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乡梦·(第二十二节)年长方知父爱重如山

冯亚萍

<p class="ql-block">  一进入五月,艳阳高照,大地在烈日灼烤下,像蒸笼,热气腾腾。下午两点是温度最高的时候,荷香走的满头大汗,推开院门直接进了自己的窑洞,瞬间扑面而来的是清凉爽快的感觉,那是从心里的让人舒服。</p><p class="ql-block"> “香香,回来了,大晌午的中暑了!锅里有绿豆汤,喝点,别上火了。”屋里传出荷香爸爸的声音,随着走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爸,你没睡午觉?”</p><p class="ql-block"> “天太热,给咱们干活的工人辛苦费力,我正要给他们送去点绿豆汤。”</p><p class="ql-block"> 荷香看见父亲手里捧着白糖袋子,往绿豆汤里撒了点。</p><p class="ql-block"> 荷香也到厨房舀了一碗绿豆汤,一口气喝完,擦了擦嘴巴。</p><p class="ql-block"> 看着老父亲把绿豆汤倒在铁壶里,提着大铁壶朝门口走去。</p><p class="ql-block"> “ 我一会就回来了。”老父亲头也不回的和荷香说着往外走。</p><p class="ql-block"> “嗯”荷香望着步履瞒珊的父亲走出了大门。</p><p class="ql-block"> 看着父亲孤独的远去的背影,心里有很多不忍,可是又怎么能阻止他要盖房子的决心!</p><p class="ql-block"> 竹帘啪嗒一声,继母和小妹也一起出门到理发馆去了,家里只剩荷香一人。</p><p class="ql-block"> 荷香没事就从书柜抽屉里又拿出一个盒子,那里面有她母亲的照片,仔细的翻看着,每次回来她都要看看母亲的照片,这成了她的习惯。</p><p class="ql-block"> 一到夏天,村里的人下地干活都是在午睡后四点左右才出工,晚上八点天黑时才回来。但是他们起的很早,天一亮也就是四点半,就赶着天凉快下地干活,早饭吃在地里,到十一点日头很大时就回来了,为的就是避开大日头的强光防止中暑。</p><p class="ql-block"> 几只喜鹊在院子上空飞来飞去,喳喳的叫着,叫的人心里很喜欢,舒爽。</p><p class="ql-block"> 天边赤红的火烧云,昭示着明日又是个不错的天气。在太阳偏西时,荷香又把母亲的照片收起放好,进了厨房,晚饭很简单,她一会就做好了。</p><p class="ql-block"> 荷香听见大门响,是爸爸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直接就通往厨房。</p><p class="ql-block"> “爸,你不用做饭,晚饭我做好了,米汤还有我买的牛屎卷烧饼,咸菜,给你炒了一个花生豆,还有买了点午餐肉给你切了点,你喝点小酒酒。”</p><p class="ql-block"> “正想着喝点小酒了。你就准备好了。”</p><p class="ql-block"> “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小铜酒壶,好看又讲究。”荷香提着小酒壶在爸爸面前转着小酒壶又自我欣赏了一下,小酒壶小巧玲珑两朵荷花雕工精湛栩栩如生,荷香把盛满酒的酒壶放到爸爸面前。</p><p class="ql-block"> 爸爸提着铜酒壶看了看笑了“你这酒壶又花了不少钱吧?”</p><p class="ql-block"> “六元钱了,有点贵,可是这壶盖上的雕刻的龙头有多好,爸爸值得拥有一个漂亮的酒壶。我就是想让爸爸喜欢心情好。”</p><p class="ql-block"> “以后别乱花钱,酒壶不错,好!爸爸喜欢。你这花生豆,炒的和包公脸一样?这是火大了,锅太红了,你把锅从火上端下来,扒拉几下就可以了。”</p><p class="ql-block"> 荷香没说话哈哈的笑着。“主要是火太旺,以后记住了。”</p><p class="ql-block"> 荷香父亲喜欢坐在院里青翠欲滴的石榴树下,在那慢慢的惬意的欣赏着品味着他的铜壶和老酒。</p><p class="ql-block"> “马上就五月端午节来了,我准备请给咱们盖房干活的工人吃饭,买点肉,多做几个菜,馒头,河捞,受苦人能干当然饭量大,也能吃。”</p><p class="ql-block"> “工人苦力大,要请,就让人家吃饱喝足,吃的高兴痛快。”荷香也附和着爸爸说着。</p><p class="ql-block"> “你端午前买上馒头,猪肉和鸡,送回来吧。买的早又怕坏了。”</p><p class="ql-block"> 老父亲从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叠十元的票子给了荷香,“拿着去买吧,你挣那几个钱,不够用的。”</p> <p class="ql-block">  荷香不好意思的把钱接到手,数了数有五十元。</p><p class="ql-block"> 买上四个盘的菜,二十个馒头,”</p><p class="ql-block"> “好。”</p><p class="ql-block"> 一股微风吹来,掀起老父亲前额的头发,荷香发现父亲的头发变得稀疏了很多,前额的皱纹也多了,就这样还是遮不住他的一身豪气,和干练。爸爸闲不住,只要不睡觉,什么时候都有活干。</p><p class="ql-block"> 爸爸刚喝完酒,又见爸爸拿了一把卡丝,坐在小板凳上,仔细的做一个中山装领口上的领勾,回到家乡多少年了,他的军人习惯一直不改,风纪扣,什么时候都系的严实整齐。</p><p class="ql-block"> 荷香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爸爸。爸爸现在老了,当年解放杭州时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和英俊,怪不得自己的母亲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偏要替父亲去剿匪。</p><p class="ql-block"> 看着父亲全神贯注的耐心的做着领勾,荷香又缓缓的叹了口气,她记得在百货大楼从没看到过有卖领勾的,回到市里留心点,到商店看看买点回来,省的让爸爸这么劳心费神了。</p><p class="ql-block"> “爸爸,你什么时候请客?”</p><p class="ql-block"> “端午节吧,你也回来,一起热闹热闹吃个饭。”</p><p class="ql-block"> “好的,我和别人换个班,提前一天把东西都买回来,你放心,绝对不会误事。”</p><p class="ql-block"> “他们有厨师,他们吃饭的习惯和咱们不同,买回来给了他们自己去做,也省的咱们麻烦。”</p><p class="ql-block"> “也许人家愿意自己做呢,口味不同,咱们给人家备好货就行了。”</p><p class="ql-block"> 这几天公交车运行正常,荷香第二天早晨,早早起来,就赶着去上班了。</p><p class="ql-block"> 在她的包里爸爸又给塞了一罐辣椒炒咸菜,还有一罐土豆丝,一块饼。</p><p class="ql-block"> 荷香没回宿舍,直接就到了科室上班去了。人们都急匆匆的赶着往单位跑,荷香路上又遇见了郭瑞,各自打个招呼,匆匆忙忙朝科室走去,因为早上每个科室都有早会。</p><p class="ql-block"> 现在改革开放了,医院后面的大马路上当地政府搞了个庙会,多少年没有过过庙会了,这次搞得庙会,太稀罕了,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庙会挤得肩膀扛着肩膀,满街上都散发着汗臭味,连医院门口也有不少摆摊的小商贩。</p><p class="ql-block"> 山城医院的 人们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按部就班的上班外,偶尔听说某某辞职下海经商,到广东了,那只是极个别的,大部分人还是没什么变化。</p><p class="ql-block"> 要买六斤肉,两只鸡,在货源不足的年代,是要排很长的队的,买的早又怕坏了,买的迟,又怕买不到,荷香为难了,食品店里,荷香没有熟人,她想起了郭瑞。</p><p class="ql-block"> 托他吧,他熟人多,只能是这样了。</p><p class="ql-block"> 下班回家时,荷香在郭瑞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没等上。第二天中午下班又在路上等着,远远看见郭瑞走来了。</p><p class="ql-block"> “你下班了?”</p><p class="ql-block"> 低着头走路的郭瑞先是一怔,一看是荷香就笑了“你有事?”</p><p class="ql-block"> “你怎么知道的?”荷香逗着郭瑞。</p><p class="ql-block"> “你眼高,没事想不起我的。”</p><p class="ql-block"> “不是你说的那样,不好意思,你帮我个忙?”</p><p class="ql-block"> 郭瑞一怔“你怎么了?什么事?”</p><p class="ql-block"> “没啥事,就是想买点肉,和鸡。”</p><p class="ql-block"> “就这事!你吓我一跳!”郭瑞温和的笑了。</p><p class="ql-block"> “说吧!要多少?”</p><p class="ql-block"> “猪肉六斤,两只鸡。”</p><p class="ql-block"> 郭瑞笑的低下了头。</p><p class="ql-block"> “行,什么时候给你呢?”</p><p class="ql-block"> “五月初四上午给我好吗?买的早了,我怕坏了。”</p><p class="ql-block"> “好,我给你送到宿舍去。”</p><p class="ql-block"> “别。上午我不在宿舍,单位上班了。”</p><p class="ql-block"> “那就送到你单位。”</p><p class="ql-block"> “嗯。”荷香掏出钱来要给时,郭瑞摆摆手走了。</p><p class="ql-block"> 这天下午下班,回到宿舍刚要开门,秀梅从她的屋里出来笑嘻嘻的,很神秘的走了过来。</p><p class="ql-block"> “怎么回事?有喜事了,满脸写着高兴,看把你激动的!”</p><p class="ql-block"> “你太有眼光了!”</p><p class="ql-block"> “进去说。”秀梅推开荷香宿舍的门,一步就跨进去了。</p><p class="ql-block"> “我告你,我下个月十五号结婚!”</p><p class="ql-block"> “你吓死我了,没见你搞对象,就结婚了,太快了!”</p><p class="ql-block"> 荷香摸摸自己的胸口,“你吓着我了。”</p><p class="ql-block"> “ 没吓你,真的。”</p><p class="ql-block"> “那人干啥的?”</p><p class="ql-block"> “徐州人,列车员。火车上认识的。”</p><p class="ql-block"> “哎呀!我的妈呀,你可真胆大,火车上认识的,你就信。”</p><p class="ql-block"> “我们认识一年了,对我很好。家庭条件也不错,我去他家看过了。”</p><p class="ql-block"> “他有个哥哥,也是铁路上的,在徐州铁路总调度上班,科级干部,我想把你介绍给他哥哥,咱们做个伴。”</p><p class="ql-block"> “你慢点,我反应不过来。”荷香觉得自己被秀梅说的有点转向。</p><p class="ql-block"> “这条件不错,可是我不可能,有点问题。”</p><p class="ql-block"> “什么问题?莫非是郭瑞?人们议论说他妈不同意,我也是农村的,农村人怎么了!”</p><p class="ql-block"> “你都听说过了?”</p><p class="ql-block"> “也是最近听几个给郭瑞说对象的人议论的,郭瑞那个也不看,也不同意,在家里和他妈妈僵着,人们就议论了。”</p><p class="ql-block"> “你怎么不去问问郭瑞?”</p><p class="ql-block"> “我的条件不匹配。”</p><p class="ql-block"> “哎呀,日子是你们两个人过的,你们两好就好,他妈有他爸,他俩人好好过日子就行了。”</p><p class="ql-block"> “到了一起,日子不好过啊。”</p><p class="ql-block"> “那你就嫁给我未婚夫他哥哥吧,我敢肯定他喜欢你的。”</p><p class="ql-block"> “秀梅,我祝贺你,我的事咱们不说了。”</p><p class="ql-block"> “你留恋郭瑞?”</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他。”</p><p class="ql-block"> “你下个星期还上班吗?”</p><p class="ql-block"> “上。”</p><p class="ql-block"> “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准备个贺礼。”</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你穿的衣服,你真会买,每一件都好看。”</p><p class="ql-block"> “好,我给你买件最漂亮的喜庆的衣服。”</p><p class="ql-block"> 秀梅走了,荷香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棵洋槐树出神。</p> <p class="ql-block">  姐们不错的几个人,一个个的都嫁出去了,走廊里住的朋友们也越来越少了,一股凄凉的感觉涌上荷香的心头。</p><p class="ql-block"> 秀梅结婚,也会用不了几年,远走高飞了。荷香还是不想嫁,她就想这样安静的度过每一天。</p><p class="ql-block"> 阴历五月初四上午, 荷香在科室写病历记录,听见有人敲窗户,抬头一看是郭瑞,正挥手示意她出去。</p><p class="ql-block"> 他拎着一大包东西“这是六斤猪肉三只鸡,四斤带鱼,还有二斤熟牛肉,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p><p class="ql-block"> 郭瑞说完扭身就急忙忙的走了,然后又回身朝荷香挥挥手。</p><p class="ql-block"> 荷香手里拿着钱,郭瑞多买了这么多东西,超出他的预算,该给多少钱才对,想跑过去问他花了多少钱,正好王医生走过来了。</p><p class="ql-block"> “哎呀,也不叫人家进科室坐会,就让人家走了?”</p><p class="ql-block"> “托他办了点事。”荷香觉得自己说的有点不着调,此地无银三百两啊。</p><p class="ql-block"> 王医生也就是笑笑没说话就走了。</p><p class="ql-block"> 荷香想,郭瑞多买了不少,花了多少钱,还是先去店铺打问一下价钱后再说吧,因为平时家里是不舍得买这些的,她真不知道价钱。</p><p class="ql-block"> 五月初四下午天气好热,荷香穿着了一件半袖白色衬衫,一条银灰色的百褶裙,提着一个沉重的大包回家,又在路边小饭店用五斤粮票,不到三元钱买了二十五个馒头。两大包东西,沉甸甸提着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p><p class="ql-block"> 终于回到了家,东西太重了,一进院门荷香就喊“爸爸,快点!太沉了,累死我了!”</p><p class="ql-block"> 随着竹帘子啪嗒一响,爸爸撩起帘子,荷香一下就钻进屋里。</p><p class="ql-block"> 一股带鱼腥味充满了正个窑洞。</p><p class="ql-block"> “你连鱼都买下了。”</p><p class="ql-block"> “ 托人买的。还给你买了二斤下酒的熟牛肉。”</p><p class="ql-block"> 接着把馒头,猪肉,三只鸡,二斤熟牛肉五斤带鱼一股脑的都放在了桌子上。</p><p class="ql-block"> 荷香坐在炕边搽着馒头的大汗。“好热的天。”</p><p class="ql-block"> “说的是两只鸡,又多买了牛肉和带鱼,你钱是哪来的?”</p><p class="ql-block"> “借的。你也好好吃点,下个月开工资我一起还给人家就行了。”</p><p class="ql-block"> 爸爸走到屋里,一会手里又拿出五十块钱。</p><p class="ql-block"> “把钱马上给了人家,买上就不错了,钱赶紧给了人家,不能欠着。”</p><p class="ql-block"> “爸不用给我,我有钱。”</p><p class="ql-block"> “你那几个钱,我闭着眼睛,都知道你有几个。把钱拿上,回去先把钱给了人家!”</p><p class="ql-block"> “是的,你放心爸爸。”</p><p class="ql-block"> 下午四点多,老革命提着25个馒头,六斤猪肉,三只鸡,花生豆,土豆,粉条装在一个大麻袋里,去了工地。工人们就在刚盖好的一间窑洞里面做饭,生活过的很俭朴辛苦。老革命把东西放下,工人们很感动。</p><p class="ql-block"> “我们出门在外干活第一次遇上你这么好的主家,不愧人们都叫你老革命,觉悟很高。”</p><p class="ql-block"> 荷香爸爸一个老革命又是个几十年带过兵的人,他心疼这些工人,他尽自己的能力,希望工人们在他这里劳动的日子,能过得尽量好点,吃的好点,他不愿意亏欠这些能吃苦的年轻人。</p><p class="ql-block"> 晚风轻轻拂来,荷香和爸爸在院里坐着,月光洒在父女俩的身上,荷香爸爸抽着烟正在说服女儿。</p><p class="ql-block"> “放开自己,敞开心扉,有合适的就嫁人,要敢爱敢恨,不要违背自己的爱心,大胆走自己该走的路。不要怕。”</p><p class="ql-block"> 荷香的头越来越低,她不知该怎么和父亲说目前她所面临的问题——郭瑞母亲的嫌弃。</p><p class="ql-block"> 她不愿意把听到的郭瑞他妈说的话,告诉父亲,太伤自尊了,她更不愿再让父亲为她伤心,爸爸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要让他再为自己操心。</p><p class="ql-block"> 这些事情她自己留在了心底,谁让自己是老大呢,无辜的一次次遭受别人的伤害,这些事弟妹们长大以后,也不懂,不会领情和体谅到的。</p><p class="ql-block"> 古话说的好,宁当大骡大马,不当大儿大女。是自己命不好,不能怪任何人。</p><p class="ql-block"> 给舅妈写去的信,打去的款都十天了,一直还没收到买下的衣服。荷香有点着急,生怕耽误了秀梅的婚期。</p><p class="ql-block"> 还好今天收到了包裹单,荷香请了半个小时吧假,去取包裹。</p><p class="ql-block"> 一条铁灰色的裤子,一件白底子粉红色细小格子的领子都是镂空绣花的,领子特别好看,上衣的颜色特别的美。</p><p class="ql-block"> 当夕阳红光照亮了整个山城医院时,荷香哼哼着歌曲走进了宿舍走廊。</p><p class="ql-block"> “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是秀梅!你啥时走了?”</p><p class="ql-block"> “我后天就不上班了。”</p><p class="ql-block"> “你进来吧。看看我给你的礼物怎么样?”</p><p class="ql-block"> 荷香把包扔在床上。抽出衣服,只听秀梅一声欢叫几乎跳起来,“颜色太美了。”</p><p class="ql-block"> “好吧。”荷香也觉得很满意。</p><p class="ql-block"> “我试试。”</p><p class="ql-block"> 秀梅迫不及待的把衣服裤子都穿好,非常合适,马上像变了一个人似的。</p><p class="ql-block"> “这还是我吗?”秀梅照着镜子说。</p><p class="ql-block">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不假,你从里到外都变了一个人!”</p><p class="ql-block"> “谢谢你,送我这份贵重礼物。”秀梅高兴的不知道怎么谢谢荷香。</p><p class="ql-block"> “要结婚呀,我妈给我做了两件薄棉袄,我妈的针线活在我们村是最棒的。棉袄就在这,有一件大一点的,你试试穿吧。”话刚说完,秀梅就跑出去了。</p><p class="ql-block"> 一会拿着一件棉袄进来了,“你试试。”</p><p class="ql-block"> 荷香穿着,照照镜子,中式棉袄做的柔软舒适又合体。在荷香记忆中,她第一次穿上这么合体舒适的棉袄,心里也是一阵激动。</p><p class="ql-block"> “真合适,做的太好了,你妈妈这么手巧。”</p><p class="ql-block"> “合适吧,我看过你冬天穿的棉袄,里面棉花</p><p class="ql-block"> 絮的都不匀,疙里疙瘩的。给你这件你穿吧。”</p><p class="ql-block"> “你哪位心上人来接你,你就穿上我给你买的衣服。让他花了眼,看看你是谁!哈哈”荷香推着秀梅的肩膀说着。</p><p class="ql-block"> “穿上你给我买的衣服,怕是那个家伙,认不出我来了。哈哈”秀梅也笑的前仰后翻,两个人捂着被笑疼的肚子,继续互相取笑着。</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早上去上班,走在路上的荷香看见医院的人一个个都板着个脸,形色匆匆而过,满脸严肃,一个个怪怪的,进了科室也是静悄悄的。</p><p class="ql-block"> 早会开始了,科主任说了“昨天晚上的事,全院总动员,下班的护士医生都投入了紧张的工作,抢救重伤员,……”</p><p class="ql-block"> 荷香一脸懵,她根本不知道,原来是昨晚九点钟,还有这么大的动静。三矿俱乐部昨天晚上演电影期间,发生了大爆炸,有的人被炸的血肉横飞,断腿,断胳膊,都住到了骨科和外科,山城医院病房全部住满。</p><p class="ql-block"> 一车又一车受伤的人,送到了山城医院抢救,党委号召每个科室都积极派出人员参加支援骨科和外科的抢救工作,每个共产党员都很好的起到了积极带头的作用。</p><p class="ql-block"> 就连后勤食堂,行政人员,也积极参与了抢救工作,晚上给参加抢救工作的医务人员,及时的送去了可口的饭菜,并在床头看护伤病员。</p><p class="ql-block"> 因为荷香是今天晚上夜班,昨天是下午班,晚上她刚交接完了工作,下班回去一会,后面就送来了大批的抢救的伤员,所以科主任没有通知荷香也来参加抢救工作。</p><p class="ql-block"> 中午下班回宿舍时,荷香又碰到了郭瑞医生,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睛似乎都塌陷了。</p><p class="ql-block"> “ 最近很忙,注意休息吃好饭,多喝水,我看你好像脱水了。”荷香轻声的嘱咐他。</p><p class="ql-block"> “主要是连着做了两个12个小时的手术,很累,站的脚都肿了,这几天光觉得鞋都挤得厉害。”</p><p class="ql-block"> “下午请个病假吧。”</p><p class="ql-block"> “不要,大家都很忙的,假,不好请。”</p><p class="ql-block"> “你入党了?”</p><p class="ql-block"> “没有啊!”</p><p class="ql-block"> “那你积极向上,一不怕苦二不怕累,表现很好,应该申请入党。”</p><p class="ql-block"> 荷香又在逗做事有板有眼的郭瑞。</p><p class="ql-block"> “我到了,你注意身体啊!”</p><p class="ql-block"> “嗯,谢谢关心!”郭瑞扭过脸来温和的笑着。</p><p class="ql-block"> 荷香使个鬼脸。转身进了自己的宿舍楼。</p><p class="ql-block"> 这次发生在公共场合的爆炸案,由于死伤人员多,惊动了公安部,都连夜赶到事发地点,都在积极的紧张有序的进行破案工作。</p><p class="ql-block"> 最终结果是井下一位工人因为失恋,他叫上反悔的女友,男的身上带上了炸药和雷管,和女的一起看电影时,引爆雷管后两人全都当场炸死了。</p><p class="ql-block"> 他 连累了周围坐着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现场惨不忍睹。</p><p class="ql-block"> 荷香听了后,觉得这人太狠了,太投入了,搞个对象,不行就算了,和冲锋陷阵一样,把命都搭上太可怕了。</p><p class="ql-block"> 7070 17408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