工人全部出动,机关单位职工也全部出来扫雪,这是几十年不遇的大雪。</p><p class="ql-block">我们抱着不满两个月的宝宝,还带有行李及尿布等,其窘境可想而知,旅館全部客满,三轮车夫帮忙一路询问给我们找住宿,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私人旅馆,总算有了住处,第二天去买票客运站关门,第三天还是关门,雪无止境地下,我们出门时身边带的钱不多,只夠路费设有多余的钱,两三天下来住宿费占用了购车票的钱,我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有办法我想起了张爱兰,我们抱着宝宝到她家时,考虑她不是单独居住,她上有阿婆,还有弟弟,弟媳一大家子,我叫丈夫抱着宝宝在弄堂口等候,我一个人进去方便些。</p><p class="ql-block">爰兰看到我很吃惊:这么大的雪你是怎来的?当我说明情况以后,她问我:宝宝在哪里?我说在弄堂里,她马上冲出去从我丈天手中接去宝宝,她骂我是“殺千刀”这么大的雪把宝宝留在雪地里。我像遇到了最亲的亲人感动得眼淚直流。</p><p class="ql-block">我们本来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插队落户让我们走到一起,我们相处不到一年时间,她像老大姐一样关心我爱护我,大姐的情义永驻我心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