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想念爹爹

邝万美

<p class="ql-block">2021年农历10月27日,五十多岁的我,在羞愧与欣慰中,终于“长大”了。</p><p class="ql-block">中午时分,家族群里有消息在闪:“下午给有人回家吃饭,我好去买菜?”侄儿问。“今天是啥日子?”“今天是公公的(爷爷)生日。”侄儿回。</p> <p class="ql-block">群里,无声。沉寂了两个半小时,侄媳妇发来信息“嬢嬢们,你们都是公公的女儿,公公再不对,话再多他也是你们的父亲。公公都这把年纪了,谁知道他还能过几次生日。每年的今天,他盼着你们这些做儿女的能回来看看他,好想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一顿饭。每年大姑父都来看望公公,公公收下大姑父的心意时已泪流满面。每个人都有老的那天,话多的那天。”我是老实人,有些话不说出来,憋在心里难受,嬢嬢们见谅!</p> <p class="ql-block">读信息,温暖与羞愧间,眼眶湿润,有泪流下来。这些道理由一位90后晚辈说出来,而那么多年我却装着视而不见。二姐回复侄儿媳妇:“梅梅,我们做儿女的都没有你想得周到,有这样明事理、孝顺的孩子是我们的福分,有你,家庭会更和睦、兴旺的。” 我说:“梅梅,爱你的尊老爱幼、善良与贤惠,作为嬢嬢,我空长几十岁,汗颜。”</p> <p class="ql-block">欣慰有这样大气与孝顺的晚辈,羞愧于这些年自己行为。时间已指向下午3:30分,这一刻,归心似箭,我要马上回家!在外务工十多年,没有任何时候像此刻这样迫切地想回家。锁了店门,把电瓶车骑到小区楼下,飞上公交车。站台到汽车站的那几十米的距离,于我,又是飞奔。</p><p class="ql-block">终于坐上开往家乡的班车,急忙拿出手机与母亲分享今天的事情,懂事的侄儿媳妇与我此时的心情与感触。一路上,我哭着又笑着。“妈妈,你后继有人了,有人传承你的孝道与和睦的精神。”电话那端,妈妈会心地笑了。</p> <p class="ql-block">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景物,许多往事一一上心头。一次回家,我问:“妈妈,我的那对枕套呢?”母亲说枕套烂得不成样子,丢了。听了母亲的回答,我心里好难过。“那对土白布上印染着孔雀的枕套,是我公公(爷爷)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你怎么可以丢了?” 你都想你公公为啥子就不想你爹呢?母亲问。我恨恨地回答:“我为什么要想他?”</p> <p class="ql-block"> 其实,早在十多年前母亲就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爹毕竟已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可是,固执的我,偶尔会给父亲买衣服、鞋袜,就是不肯喊一声爹,甚至好多时候父亲唤我,我都装着没听见。</p> <p class="ql-block">一直以来,我自认为是最懂孝道,最孝顺的孩子。对母亲嘘寒问暖,与母亲洗漱更衣。母亲每一个生日,围绕在母亲身边,唱生日歌、吹蜡烛,与母亲讲外面的世界,听母亲讲村庄里的人情世故,写下一篇篇与母亲有关的文字。</p> <p class="ql-block">父亲,只因为我幼小的时候他离开我们,只因为他没有养育与参与我们的成长,只因为他脾气不好,我对父亲一直是怨恨到冷漠。</p><p class="ql-block">此时,满脸泪水中的我才意识到,我的认知是多么的狭隘与可悲,原来,我所谓的孝道是有交换条件的。</p> <p class="ql-block"> 叮叮,有信息进来。抹一把泪,拿起手机,是远在浙江的堂弟发来祝福:“祝大爹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好想大爹,小时候不懂事还和大爹对骂。好忏悔。现在才明白,亲情是一场倒计时的爱,我们都要珍惜有限的时光,尽最大的努力爱着亲人,不留遗憾。” </p><p class="ql-block">岁月流逝中,经历一些人和事后,我们都能慢慢地明白与醒悟,好在一切还来得及。</p> <p class="ql-block">天将黑时,我终于赶到家了。挨个拥抱亲人后忙着去后院找父亲。父亲在喂鸡,我拉住父亲冰冷的手,拍去他手上的鸡食和菜叶,紧紧地抱着父亲。“爹爹,生日快乐!”也许,父亲等这一声爹爹,从脊背挺拔到佝偻。庆幸,终是等到了。父亲,不明白我情绪与态度的转变是为什么,但我想,无论如何,此时,父亲是无比幸福与开心的。</p> <p class="ql-block">嫂嫂与侄儿媳妇已备下丰富的家常菜。此时,四世同堂的一大家人,除远在他乡工作和学习的孩子们,没有一人缺席。晚间切生日蛋糕是孩子们最快乐与期盼的时刻,我们把两张桌子拼起来摆上两个大大的生日蛋糕,爹爹的十几个重孙辈们围着他们的祖祖,一家人第一次唱起了生日快乐,一遍又一遍……</p> <p class="ql-block">被天伦之乐围绕的父亲,满脸的皱纹早已化成一道道流淌的笑意。我举着手机,变换着方位,留下一张张灿烂的笑脸与温馨的全家福。远嫁他乡的堂妹们发来祝福声声。看着群里的照片和视频,说着想回家,想大爹大妈、想姐姐哥哥。</p> <p class="ql-block">夜深,想着从前的种种,我失眠了。更明白,珍惜眼前人眼前事,趁时光未老,父母健在,愿我们每次回家,脚还没有踏进家门,就可以大喊一声,爹爹、妈妈,我回来了。爹爹、妈妈应声而出时,脸上已笑靥如花。</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后记:今天,父亲离开我们快两年了,是侄儿媳妇让我醒悟。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与父亲相处与陪伴,弥补了今生的遗憾。</p><p class="ql-block">爹爹,想你不止是父亲节,是每一个想起爹爹的日子!!</p>