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里艾罗峰到如一佛峰 2024.6.14

冯毅

A promise made is a promise to keep. 葡萄牙的木头岛上有两座著名的山峰，一个是阿里埃罗峰（海拔1818米，5965英尺；该岛第三峰，以那里看日升而出名）；另一个是如一佛峰（海拔1861米，6006英尺；岛上第一峰）。两年前受时间和天气所迫， 我在阿里埃罗峰上止步，放弃继续前行去登木头岛的最高峰，当时我许下一个心愿：将来回来完成两峰连登。2024年6月14日是行动的日子。

从阿里埃罗登如一佛峰对训练有素的人并不算难，路线虽有大起大落，但这是一段维修极好的山道，险要处有绳索保护，陡峭时有铁梯上下，可以说一路上脚下没有任何树根绊脚，没有一块岩石松动。木头岛上这条最著名的徒步路线每天都会吸引大批年轻人，他们乘车到阿里埃罗峰顶不到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下车，先登阿里埃罗峰，再去如一佛峰。

我的计划是延续我前年四次尝试后摸索出来的方案，从海岸的灯塔起，穿过城市和郊区，走一条从大西洋海岸到木头岛最高点的徒步路线， 上次我用松拓表的记录是，从灯塔到阿里埃罗峰来回距离19.2英里， 累计爬升达7549英尺。 这次路线从灯塔经阿里埃罗峰到如一佛峰再回到灯塔，为了记录里程和爬升，我仍然会带上我的松拓baro9型运动表，再加上一个佳明Fenix 7 pro sapphire solar运动表以便对照。6月14日3时2分我离开住处前往海边灯塔，然后于3时8分由灯塔出发。

木头岛首府丰沙尔的路灯非常给力，从市区到郊区，一路可以不用头灯。

从海边的1月31日大街开始，到“困难”路右转，然后接到火车路。

因为这条路以前是火车上山的路线，而火车转弯不便，所以这条路很直（意味着爬升也很大）。从海边到这个立交桥是一英里。

大桥后到蒙特圣母教堂仅有一英里，但这一段路爬升达一千多英尺。

过了蒙特圣母教堂，石阶路取缔了沥青路，而石阶路曾经是岛上的主要公路。石阶路上虽然有照明设备，但这里不跑车，即使是白天也鲜有行人，所以夜间没灯，这里也是山区的开始。

走了两段石头路后，穿过马路，上了山径，这里我取出手杖。

5:06来到高峰（pico alto). 走了近两个小时，爬升3700英尺左右， 从这里到阿里埃罗峰还有5个多英里和3800英尺左右的爬升。高峰（1129米）和阿里埃罗峰（1818米）相差689米（2260英尺）。

告别山下丰沙尔的灯光，在这里我启动了两年前记录的gpx轨迹（2022.6.22），下一段的路，有岔路，在黑夜里不好找（实际上后来我还是在登顶阿峰前两次迷路）。

5:22来到卡雷斯河的标记，到阿峰还有7.2公里， 前方200米是Barracão酒吧。

离开上一个路标后，过了酒吧，走谷底，穿过一个小牧场(这里有一个小迷路，但很快就找到躲在黑暗处的路标），经过一处森林，上到靠近山脊的地方，再蜿蜒到一块有两个建筑物和天线的平地，下面的路是：前行穿过公路到另一侧的山路，再穿过公路一次， 绕到阿峰的背后登顶。这一段路复杂，在跨过公路时，没有找到山路口，多走了一段山路，最后还是在阿峰附近找到了预定路线，在登顶前7点零1分看到了日出。

此时，到阿峰只有几步之遥。而顶峰的白球标志刚被太阳轻吻。

7:17站在主峰标记石拍照。出发时为了夜间安全，我穿上了反光安全背心，其实路上没有看见一辆车、一个行人。

看完日出的人开始走向如一佛峰，望着他们背影，我迅速离开了阿峰石标。他们之前乘车上到离阿峰峰顶不到1/4英里的地方，然后登顶阿峰，而如一佛峰必须用腿量过去。路上同行人之多超出我的想象，最终我要比他们多走19英里和多爬7500英尺。

加快脚步的同时，拍下一些阿峰周围的照片，前年两次登顶阿峰，看到的是云和雾和雨，一些绿色的山状即使跳进眼帘，瞬间便消逝在云层后面。这次终于可以欣赏阿里埃罗峰的神秘和瑰丽。

2022年6月22日，我在这里止步，因为下雨，方向不明，时间不够。

两年后的今天，我穿过这里，朝如一佛峰走去。

我之前有关如一佛峰路线的假设是错误的。我一直以为阿峰和如一佛峰在同一个山脊上，今天惊奇地发现，登顶阿峰后需要下山去登如一佛。

更惊奇的是发现行人下降到低位、进入一个“洞穴 ”中。在这个“印象派”图中，偏左稍下的地方，你可以发现这个洞穴。

在到达那个“洞穴“前，是一个大落差，人们鱼贯而行，这里是一个休息点，左转又是一个大下坡。

早些时候，遇到那天第一组从如一佛峰返回的两个人。

路上第一个小隧道，或拱门。

终于来到在上面看到的“洞穴”，它实际是一个隧道。名字叫“猫峰隧道”。 之后我们还要经过五个隧道，猫峰隧道是最好走的一个，只有这一个隧道的底部由小地石组成，下一个隧道大约有100米左右，再下一个要在泥水中通过。如果包括刚开始的那个拱门，来回需要过12个隧道。

过了猫峰隧道不久看到了路标，如一佛峰尚有3.9公里要走。

之后的山路是从山壁上锛刻出来的，在这里我们又穿过几个隧道。

走完了在山壁上开拓出的石路后，借助铁梯上山，之后还有两段这样的铁梯。

爬过第一个铁梯后，是第二个休息点。

我的休息点是路上拍照。

离开休息点后又是一个下坡路。

之后，蜿蜒上坡，终于可以看见峰顶的石标。

离开酒店6小时29分38秒后，我站立在木头岛的最高点，从海岸线累计爬升8206英尺。

与阿峰不同，如一佛峰在云的笼罩之中，但不能阻碍年轻人的山盟海誓…

也不能放缓他们的儿女情长。

随后我下到0.3公里处的小卖店，补养一下。

下山时不忘回首如一佛峰，又许下一个诺言：我将重返，为了发现没有云层蔽目的如一佛。

下山时看他人奋力向上，同感油然而生。

重新过隧道，下面是回程的第一个隧道，之后还有五个加上那个拱门。

云朵这时以轻慢的节奏移动，给翠岭险峰戴上美丽的薄纱。

望着对面阿里埃罗峰所在的山脊，那是我至少必须爬的高度，此刻我想起了在大峡谷双穿越时攀爬光明天使山径的时刻。

回程路上的最后一个悬崖山脊，要从右手犄角下翻越。

山脊山路只几尺宽，之后是“万丈深渊”。

在光明天使山径上，我在电解质紊乱后，腿严重抽筋，不能行走，三个天使出现帮助我最后返回大峡谷南缘。今天，三个天使在前面健走如飞，谈笑风生，激励我跟上。前方是阿里埃罗峰的回程最后攀升，“白球”在薄云后依稀可见。

三名天使来自荷兰，她们是攀岩爱好者，否则很难相信生活在零海拔的人会在高山峻岭中驰骋。

阿峰的酒吧远胜过如一佛峰的小卖店（因为车可以上到阿里艾罗峰，但上不到如一佛峰，甚至有规定我们必须把用过的食品饮料包装打包运下如一佛峰）。在阿峰酒吧，我学习法国温叔，“腐败“一次，要了一份啤酒，也食用了三明治和鸡粥。

然后，我的计划是沿着两年前的路线返回丰沙尔，顺便也发现我在登阿峰之前是如何迷路的。下了阿峰，遍山黄花迎面扑来。

在这样的山路跑步会让你陶醉。 “It must be boring to run back.” 在从阿峰到如一佛峰的路上一个人告诉我。如果他选择步行回丰沙尔，也许会改变他的看法。

前面的一组黑色岩石是我两年前的路标，看到他们，我倍感亲切。今天早晨，我因为迷路，没有看到他们。

今天早晨，没有经过这个路口，因为天黑在上个路口上了一个另外山径，跑到那个铺满黄花的山坡。这次我信誓旦旦，没有悬念，一定顺利跑回丰沙尔。

也许美丽的、佈满黄花的山路让我感到陶醉，也许熟悉、久违的路标让我感到自负，也许我的一次与陌生人的友好交流让我分心。过了马路，在这个路口，我遇到一对德国老夫妇，他们乘车来到这里，在决定走哪一个小路。这里是三岔路口：一条同往阿里埃罗峰（我下来的反方向），一条通往卡雷斯河，最后一条通往巴雷欧屋。后两条路线都是回丰沙尔的路。我错误的认为我曾经走过的路线是第三个。老夫妇在寻找一个有水渠的路线，我告诉他们第三条路没有水渠，只有山谷小溪。然后，得知我之后会去德国，他们警告我德国的恶劣气候，我说，“我爱德国人民和德国啤酒，不在乎德国天气”。我们愉快分手后，他们接着仔细地审阅地图（好像不太相信我）。

不久在小路旁发现一条细细的水流，这是人造水渠，在木头岛上有众多水渠，从山上通向岛子的许多地方，在雨水充沛的时候，它们梳洪防涝；平时，它们为果树庄稼提供水源；由于维修方便，它们处于岛上山路、小径的边上，为徒步、跑步者所喜爱。它们的出现，让我深感惬意，但同时一种不安开始困扰我，因为我确实不记得这条山径有水渠。

果不然，这条水渠由细变宽，沿着小路，带着坡度的节奏，时而委婉、时而湍急，一路向下。

在这条小路上，我的感觉有了几个反转，从陶醉，到不安，到焦虑，到平静，到欣赏，因为我知道只要沿着水渠，最后总能回到市区。但我对误导德国老夫妇感到有些内疚。然而就在这个路口，一个奇迹发生了，通往巴雷罗屋的山路关闭，同时路标指向去卡雷斯河的山路，卡雷斯河恰恰就是我要去的方向。

沿着卡雷斯小路的粉色和白色的路标，我跑到一个山包，山下有一个绿顶建筑物和许多车辆，我希望那就是早晨经过的barracão 酒吧。这个绿顶建筑像一个棚屋，而barracão的意思就是棚屋。在山坡上，我进入了这个度假别墅区，顾不得这是私人场所和“勿进”警告，推开铁丝网门，穿过领地，然后发现了早晨经过的小河。

穿过小河和停车场，来到棚屋酒吧，外边看，果然像一个大棚屋！

在棚屋酒吧又“腐败“了一次，酒吧小哥向我推荐了麦香浓啤酒，味感极好，500毫升大杯只要3.2欧元。

在感谢了酒吧小哥和56%小费之后，带着新的陶醉，跑在闭着眼睛也知道的剩下回程。

剩下最后一个坡要爬，到顶就是“高峰”。

下午2时58分，再次来到高峰。之后再无爬升，一路向下四英里直到大海…

当然，在跑回大海之前，还是要回望一下跑过的路。

这张图是当天跑回到灯塔、再跑回到酒店、再跑回到灯塔之后的补拍，因为在拍了高峰的最后那张图片，手机电池耗尽。

两年前，2022年6月22日20点35分在同一个地点拍下这张照片，那一天的愿望今天实现了。

佳明fenix7 pro sapphire solar 的数据。

28.28英里始于住处，终于住处。

累计爬升10418英尺，这是大约两次穿越大峡谷的爬升。

松拓baro9的数据。

27.60英里，始于灯塔，终于灯塔。

在爬升上，两个表存在巨大差别。根据两山的海拔高度，我更倾向佳明表。

两个表记录下的准椭圆是我回程迷路的见证。一只无形的手把我推向一个陌生的山野，让我发现更多的神秘，让我第一次有机会在山渠的陪伴下、踏着弯曲的小路、听着流水潺潺、跑步下山。然后这只手关闭了那条路，同时给我指路，让我找到迷失的原路、顺利回到起点。我感恩于那只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